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一年丰收(2 / 2)
沈静秋望着窗户外面,思绪飘远。她也很好奇,沈静坤会怎么做。是依旧按照原先的计划,让李绣娘当家,还是听从她的劝告,同谢明笑和解,给谢明笑一个机会。沈静秋想了想,吩咐江瑶:“最近这段时间,你替我注意一下侯府的动静。有什么事情发生,记得及时禀报。”
“奴婢明白。夫人也是想看侯府的大戏吧。”
沈静秋笑了笑,不置可否。
时间进入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到月底的时候,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不过并没有积雪。看样子数天之内还会有第二场雪。沈静秋见今年比往年要冷一些,于是早早的吩咐下去,让人多备了五千斤的碳。其中有两千斤都是银丝碳。
紫竹负责给各房分发碳火。回来后,就同沈静秋唠叨上,“夫人,三老爷肯下床了。”
沈静秋咦了一声,早在半个月前大夫就说罗保的伤势已经无碍,可以下床活动筋骨。偏偏罗保长了脾性,就是不听大夫的劝告,一直躺在床上挺尸,谁劝也没用。害的罗王氏还得安排人每天给罗保翻身擦身子,免得罗保生了褥疮。沈静秋还以为罗保会抗争到底,少说得坚持一两个月,否则不足以表达他的态度。却没想到,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罗保竟然就妥协了。沈静秋笑了起来,估计罗保也受不了整日里躺在床上的日子,会把人憋疯的。
沈静秋笑道:“这是好事啊。这样一来三婶娘就轻松了不少。”
紫竹神神神秘秘的说道,“夫人,关键不是这个。今儿奴婢去送木炭的时候,三老爷正在动手打三夫人。”
沈静秋微微蹙眉,“你确定?三夫人没还手?婆子们没拉架?怎么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奴婢一进去,他们就住了手。想来也是嫌丢人,不敢让下人们看见,将下人都赶了出去。我是发现三夫人身上脸上都有被打的痕迹,三老爷脸上也被抓了几道手指印,所以才肯定他们在打架。看样子,三老爷同三夫人都不愿意声张出去。”
沈静秋放下手中的长辈,问紫竹,“三少爷同七少爷那里最近怎么样?”
“很老实,连院门都没出一步。”
沈静秋总觉着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罗三郎同罗七郎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肯定在谋划着替罗保报仇。沈静秋吩咐紫竹,“你去告诉世子,让世子多安排一点人盯着三房那边。”
“夫人是担心三少爷和七少爷吗?”
沈静秋点头,说道:“我们不能管着他们一辈子,新年前肯定要放出来。按理,正月的时候三房一家都要去王家拜年,那个时候就是报仇的最佳时机。前提是那父子三人都还念念不忘报仇这件事。”
紫竹却说道:“出了这件事情,奴婢以为王家同三房已经断了亲戚关系。正月的时候,三房肯定不会上王家门。王家也不可能欢迎三房上门。”
“你说的是没错。那如果三少爷和七少爷主动上门,说已经放下仇恨,想要修复两家的关系,王家还会将他们赶出门吗?”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紫竹。
紫竹心头一惊,有些紧张,“夫人的意思是,三少爷同七少爷如今正在酝酿。他们之所以不闹腾,不是因为真的放下了仇恨,而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放下仇恨,好麻痹王家那边。”
“七成可能。”沈静秋笑道,“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总之让世子那边加派人手盯紧三房。新年期间,国公府不能出事。”要是出了大事,一来罗隐的计划肯定会受到影响。而来承袭爵位的事情只怕也会打水漂。沈静秋不关心三房要不要报仇,她只关心三房报仇的时间。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紫竹领命而去。
罗王氏同罗保打架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住,被罗张氏派人给宣扬了出去。罗老夫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罗王氏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骂罗王氏是扫把星,骂王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长寿伯,心黑手辣,畜生不如。
罗王氏哭哭啼啼的,直说冤枉。想要解释是罗保先动的手,结果罗老夫人完全不听,抄起拐杖就朝罗王氏打去,怒骂道:“老三都成了半残废,你身为他的妻子,不思替他分忧,却还同他动手动脚,你还是人吗?他打你两下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不能打你吗?你到底是有多金贵,你男人竟然还打不得你。老身今儿倒是要看看,打了你,你莫非还敢同老身还手?”
