第五百一十五章 分分合合知几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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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 分分合合知几许
张小宝和王鹃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闲扯,有的人则是愁绪满腹。
竹下纯一郎雇佣的人得手了,得手的有点太过轻松,让竹下纯一郎几乎不敢相信,在雇佣的时候他其实没有报过太多的希望,那毕竟是张小宝和王鹃。
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从两个人那里把重要的东西给丢了出来,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一时想不清楚张小宝和王鹃为何会被人丢东西的竹下纯一郎干脆不去想,把信展开来又看一遍。
信上的字不多,写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具体,只是一个大概的框架,可就是这个框架,让竹下纯一郎感受到了压力,以及大唐对本国日本的态度。
信中的事情只写了…,第一点,写新罗如今国力不强,可以扶持与合作,日本离大唐过远,需要警惕,所以,把蒸汽机船和炮舰要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租赁给新罗,好让新罗在海上与日本冲突的时候占据优势。
第二点,海外新发现的一处铁矿要抓紧时间派人过去采挖,那种铁矿可以炼成更好的钢材,用来制作更先进的武器。
第…,利用旅游行业,开放新罗市场,并在新罗建立一个长期的旅游‘局’,帮助新罗的百姓获得更多的民生物资,方便将来利用新罗的地理位置去攻打日本。
就这么…,真正写的字更少,意思表达的却非常清楚。
里面没有涉及到更具体的步骤,但就算是这样,也让竹下纯一郎的心难以平静了。
‘原来海外有一个地方可以出产更好的铁矿,原来他们要利用旅游业帮助新罗发展市场,原来他们一直看不惯我本,把我本当成敌人。’
竹下纯一郎总结出了这么一系列事情。
一阵风吹来,把关闭的窗户吹的咧咧作响,担心被人发现的竹下纯一郎一惊,见窗户依旧关闭着,才松了口气,略作由于,把手上的纸一点点撕掉,慢慢地送到口中咀嚼又咽下,直到最后一片纸被吃进肚子,竹下纯一郎伸出被墨染成了黑色的舌头在嘴唇的周围舔了舔,喃喃道: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蒸汽机和炮舰是我本的,海外的矿也是我本的,得想办法,让大唐改变主意,哎……。”
嘟囔到后来,竹下纯一郎叹息一声,有点后悔,当初张小宝可是自己等人喝花酒的时候痛快地答应下来,要把蒸汽机船和炮舰租赁给日本。
是自己考虑的太多,怕上当受骗,结果一直拖到了现在,难道就因为如此,张小宝才准备换一个国家扶植?
想不清楚的竹下纯一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把窗户重新打开,迎面吹来的风让他精神了不少,抬头看看天上挂着的太阳,转身走出房间,朝着发电报的地方而去。
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一封家信被竹下纯一郎送了出去,家信写的不是那么流畅,有的地方甚至是词不达意,发电报的人根本没有多作询问,按照原文一字不差地打出去,最后一声停止,旁边的竹下纯一郎一颗心才算落地。
同时心中也不得不感慨,电报这个新出现的事物确实非常方便,不仅仅方便了大唐的各地官府及时传递消息,也方便了自己,虽然明白自己这样的人所发的电报一定会被对方在另一边知道,但那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把自己的密报给破解了?那可是需要用一套书才行的。
他们大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联系的时候翻译过程中用哪一本书?要破解?累死他们。
竹下纯一郎如是想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破解?大唐传递情报的时候或许不用再多一层密写了吧?如果那样的话,弄来一台电报机,是不是就能够得到大唐更多的情报?’
竹下纯一郎的眼睛比刚才亮了,似乎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可随之又变得沮丧起来,上哪弄电报机?凡是有电报机的地方,想来保护的一定很严。
“弄不来,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弄不来,大唐不会放松在这方面的管制,电报,电报,竟然有如此快速传递消息的东西,实在是苍天无眼,诶?那能不能让人去偷一份电报机的制作方法?”
竹下纯一郎离开发电报的地方,边走边嘀咕,突然想到了得手的那个被他雇佣的组织,既然可以从张小宝的身上偷来情报,想是偷个制作方法应该也不难吧?
有了想法的竹下纯一郎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走到前面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朝着南面转去,等着又路过两个岔路口,再次改变方向,连续地几次变向,这才来到了一处店铺的门前,店铺的招牌显示这是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地方。
竹下纯一郎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跟着自己,装着随便溜达的模样走进去,没有先到卖东西的人那里去说话,而是在里面观看了起来。
在进门左手边的地方又一排架子,上面每隔一段距离摆放着一方砚台,一步一步地走,一个一个看,等看到第十二个砚台的时候,竹下纯一郎停下了脚步,把面前的砚台拧动一下,换个方向,这才回头问道:“这方雕刻山狸的砚台怎么卖?”
