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悬崖边的慰问演出(2 / 2)
在宽阔平坦的高速公路和高等级公路遍布的今天,共和国所谓的战备公路实际上已经成为废弃公路,不要说民用车辆,即使是军队大规模的机动,也已经很少选择这些道路。也只有部队在野外训练的时候,为了适应多种地形,才会偶尔选择到这些路上行军。
不过好在军队的车辆是出了名的结实抗造,越野性能超群,因此重炮和装甲车辆也顺着公路一步一喘地爬了上来。
“同志们加把劲!”张合对这一带的地形显然非常熟悉,大声给兵们鼓劲:“过了这道山,就可以宿营了!”
一句可以宿营了,显然是一个**裸的诱惑,兵们从心底涌出一阵游子归家的激动,本来已经略显疲惫的身体,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行军速度竟然快了一大截。
张合的话果然没错,翻过眼前的山岭,兵们觉得眼前猛然一亮。
这是一片在山间忽然陷下去的谷底,方圆约有千米左右,地势平整,几乎是一个天然的广场。“广场”四面环山,尽头是一道山崖,旁边就是奔涌的黑水河,水势湍急,奔涌而下。片片白云在山间中间环绕,崖顶植被茂盛,一阵小雨洒下,望之如入仙境。兵们尽管疲惫,但见到这样的美景,都不约而同深深吸了口气,心胸为之一畅。
只有雷动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心跳有些快,总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前方似乎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修习了某些功法,雷动对周围的环境有着极为敏锐的野兽般的直觉。只要有了烦躁不安、心跳加速的现象,就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雷动曾经在无意中翻看过一本几十年前的武侠小说,那个叫古龙大家伙说,凡是有这种直觉的人,不是成为一代名将如岳武穆,就是成为一代名侠如楚留香。雷动当时自嘲:我是会成为岳武穆呢,还是成为楚留香呢?
但现在雷动可没这心思,心头一直在不住转着念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难道团里要在这里搞一次设伏,利用周围的山势和这块广场,跟兵们现场演示一下什么叫做“瓮中捉鳖”?
想到这种可能,雷动心中就是一动,放开神识,悄悄向四周的山上扫去。自从发现在军队会让自己的修炼速度大大加快之后,雷动就彻底爱上了这一手,无论干什么,到什么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用神识扫荡一遍再说,因为基本上,除了**力量随着真元的不断浑厚缓缓提升之外,他无法调用任何属于修真者的力量,神识已经是他能够动用的唯一手段。
熟能生巧这句话千古流传下来,真是一点错都没有,经过反复使用、淬炼,雷动的神识笼罩范围已经扩大到超过5000米,“精确查找”范围接近500米,比刚进军营时足足翻了五倍,已经远远超过一个金丹中期修士能够达到的极限。
此前的训练演习中,就是靠着这种良好习惯,预先得知了许多秘密安排,并隐晦地提醒龚志刚,所以一班的“战损”,在整个团都是最少的,表现极为耀眼。
雷动相信,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够找出潜伏在附近的危机。
但是雷动注定要失望了,周围什么也没有,除了参天大树和深可及腰的野草,没有任何有埋伏的迹象。
但是,为什么危险的感觉会越来越明显呢?究竟是什么事?雷动不死心地再次放出神识,仔细查找,但再一次失望而归。
“感觉不对,小心。”无奈之下,雷动只能轻轻对乌云耳语道。乌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四下观察动静。
“吱——”一阵刺耳的噪声,夹杂着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突兀地在山间响起,已经被团里三番五次的“突袭”弄得神经过敏的兵们吓了一跳,纷纷伏低身子,跑向自己的战斗位置,本来还算整齐的行军队列霎时间纷乱起来。
但这纷乱却又据对不是惊慌失措兵荒马乱,而是各有规律可循,就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各班组、各排,迅速疏散开来,片刻之间已经由行进队形变成了一个成防御态势的战斗队形!
经过半年多将近一年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兵们本身就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军事素质,再加上这十来天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的演练,这些动作已经差不多成为了他们的本能。虽然和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老部队相比,明显还有些稚嫩,但那隐隐散发出来的锋锐,却再也无法遮掩!
直到战斗队形形成,预料之中打击却没有来到。兵们据枪观察,却发现就在对面山崖下的小河边,搭着一个老大的台子。
台子四周,十几个兵正在警戒。台子后方,是一面巨大的背景屏风,台子中间,电子琴、架子鼓、电吉他等等乐器已经安放停当,台子前方,一左一右放着两个巨大的音箱,一群穿着迷彩的家伙正在紧张地调试。
那声刺耳的巨响,就是从这音箱里发出来的。
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雷动眼见,远远就已经看出台子周围警戒的,正是团部派出前出侦察的小分队。
看来是要再搞一次联欢?不过台上那些人似乎不太熟啊。
“吱——”台上的音箱再次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一个身着迷彩佩戴上尉软肩章家伙左按右按,抄起一个有线话筒,放在嘴边“喂喂喂”地喊了几声,然后道:“现在试音。”咳嗽一声,大声唱道:“战士双脚走天下,四渡红河出奇兵,南江天险重飞渡,兵临川边逼黔东——”
嗓音浑厚,歌声激越,竟然隐隐有专业歌唱家之风。
看来真是要搞一场联欢了,兵们彻底放松下来,队形很快恢复成整齐的队列——不管对面是哪一部分,一定不能失了自家队伍的形象——对于团长营长连长们的教导,兵们已经在不断的惩罚中,变成了自觉的行动。
雷动和乌云在跑回原队形的时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家伙唱得这么好听,干嘛不去考艺术学校做个歌星,跑来当什么兵啊,毛病!
