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强纳投名(1 / 2)
秋风起、落叶黄。小户人家愁冬至薄粥一碗饮凄凉。大户豪门忙贴膘砂锅白肉滋味长
但凡是四九城中秋风急、枯叶落的时节街面上唱莲花落的叫花子差不离都得打着牛骨板儿大玉子拖腔扯调地吆喝起来这段《秋凉调》。唱词上头虽说出入颇大可意思却都还差不离就为了应四九城中一俗——贴秋膘!
这要是照着老规矩而论每年立秋那天各家各户都得以悬秤称人把称量出来的体重与立夏那天称量过的体重对比体重要轻了叫‘苦夏’必定就得进补贴膘。小门小户之中不拘好歹当家的小媳妇、姑奶奶怎么着也得从过日子的用度中挤出来几个小钱儿好赖不拘掺和上各样杂菜炖上一锅肉食贴秋膘而讲究些的人家里就得正经备上白切肉、红焖肉炖鸡、鸭、鱼各色菜肴成席进补。
搁在天子脚下四九城中旗人爷们原本就人数众多。以往吃着旗饷、靠着铁杆庄稼活命的时候讲究的就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各样好吃好玩的只管享用。虽说大清国倒了秧子之后旗人爷们大多落魄潦倒可那些个吃喝玩乐上头的讲究却也一样都没叫丢了反倒是在民国政府沿袭自大清国的那些个无例不兴、有例不灭的规矩之下发扬光大生生就把个立秋吃肉贴秋膘的老礼习俗一路吃到了冬至的日子之前!
(如同清末时期两江流域官场规矩每年的州县衙门过年封印开席必定要叫吹鼓手去厨房客串厨师且宴席上还必定要有豆芽菜。究其来由是某年有一帮吹鼓手忙碌完了之后无事可做去厨房帮忙掐过豆芽居然也就因此而成例遵循近百年之久。天使奥斯卡所著《篡清》一文中亦对此故事有过记录)
既然是要借着贴秋膘的老礼习俗吃喝高乐。那也就不论是在八大春、八大居这样的四九城中有名字号又或是便宜居、砂锅居这样的实惠所在席面上总还得备上一份砂锅白肉应景。哪怕是在各路书寓、红楼之中传条子叫出堂席面那也得有个小脸盆大小的白肉火锅热腾腾端将上来。
借着夜色遮掩相有豹站在一条黑漆漆的胡同里边背靠着一棵树叶都掉光了的老榆树斜棱着眼睛盯住了一处压根都瞧不见太多光亮的小楼。而在离着相有豹不过十来步远近的宅门旁。另外两个精悍汉子也都紧紧攥着手里边的短枪硬火浑身上下都绷住了一股子劲头。只等着不知会从何处而来的一声令下立马就能如离弦之箭一般勃然而发!
伴随着一股冷风吹过相有豹像是叫那冷风灌进了衣裳似的猛地打了个寒战一双手也像是要把衣裳拢得更加紧些似的。不紧不慢地抬了起来。
也就在相有豹一双手快要拢到一块儿的瞬间从相有豹靠着的大榆树后边门房老徐那如同死水般冰寒不动的声音幽然响了起来:“相爷是我!”
快要拢到一块儿的双手微微一滞相有豹一边缓缓地重新垂下了胳膊一边头也不回地低声笑道:“徐爷您这悄没声地就到了我身后。可是当真把我给吓了一跳!”
脚底下丁点动静都没发出来门房老徐穿着那身像是多少年都不换的长袍慢条斯理地走到了相有豹身边眼睛盯着那幢压根都瞧不见太多光亮的小楼:“相爷就甭拿着这些个片儿汤话哄我玩了!方才我要再慢个片刻开口怕是相爷袖子里的要命家什此刻都攮进了我老徐的脖子?”
轻笑一声相有豹低声朝站在自己身边的门房老徐应道:“徐爷手里头倒是从不带家什可徐爷您手上的功夫。也真不是吃素的吧?”
将双手朝着身后一背门房老徐不置可否地朝着那幢小楼努了努嘴:“相爷今儿这事由可是您头一回替我们同志社办事是成是败可就全看您火正门中的功夫路数了!”
微微一点头相有豹也不再与门房老徐多说什么只是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一支一寸来长的竹哨儿。叼在口中轻轻吹了起来。可说来也快任凭相有豹如何吹动那只竹哨儿开了七窍窟窿的竹哨儿上却连丁点的动静也没发出
差不离将那竹哨儿吹了有一碗茶的功夫相有豹方才从嘴角上摘下了那竹哨儿。扭头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门房老徐点了点头:“徐爷估摸着是成了事儿了请您手底下的兄弟进那楼里去瞧瞧吧?”
眼中精光一闪门房老徐却没招呼离着自己只有十几步远近的两名精壮汉子反倒是朝着相有豹低声说道:“相爷有个规矩我还得跟您先说在前头——我同志社中办事从来都只有成与不成两样再没有那些个估摸、也许、大概齐之类的说法!劳烦您给我个准信儿?”把那竹哨儿朝着怀里一收相有豹很是带着几分自信地模样看向了门房老徐:“徐爷我这儿也跟您交个实底儿!我们这靠手艺吃饭的碎催从来是有十分的本事、说三分的话手拿把掐的事儿也都不敢朝着死了认账就怕是哪天一个磕绊之下闹出来些丢人败兴的事儿。可既然您都这么问了只要是您今儿保准了那幢小楼中的人物吃的是白肉火锅那这会儿功夫怕是已然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