“六十文。”在柜台后面站着的人扫了眼那个砚台,说出一个数字。
按雕刻的功底和砚台的品质来看,六十文的价钱不仅仅不贵,反而是便宜到让人吃惊,如果真想买,那么买到手会觉得占了便宜。
但竹下纯一郎却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因为这个钱数不对,对方应该回答‘这不是山狸砚台,而是花狸砚台,要比山狸更聪明。’
然后竹下纯一郎就要继续对切口‘花狸能进长安吗?’
对方再回‘无所不能’。
接着就是竹下纯一郎拿着砚台跟伙计进到里面去商量事情。
可现在为什么给出价钱了?
竹下纯一郎疑惑不解,莫非自己进错地方了?张个嘴,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这里……这里不是……。”
“客官一看就是常来的,本店刚刚易手,想要做别的买卖,故此价钱才会低,若是客官觉得还贵的话,可以再便宜一点,等着把剩下的货物都卖出去,好做别的。”那个伙计笑着说了一句。
“轰~~~~~”一句话听在竹下纯一郎的耳朵中就好象天雷滚滚,不死心地又问道:“那,那原来的人呢?”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莫非客官想要找原来的东家?那只能找小的现在的东家问了。”伙计摇摇头,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竹下纯一郎也跟着摇摇头“不,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话的竹下纯一郎再也没有心情在店里多呆,沮丧地转身离去。
等着他的身影消失之后,柜台后面的伙计微微一笑,自语道:“原来的自然是死掉了,明明知道你是日本人,明明知道去偷张家的公子,竟然还敢接活,哼叛徒比敌人更可恨。”
伏天的节气里,即使是天上被乌云遮挡,人也会不停地出汗,相比起大人来说,小孩子的汗并不是那么多。
小贝一帮小家伙们额头上就没有出现太多的汗水,走在万年县的道路上,四下里观看,似乎瞧着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一样东西都好奇。
“真热呀,哥哥和姐姐怎么说来着?”小贝路边呆在树阴下的大人不停擦汗,也跟着擦了擦,一面说一面看小远。
小远就像个秘书似的,凡是别人说过的话,他都需要记下来,凡是小贝要了解的东西,他也同样得背好,谁让他过目不忘呢,天生就是做秘书的料。
已经适应秘书角色的小远想都没想就回道:“说是,三九天不冷也打颤,三伏天不热也冒汗。”
“对,我在陆州的时候一定是冻到了,三九天冻的,不然我怎么那么怕冷呢。”小贝说了一句。
“陆州没有三九天,就算是有,哥哥姐姐也不能让咱们冻到,没良心的。”小远反驳道。
“随便说说嘛,不然光想着热了,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小贝四下里寻摸,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边的柳树下坐着一个老头在那里垂钓,又往那里走去。
小远自己摇了两下头,也跟在后面。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离太远。
很快,小贝来到了老头的旁边,看看老头,又看看垂到水里的钓竿,蹲在那里,用手托着脸也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
张强张芳几个人同样蹲在树下,眼睛看看这又瞧瞧那,各自想着事情,小远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本,在那里研究学问,小海则是找来一根木棍,于地上写公式,小珠把身后背着的画板拿下来,找个好点的位置,开始画素描。
九个小家伙就这样各有分工安静地呆着,显得非常和谐。
他们现在是放假的时间,张小宝觉得最近一段日子教给他们的东西太多,不好理解,正好天热,让他们出来玩一玩,离着京城不远。
当然,没给他们留什么作业,这么大点的孩子,该玩还是要玩的,至于他们自己要做什么,那就不管了。
小贝看了一会儿,从身上挎着的包包中拿出来一瓶稳热的水,慢慢地喝上一口,等着老头把一条鱼钓上来,重新换饵的时候,笑眯眯的朝老头的身前挪动了两下,问道:“老爷爷是钓来鱼去卖么?”
垂钓的老头从小贝等人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了,看他们穿的衣服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故此也没出声。
此时听到旁边那个可爱的娃娃问,先是扭头朝别处看看,见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慈祥地笑着说道:“不卖,能钓上来就钓上来,钓不上来也无妨,钓的多,回去煎着吃,钓的少熬汤。”
“哦,老爷爷家中几口人呢?”小贝说话的时候从包包中拿出来一个小本和一支铅笔,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别人看不懂,只有她自己明白的字。
“算上我,一共九个人,有我那老伴儿,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还有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我那孙女比你能打两岁,有十岁。”
老头也不管旁边的小丫头为什么要问,顺嘴就把家里的事情说出来。
“十岁不是比我大两岁,我才六岁多,比我大三岁多呢,我是长的大,嘻嘻。”小贝又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几下,再问“那老爷爷家里的钱够用吗?能不能顿顿吃肉?每次做菜放多少油?”