“滴滴——”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兵们纷纷让开道路,一辆******越野车嘶吼着旋风般冲过来,嘎地一声在兵们身前傻猪。车门打开,团长周伟顺高大的身影飞快地跳下来。
“怎么回事?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停止前进?”周伟顺的大嗓门响得每个人耳朵边一阵嗡嗡作响。
张合跑到队列前敬礼:“报告团长,前方有情况,我们将展开侦察!请大部队少待!”
作为全团的先锋,一连本身就担负着警戒任务,周伟顺不满地哼了一声,大声道:“等你侦察完,天都黑了!跟我过去看看!”大步流星往台子前走去。
台子上的人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那个抄着话筒试音的家伙跳下台来,跟台下一个穿着上校制服的军官迎上来。周围,侦察分队的两个兵紧紧跟着,像是保护,又好像隐隐约约有那么点有监视的意思。
上校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老远就伸出双手:“周团长,你好你好,你们可真难找啊!”
周伟顺顿了一下:“张敬泽,张副主任?”
张敬泽和周伟顺互致敬礼,握手寒暄几句,才指着上尉道:“我来介绍,这位是集团军政治部的罗亮干事,到咱们师慰问,听说咱们团在野外作训,特地请求师首长,赶来慰问演出的!”
罗亮上前一步,立正敬礼:“周团长好!”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也再没有第二句话。
周伟顺还礼,点点头淡淡道:“辛苦了。”眼睛却向侦察分队的两个兵瞄了两眼。一个兵敬礼报告:“报告团长,身份已经核实无误!”
周伟顺脸色这才放松,对着罗亮道:“**事,辛苦!”
罗亮还没有说话,张敬泽却大声发起了牢骚:“我说周伟顺,你这兵警惕性也太高了吧!好家伙,围着我们盘问了半天,好家伙,差点真当我们是敌人了!”
周伟顺的脸色彻底松下来,口中却大声打着哈哈哈:“新兵蛋子们就是瞎紧张,回头看我好好操练他们!”眼睛却笑咪咪地看了侦察分队的两个兵,意甚嘉许。
张敬泽作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切,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你回去要不狠狠夸这几个兵三天,我老张名字倒着写!”话锋一转,又指着张合道:“一连长吧?兵带得不错,短时间内就能形成防御阵型,不愧是老周带出来的兵,不愧是铁拳团的兵啊!”
这句话可算是搔到周伟顺痒处了,一张黑脸笑得跟朵花一样,大手却连连摆着,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还差得远呢!”
张敬泽也不跟他废话,用商量的口气说道:“怎么样,现在可以让战士们集合,好好观看一场专业级的演出了吧?”
周伟顺口中说着“好,好”,转身就下达命令:“八连,警戒!炮兵连,布置炮兵阵地!防空连,设置防空火力!通讯分队,架设线路!其他部队,扎营!”
“是!”是兵们雷厉风行,迅速按照周伟顺的命令分头行事。
张敬泽和罗亮都有些错愕,显然没想到在证实了他们的身份后,周伟顺仍然会下达这着的命令。张敬泽哈哈笑着:“老周啊老周,你跟当年还真没什么两样啊!”
周伟顺没理这话茬,只是连连拱手:“抱歉,抱歉!”
兵们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不到半个小时,所有命令都已经得到完全执行,然后按照周伟顺的命令,几个步兵营的兵们都聚集在舞台下面,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此刻夕阳已坠,舞台四周简易发电机轰鸣着,灯光随即一盏盏亮起来。就在这明亮的灯光中,演出正式开始了。
说实在,虽然张敬泽说这个演出小队是“专业级”的,但在雷动看来,也就是平平而已,除了那个叫罗亮的家伙勉强“专业”一点,其他人的节目质量明显差了一大截。
不过这几年军队取消了文艺兵的编制,除了总部还保留了一只专业演出队伍,各大战区、各集团军都已经取消了文工团和专业演出队,不但所谓“文职将军”完全退出军队舞台,就连普通的文职干部中也已经几乎看不到“文艺工作者”的身影,所有的文宣队伍都由各级官兵业余组织,业余训练,能有眼前的水平也就算不错了。
何况兵们平常基本上是一群只会扯着嗓子“喊歌”的大汉,文艺细胞这几个字基本上跟他们是不沾边的,能观看有伴奏有和声有舞蹈有快板的节目,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享受了,还顾得上什么专业不专业?
