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章 担忧(2 / 2)
章越想起当初因寻茉莉花茶偶遇吴安诗当时还因言语一时冲突而差点错过了这段姻缘也险些辜负了佳人的美意。
如今时过境迁仔细思来倒另有一番滋味。
不久欧阳修回府了。
他一见章越即是笑道:“好个章三可知如今两府两制都因你争论个不休么?”
章越笑了心道还不是你非要叫我回来考试让我装这个逼么。
章越面上却道:“蒙伯父抬爱否则小侄亦争不到此机。”
欧阳修呵呵道:“两魁于天下实为古今盛事至于制科三等当年连老夫保荐你之时更是想也不敢想。如今两府两制商议过后以为御试你与子瞻只能一人入三等如今你可需给老夫再挣这个脸面。”
章越心道果真阁试两个三等太过于轰动。故而最后的御试肯定要淘汰一个那么自己和苏轼只有一人可入三等了。
欧阳发低笑着道:“一个三等已是旷古震今何况两人度之放手去考。爹爹于你和子瞻是手心手背不好说哪个但我可是独望你入三等。”
章越闻言与欧阳发相视一笑。
欧阳修听了笑呵呵地对欧阳发道:“你也编排起爹爹了。”
说到这里欧阳发让两个弟弟先回房然后道:“其实听闻两个三等未必不可听闻是王舍人大力反对此论倒不是韩相公与爹爹不肯力争。”
章越心道好你个王安石可谓是一而再再而三啊。
欧阳修道:“诶发儿怎么话传成这样了这话不是王介甫说的。不要什么都安在他的头上我们做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欧阳发先领了欧阳修的教训然后道:“爹爹当年若非是你多番举荐王介甫焉有今日如今…”
欧阳修道:“此事不怪介甫反而是我没帮他在韩相公面前说话要他委曲求全他那宁直不弯的性子怎可受之。”
欧阳发明白王安石如今与韩琦势如水火。自己父亲身为二人的好友理所应当为二人缓和。但自己父亲却让王安石退一步故而才言自己对不住王安石。
韩琦如今出任昭文相已是关键之时。韩琦还承诺他若出任昭文相后提引自己父亲升任参知政事。在这个档口自己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能与韩琦有丝毫意见相左之处。
更不用提为王安石说话何况王安石公然削宰相的面子还是在韩琦欲升任昭文相的要紧之时。
当初提点广南西路的李师中弹劾知州萧注。朝廷将萧注坐责贬为泰山团练副使安置。
当时贬官的制词为王安石所写中书颁降的词头到了舍人院王安石认为词头里有几个字不妥要求修改。
中书对王安石的要求不予理会过了几天朝廷就颁布诏令舍人院不得修改文字。
王安石大怒自己写了一份奏章大骂执政还让舍人院同僚尽数签名。
虽没有点名但富弼去位后只有韩琦一人独相骂的是谁根本不用猜。
王安石奏章里言“挟圣旨造法令恣行所欲不择义之所非”都是极严厉的批评句句都是对着韩琦来的。
但欧阳发认为无论如何王安石都受自己父亲的提携不能心存怨言还应该接受父亲的调解。
章越不知道为何欧阳修不肯为王安石说话但他没有插嘴大佬间争斗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不是什么都冲谁来的可能是神仙打架被误伤也说不准。
不过以往欧阳修父子与自己谈的都是风花雪月诗词文章如今谈官场上的事显然是把自己当作自己人来看待了这才是最要紧的。
欧阳发道:“爹爹朝堂上都传说修起居注时王介甫上八疏辞官如今知制诰了却不辞官了。言此人性伪至极。”
章越道:“伯和兄修起居注时是富相公所举如今知制诰是韩相公所举的吧。”
欧阳发还未明白章越的用意欧阳修已笑道:“度之真可谓见事明了。其实介甫与我曾言富相公虽丁忧但并未去位过两年还是要回朝的。韩相公此举如断人后路。”
欧阳发道:“可是爹爹富相公日后不入中书还可任枢密使。”
不过欧阳发亦言此说太牵强言道:“听闻当年王介甫在韩相公幕府时即颇为不睦了。”
欧阳修道:“这我倒未听介甫言过不过他曾道当年西夏屡败韩相公难辞其咎其才具难堪大任。”
章越心道这王安石当年给韩琦的评语不是除了长的帅外一无是处吗?
怎么与我差不多?
章越想到这里对韩琦生起一股同命相连之意。
为什么像我们这样长得帅的人就要背负不被世人所理解的痛苦。
欧阳修忧心忡忡地道:“介甫的性子我清楚他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