这一回老头吃惊了,吃惊于旁边的小丫头问的问题,也吃惊于小丫头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遂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做调查嘛,放假啦,出来呆一个月,等回去,万一有人问起来,我要说说自己做了什么,百姓的日子是否好过,好过到哪个样子,有多少人家吃不上肉,吃不上哪个样子。”
小贝尽量模仿大人的方式说话,说快了思路跟不上,自然词语方面就有点欠缺。
老头一愣,他从旁边小丫头的话中听出来一丝不同的味道,那就是‘百姓’二字,平常的人说话时,怎么也不会在说起自己等人的时候说百姓,除非这个小丫头经常听到这般话,跟着学来,那么也就是说,她是生在官宦人家。
老头不由得再次扭头朝别的地方看看,他不相信官宦人家的孩子出来玩,会没有大人在旁边,又不是自己这样‘百姓’,小娃子可以在村中四处乱跑。
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到不同的地方了,在身后那条路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方,有一个挑着担子卖货的货郎,在货郎的周围站了几个似乎要买东西的人,有大人也有孩子,孩子都是十几岁。
如果说仅仅有大人的话,还没什么,但那几个孩子却是村子里从没见过的?本应是一幅自然的样子,反而不自然了。
老头转回头,看着旁边的小丫头,问道:“那后面路上的人是保护你们的?”
“呀啊不是,他们大人不是保护我们的,小的也不是给我们从小培养的护卫。”小贝先是惊讶地发出一声,接着又连连摆手,解释的非常清楚。
“是呀,我看着也不像。”老头点点头,表示认同,小贝露出高兴的神色,旁边的小远停下翻书的动作,抬起头看看小贝,无奈地叹息一声,自己未来的这个笨媳妇,还总认为她自己很聪明,真愁人。
老头猜出来旁边小丫头的大概身份,也不去揭破,开始回答先前的问题“我家中就个人,三个娃娃都在学堂念书,大孙子还成,二孙子就笨了,总也学不会,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排在后面,最好的就是那最小的丫头,已经连续四次第一了,光是得到的奖品就不少,看看我这个钓竿,就是她用‘分’换来的。
家里的日子过的还行,想要顿顿吃肉,那得看吃什么肉,如果是牛羊肉吃不起,换成猪肉和鸡肉,总吃也腻味,一天有一顿是荤的就行了,多攒钱给孙子大了后娶媳妇儿,油也不缺,荤油、素油,摆在那里想吃哪个吃哪个,家里的衣服……。”
“慢一点,慢一点,我,我记不下来啦,小远,过来。”小贝那手速明显跟不上老头的语速,急的满头大汗,最后干脆放弃,朝小远招手。
小远也有自己的事情,当作没听到,继续看书。
“远哥哥,我记不住啦。”小贝无奈之下,只好撒娇,她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权威似乎受到了挑战,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用了,或许是大了的小远不再害怕绊马索了,这是个问题。
小远果然吃这一套,合上书,蹲到小贝旁边,作倾听状,小贝满足地笑了。
老头也跟着慈祥地笑了,他看出来,这一个男娃子和一个女娃子并不是一家的,长的不像,小丫头的称呼也不是正常称呼兄长的样子,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这一对儿是两家人安排好的,心下又祝福了两个娃子一番,从小一起长大,比大了以后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就成亲强多了。
接下来老头继续说“家中的衣服是买来布自己做,虽说成衣店的衣服也不贵,但总比不过自己家做的合身。
家里养了十二口猪,还有六十多只鸡,大儿子在京城干活,工部的一个小斯,赚的不少,二儿子离家近,在县中当一个小吏,如今的官员待遇好了,尤其是离着京城近,逢年过节能分不少东西,给的俸禄也多。”
“有三水县多吗?”小贝插话问了一下。
“呵呵,丫头,三水县可不是别的地方能比的,那个地方给的东西更多,俸禄想是也不少,听说是一旦离开那个位置,就会给很多钱。”老头朝着三水县的方向看了眼,话语中充满了羡慕。
“是呀是呀,三水县一旦离任,就会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一辈子花了,要是当官当的更好,可能几辈子花不掉,三水县的官不好当,态度要端……端庄,本事也……。”
“那叫端正。”小远在旁边纠正。
“好吧,小远,请先端正你的态度,老爷爷,我还说,本事也好大,老爷爷,您继续说。”
小贝的脸红了一下,又瞪了小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