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陈瑀破题(2 / 2)
那边江西人含笑着看着浙江人,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浙江举子脸红脖子粗,他们都是今年科举不第,而且排名都是十分靠后的,自然不是这些紧接着孙山之名后的江西举子的对手。
江西那边又跳出个矮胖子,张口便道:“子曰。”
陈瑀和文征明几人在一旁笑道:“又开始考破题了。”
陈瑀他们自然是能看出江西人那边搞什么名堂,但是那几个举子反应力便没有那么快了,左等右等,却不见那边继续说下去,他们只是笑眯眯的盯着这边的浙江人,好像等着看笑话一般。
陈瑀好心的拉着最后面那个举子说,“他们换题了,这是在考破题。”
那举子恍然大悟,感激的看了一眼陈瑀,然后上前道:“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这算得上中规中矩的破题,前一句破“子”后一句破“曰”,不漏痕迹的将子曰二字破的清晰透彻。
那江西人惊讶的看着那个举子,然后便有人在他耳边言语了几句,他转而朝陈瑀的方向看了看。
“百姓足,熟与不足?”江西人又道。这句语出论语,也是标准的科考八股文章,倒是还没有出一些截搭之类的怪题。
浙江人这边想了一会儿便有所出,这些都是科考的高手,而这些则都是一些明白正大的题目,自然也难不住他们,浙江人这边回道:“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说完之后骄傲的看着江西人。
江西人这边想了许久,几人商议合计之后便准备出题。
浙江人那边不干了,当即有人跳出来,“怎么,合伙么?”
“呵,本就是江西浙江之争,我等皆合计之,尔等亦可商量破题也。”
“羞与尔等为伍,我等毋需合计,请出题乎。”浙江这便气势高昂,尤其是短时间破了前面两题之后。
江西人笑了笑,笑容很是诡异,然后道:“以杖叩其胫。阙党童子”。
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顿时让浙江人接不上了,便有人跳出道:“这算是哪门子题?有辱斯文。”
“皆出自论语。”江西人笑道,“请破题。”
语出论语宪问中首句和末句。
“果真出了截搭题,而且此题颇为难,就连老夫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题能将意思不明白的两句连在一起。”文征明道。
陈瑀点点头道:“科举正试中是不会出这种截搭题,多是读书人私下找点乐子相互讨论罢了,由于语义不通,且不相连,很是考究破题之钩渡挽的功夫,这批浙江人看年岁都不大,怕也是第一年接触科举,和那些人潜心多年研究相比,定然不如。”
那批浙江人一个个埋头苦思,半晌没有所出。
江西人道:“破不了便让路吧,子实兄还等着回去洞房哩。”
这话将四周江西人逗乐了,一个个相互揶揄道:“就是,以卵击石何苦也?今年科考结果摆在哪里,又何须不承认,反倒是闹了笑话。”
“你们……”浙江人有心想说,可是说出来不就是自找脸丢!
不知是谁突然道:“陈状元不是在么?”然后全体转头望向陈瑀。
靠,真的找到了我,我就是来打个酱油啊!
“陈状元!”一个浙江举子脸色严肃的道,“我等也知晓老师低调,可是事关浙江人荣辱,还请老师解囊相救!”
尼玛,浙江人的荣辱都出来了,要不破一下,怕以后真要被这些人骂死了。
也好,自从浙江读书人知道自己要娶房小梅之后,他在浙江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就不是怎么太好,此刻若是解围,以后也能少一点这些人的口水。
陈瑀在那说话的读书人耳边耳语几句,那读书人喜上眉梢,然后迈着王八步出列,颇有一种睥睨天下之势,道:“一杖而原壤痛,再杖而原壤哭,三杖而原壤死矣,三魂渺渺,七魄沉沉,一阵清风化为阙党童子矣。”
八股文不能犯上,不许犯下,不许骂题漏题,这段文字皆没有违反规则,而又将题中不想干的两种意思粘在了一切,绝妙的很,就连江西人也开始佩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