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小儿五岁气食牛(2 / 2)
孙元起驻足转身:“嗯,有事?”
“大人,我们……”学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若说“谢谢”,似乎太俗套;若提及造反的事儿,又怕他突然翻脸。可是自己还告诉他日知会联络地点和提学使司里面的暗线,不问清楚,几人如何安心?当下只好硬着头皮叫住孙元起。
孙元起笑道:“你们回去吧。不过,最近一段日子安生点,别去什么日知会了没准儿那些巡警挨了打不死心,跟在你们后面盯梢。一旦出事,我也救不了你们。”
学生们点点头。
“临别之前,送你们两句忠告:要学习,就要认真学习,做出惊人成绩;要造反,就要注意保密,不要弄得人尽皆知。”说罢,孙元起飘然而去。
提学使司里面的钉子,孙元起略加思忖,便大致确定了目标:现在改组后的衙门中,梁鼎芬推荐的都是根正苗红的铁杆保皇党,绝对不会搀和到日知会中去。自己这边,林纾老先生一心译书,才懒得管造反的事儿呢;杨度天天猫在衙门里,琢磨湖北官场的各种阴暗心理,很少外出;章士钊沉湎于各种财务报表,头发都熬白了几根,多睡会儿觉就是奢侈;刘师培那么桀骜不驯的模样,适合做造反派的急先锋、书记官,如果做卧底,估计第二天整个衙门都得知道。这么想来想去,可疑人物只剩下陈乾生。
这陈乾生自从接了筹办法政学堂的任务后,几乎就没见过人影儿,也不知他到底忙活什么。不行,我得敲打敲打他,别让他坏了一缸好酱
回去之后,便嘱咐门房道:如果陈先生回来,让他来见我。
这一等就是十多天,孙元起差不多都忘了这事儿,陈乾生才浑身脏兮兮地出现在孙元起面前,满脸疲倦:“百熙兄,你找我?”
孙元起估计,他身上的长衫至少二十天没洗,汗臭味都能熏死蚊子,和街上乞丐没啥两样,当下皱着眉头问道:“仲甫兄,您这是干什么去啦?”
“哦,没什么,出去办了点小事而已。”陈乾生轻描淡写地说道,说话时还随手地抖了抖衣摆,那股怪味顿时四散飘逸开去。
孙元起顾不上是否失仪,连忙掩住鼻子,心中苦笑:我怎么请了这位爷?不爱卫生不说,出门办件“而已”的小事都要十多二十天,要是大事你还不得三五个月啊
见孙元起捂住鼻子,陈乾生也有些尴尬,又问道:“百熙兄,你找我何事?”
孙元起这才放下袖子问道:“前些日子,请你负责筹备法政学堂的事,不知现在进展如何,所以想找你问问。”
陈乾生挠挠头,空中顿时像下起了雪:“我现在大致选中了三位老师,正要请百熙兄定夺。”
“哦?”看来陈乾生也不是没干正事啊。
“第一位是你的校友,名叫陈锦涛,字澜生,广东南海人。光绪二十七年(1901)官费留学美利坚,初入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数学、社会学。后就读于耶鲁大学,转攻政治经济学,今年夏天刚获哲学博士学位。如今已经回国,正在北京参加学部考试。如果你能请动他南下,那是最好不过了。
“说来第二位也是你的校友,名叫王宠惠,字亮畴,广东东莞人。光绪二十八年(1902)赴美留学,先在加州大学攻读法律,后入耶鲁大学,获得博士学位。”陈乾生说道。
孙元起点点头:耶鲁法学院在美国可是首屈一指的,含金量非常高,能获得博士都不是凡夫俗子。如果能把这两位网罗来,那湖北法政学堂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这两人都是百熙兄的校友,别人难免会有物议,说你是任用私人。而且此乃湖北地界,最好还是有个本土人士。所以我举荐第三位,湖北桃园的宋教仁,字遁初,光绪二十八年考取武昌普通中学堂,光绪三十年进入日本政法大学学习,次年二月进入早稻田大学预科学习,本打算升入本科,结果因病而辍学。尽管他不像前两位一样是博士毕业,可据我所闻,这位宋遁初天资聪颖、学有根源,在两湖颇具声望。如果能请来,诸位学子定然望风景从不知百熙兄一下如何?”
宋教仁?孙元起一愣:难道就是那位被袁世凯派人暗杀的国民党缔造者?
再想问得详细点,却发现中学历史课本上只有他建党、遇刺两件大事,自己再也记不起关于宋教仁的其他信息。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