演出进行得很顺利,除了音箱音量大得让人耳朵生疼,掩盖了周围一切声音之外,没有什么毛病可挑。而自周伟顺以下,全团官兵基本都对此予以大度的理解——不是专业的嘛!因此还是给予热烈的掌声。
作为全团第一连,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最前排位置的一连队列中,雷动却不但没有鼓掌,心头那股不详的预感反而越来越强烈,简直令他有坐立不安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动再一次将神识放出去,仔细搜寻。
这时候演出已经进入到最**,一群兵们穿着迷彩,伴着震天响的背景音乐,在台上扑跌翻滚,台下的兵们看得心跳加速:平常自己也练倒功,练跳跃,却哪里比得上台上这些位,搞得这么花样百出,精彩纷呈?
兵们猛烈地拍着巴掌,一时间掌声四起,彩声不断。
就在这掌声中,雷动却忽然隐隐听到,一阵轻微的轰鸣声,从崖后传来,神识中,十几架无人攻击机,正风驰电掣地扑过来!
雷动“滕”地跳了起来,这一下子动作极大,周围的兵们就是一呆,龚志刚愣了一下,喝道:“雷动你干什么!”
雷动还没说话,忽然眼睛一凝,余光中,台上那个叫罗亮的中尉忽然一个虎步,跳到那面背景屏风前,手一伸,已经从里面拽出一挺20式通用机枪!
他的动作在舞台那帮“演员”们的跳动翻滚中,并不起眼,却又怎能躲过雷动的眼光!
雷动又惊又怒,大喝一声:“敌袭,卧倒——”声音之大,竟然盖过了音箱发出的巨大声响。
兵们都有些发愣,这是怎么了,这家伙发什么疯?
眼见兵们都没有什么动作,而那个叫罗亮的家伙已经端起机枪,趴在台上,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台下第一排的周伟顺,雷动真急了,大背在背上的23式突击步枪来不及转过来,随手在地上一摸,捡起一块小石子,手“啪”地一甩,石子闪电般飞向罗亮。
罗亮的手指刚刚扣动扳机,石子已经到了眼前,危急中头一偏,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石子“嗖”地一声擦着他的鼻梁飞过去,“啪”地打在背后的屏风上,竟然深深钻了进去。
“哒哒哒”罗亮手中的机枪还是打响了,但由于身体滚动,一梭子打歪了一点,周伟顺肩头升起一股黄烟,重伤!
周伟顺的鼻子都气歪了,一个卧倒扑到地上,怒喝一声:“敌袭,战斗!”
清脆的枪声此时犹如清空打了个炸雷,兵们顿时就紧张起来,飞速地散开卧倒。
“乌云,上台!”石子脱手飞出的一刹那,雷动大喝一声,脚尖点地,飞快地扑向罗亮。乌云想也不想,紧跟在雷动身后,身形几个闪动,已经冲到舞台上。
罗亮刚刚跳起来,雷动已经旋风般扑到身前,来不及调转枪口,罗亮抬起腿,一脚向着上在半空中的雷动踢过去。这一腿瞅准了雷动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空当,又快又狠,料想雷动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雷动大喝一声:“去你妈的!”腰一挺,身体在半空中竟然突兀地停滞了一下,同时身体竟然微微改变了方向。罗亮不由叫了一声“好!”腿一摆,竟然半空转向,用腿使出了原本拳掌中才有的“横扫千军”的招数,带着呼呼风声,扫向雷动。
“好你妈!”雷动有了片刻缓冲,身体仍在半空,右拳却已经陡然发力击出。
“砰!”拳脚相交,沉闷的低响声中,罗亮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脚底传来,紧接着腰部一阵剧痛,身体竟然不受控制,飞起一米多高,重重摔在地上。
台上的“演员们”此时已经结束了“演出”,纷纷扑向背后的屏风,见罗亮在一个照面就被人打倒,当时就有两个人转身向雷动扑来,却不料台下又旋风般冲上一个人影,“砰砰砰砰”连声闷响,乌云后退三步,两个“演员”跌跌撞撞向后退开,正赶上雷动双脚落地,闪电般踢出两脚,“砰砰”,两个“演员”几乎同时飞起。
雷动踢出两脚,丝毫不看战果,转身向剩下的“演员”冲过去。“演员们”这时候已经持枪在手,其中一个抬手就打,“哒哒哒”,20式通用机枪枪口冒出火光,三发点射直奔雷动胸膛,间不容发之际,雷动身形闪电般一缩,三枪居然全部打空,那个“演员”不可置信地骂了一声:“我草!”刚要再打,乌云已经扑到身前,“演员”的枪口一转,“哒哒哒”又是一个点射。
乌云猛然到底来了个懒驴打滚,却没有完全躲过去,“噗”一声,身上冒起一团白烟,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