罗老夫人说打就打,手里的拐杖就是最好的武器。抄起拐杖,下死力气的朝罗王氏打去。
罗王氏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就在厅堂里四处躲闪,还一边哭喊。
罗张氏没按好心,见机行事,一脚绊倒罗王氏,罗王氏摔了个狗啃屎。恰好罗老夫人追了过来,一棍子就敲在罗王氏的头上,当即鲜血就流了出来,糊了罗王氏半张脸,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罗老夫人也愣住了,她是要打罗王氏,却没想过会打出血。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她是国公夫人,她打了就打了,难道谁还敢说她不对吗?于是,罗老夫人故意冷哼一声,表现出残忍冷酷的一面,怒骂道:“还没死吧,没死就给老身站起来,将话说清楚。”
“是啊,三弟妹,赶紧起来将话说清楚吧。老夫人可等着了。”罗张氏阴阳怪气,整个落井下石的典型代表。
罗王氏哇的一声哭出来,就趴在地上也不起来,哭喊道:“老夫人干脆打死我吧,打死我就一了百了。我死了,这国公府也就清净了。”不仅叫嚣着,还故意朝罗老夫人身上扑去,将一头的血都擦在了罗老夫人裙摆上。
罗老夫人啊啊啊的大叫起来,竟然就这样昏了过去。
一时间大厅内乱哄哄的,哭喊的,叫嚷的,跳脚的,急哄哄去请大夫的,七手八脚将罗老夫人抬到床上去的,好一出热闹的大戏。
罗王氏还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罗张氏走到罗王氏跟前,蹲下身,悄声说道:“三弟妹感觉如何?”
罗王氏眼神呆滞,没反应过来。
罗张氏得意一笑,心中畅快无比。打击敌人,果然能让她得到最大的愉悦。她抬起罗王氏的下颌,啧啧两声,“瞧你这可怜的模样,这段日子都没睡过一个安生觉吧。男人成了太监,还动手打你,儿子同你反目成仇,儿媳也同你势如水火,三弟妹你的感受如何?众叛亲离的滋味是不是让你心痛如绞?”
罗王氏抬手就打掉罗张氏的手,“有话就说,别对我动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罗张氏桀桀怪笑,“莫非三弟妹还想对我动手?只怕你是说到做不到。啧啧,瞧你这模样,哪有当初扯高气扬的风采啊。只可惜,这一切才刚开始,更难受的还在后面等着你。三弟妹,你做好了准备吗?”
“你这个毒妇。”罗王氏出其不意,死死的掐住罗张氏的脖颈。罗张氏拼命挣扎,惊呼救命。
婆子丫头们这才发现这里又出事了。赶紧七手八脚的将两人拉扯开。罗王氏状如癫狂,被人拦着还拼命的踢脚,试图给罗张氏狠狠的一击。嘴上大声叫着,“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如果老天爷真有报应,那么现在你所承受的就是你的报应。”罗张氏捂住发紫的脖颈,恶狠狠的诅咒罗王氏。
罗王氏啊啊啊的疯狂大叫,呼喊出心中所痛。她以为是罗保酒后失德,睡了自己的兄弟。结果却是罗张氏这个毒妇造成了这一切的悲剧。如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罗张氏做的,那么罗保就不会切掉命根,王家也不会同罗家反目,儿子更不会视她如仇人。是罗张氏毁了她的一切,毁了她所有的希望。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罗王氏癫狂大叫,被婆子们强行拖了下去,送到三房,嘱咐三房的下人好好看着。
罗张氏呸了声,罗王氏这个疯子,竟然敢对她动手,是想找死吗?罗张氏没空理会罗老夫人的情况,急匆匆的回到二房,让大夫给她上药。对着镜子,轻抚脖颈,那红紫的痕迹真是刺眼的很,罗张氏又是一肚子火气。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必须将脖颈遮掩起来,以免被人问东问西的。
正院发生的这一幕闹剧,很快传到沈静秋的耳朵里。沈静秋先去正院看望了罗老夫人。这个时候,罗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破天荒的竟然拉着沈静秋的手哭哭啼啼的,朝沈静秋诉苦。
“老身命苦啊,儿子不争气,儿媳妇更不是好东西。老身体面了一辈子,临到老了竟然还要受这种罪。老身苦啊……”一咏三叹,效果惊人。
沈静秋都觉着自己的耳朵遭了大罪。她偷偷的抽出自己的手,结果罗老夫人眼疾手快,又一次抓住沈静秋的手,眼巴巴的望着沈静秋,“五郎媳妇,你是不是也看不起老身,是不是同你三婶娘一样?”
沈静秋推开罗老夫人的手,“孙媳妇没有这样的想法。孙媳妇只是不想让老夫人一会后悔。”罗老夫人那么厌恶她,要是事后想起这一幕,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吧。
罗老夫人嚎啕大哭,“你们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滚,滚出去。去将老爷子找来。老身如今也只有靠老爷子了。呜呜……”
沈静秋松了一口气,“老夫人好生养着,孙媳妇这就去将老爷子请来。”
出了卧房,沈静秋先是命人去请老爷子过来。又叫来全嬷嬷,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
全嬷嬷清楚的说出事情的经过,一个劲的说三夫人疯了,不仅将罗老夫人给吓晕了,竟然还想掐死二夫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沈静秋问道:“三夫人掐二夫人之前,是不是二夫人私下里同三夫人说了什么?”
全嬷嬷想了想,肯定道:“是的。有人见到二夫人在同三夫人说话,突然三夫人就暴跳起来,掐住二夫人。要不是奴婢当机立断,二夫人的一条性命今日都要交代在这里。”
“辛苦嬷嬷。今日你们都有功劳,我已经命账房支用银子,奖赏你们。”
全嬷嬷笑道:“多谢夫人,夫人就是大方。”
沈静秋将全嬷嬷打发走,心道二夫人罗张氏也真是找死。罗王氏情绪不稳,她还上前挑衅,罗王氏没有当场掐死她,算是她命大。
派了大夫去三房,又派人给二房送了药材。让人提点了罗张氏两句,临近年底,最好别闹事。闹事没好处,倒霉的还是她自己。罗张氏心中不屑,却也知道沈静秋说的有道理。年底事情多,这段时间如果闹出事情来,对大家都没好处。
时间进入腊月,因连着下了几场雪,天气越来越冷,大家都乐意留在屋里,没人愿意出门。国公府也难得安宁下来,就仿佛大家的激情和冲动都被冰冷的天气冰冻了起来,怎么捂也捂不热。
三房依旧打打闹闹。被罗老夫人教训了一顿,罗王氏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强势,对上罗保丝毫不让。一个强,另外一个必定就弱了下来。于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罗保也淡了同罗王氏闹腾的心思。就算忍不住想要闹一场,也是动动嘴皮子,不愿意再动手。摸摸脸上被罗王氏抓出来的痕迹,罗保龇牙咧嘴,害的他一个月都出不了门,真是个泼妇。
年关将近,沈静秋准备好年礼,送往各家各户。账房那边也开始催收账目,铺面掌柜,田庄管事,南边生意的总管,大家来来去去,报账的报账,送钱的送钱,账房上下都快累疯了。不过大家都是累并快乐着。今年国公府内不消停,但是外面收益却很不错,算是一个丰收年。总账算下来,收益比往年多了将近五万两。
这是沈静秋管家理事的第一年,账房就来了一个大丰收,算是给沈静秋管家开了一个好头。不过此事又引发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沈静秋管家,账房就能增收。为什么二夫人罗张氏管家,账房的收益却一年比一年少。人还是那些人,生意也都是以前的生意,要说年景,今年同去年前年并无什么差别,最终收益多了五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么就是下面的人中饱私囊,要么就是二夫人罗张氏在其中做怪。
十五聚餐,到了饭厅后,不少人都对二夫人侧目相对,窃窃私语。
二夫人罗张氏心头怒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众人都不解又好奇的看着她。罗张氏深吸一口气,怒道:“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背后说人闲话,算什么事?”
恰在此时,国公爷同罗老夫人一起到了饭厅。见饭厅内气氛凝滞,罗张氏怒气横生的样子,国公爷不满问道:“怎么回事。还没开始吃饭就闹了起来,像话吗?”
罗老夫人责怪罗张氏,在她昏迷的时候不关心她,于是就趁机给罗张氏上眼药。阴阳怪气的说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为了账房今年多收了五万两闹腾。其实老身也疑惑的很,究竟是五郎媳妇太能干,还是老二媳妇太无能。”
沈静秋站起来,笑道:“老夫人谬赞。都是下面的掌柜管事用心,今年才能多收几万两银子。我正打算拿出一部分银两,好好奖赏下面办事用心的人。”
国公爷赞道:“不错。想让下面的人用心办事,就不能吝啬。五郎媳妇这样做很好。没想到五郎媳妇管家第一年就有这样的成绩,了不起。很显然,你是一心为公,一心为国公府打算。早知如此,就该早两年让你管家。”
“老爷子谬赞,孙媳妇不敢当。”沈静秋恭敬的说道。
罗隐笑道,“这是你该得的,不用客气。”
国公爷哈哈大笑起来,“五郎说的不错,五郎媳妇不用客气。至于老二媳妇,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老夫就懒得追究。你以前做了哪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说出来也是给你面子。希望你能好自为之,不要一味的闹腾。国公府就是被你这样的人闹的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罗张氏涨红了脸,面子里子全没了。“老爷子,儿媳不服气。不能因为往年收益比不上今年的,就将责任怪在儿媳头上。”
国公爷很不耐烦,罗张氏这种不依不饶的性子,真是太令人厌烦。国公爷皱眉说道:“你还敢说不服气?那你想怎么做?要老夫派人调查你以前的事情,证明你的清白吗?只怕你没有胆子让老夫派人调查过去的账目。”
罗张氏委屈极了,嘴唇张张合合,却又不敢说自己清清白白,不怕被人调查。她觉着,所有人都在嘲笑她,都在看她的笑话。一张脸青青紫紫,跟个调色盘似得。罗修叹气,拉了她的手,“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清者自清,何必计较。赶紧坐下来,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