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有病,所以怒生(2 / 2)
他想了想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情况,想了半天发现只有自己识海中的那株巫灵树才能够回答连衣的问题,看向身边的少女,她说道:“我之所以能够一眼看出你身体里的病,就是因为……你在我的身体里……嗯,在我的身体里留下的……留下的那株巫灵树。”
“虽然我不知道这有着什么原因。但事实上问题的所在便是如此。”
在我的身体里!
那株巫灵树!
大河四周一边安静,尤其是岸上更是死寂一片,但连衣的神情依然平静,甚至可以说有些木然,但不知为何。明明现在没有风,她披散在肩头的黑发,却开始飘舞起来,眼瞳渐渐变成幽绿的颜色,配着那张稚意未退、眉眼通红的苍白小脸,看上去极为诡异可怕。
在那座森林湖畔之时,杨昭第一次看见连衣命真容的时候,也像这时一样的让人诧异。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想到将自己逼入绝境的是个木讷的小姑娘,更因为她的眉眼确实较正常要比正常人诡异不少,眼神有些呆滞。看上去有些像智力发育不够完全,而且当少女的血脉觉醒之后,这个问题却是更能一眼便看出来了。
但当时杨昭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当时把连衣看成是自己的敌人,甚至也不确定自己的判断,并且杨昭向来是个很讲礼数的人。就算面对魔族这样的敌人,可以与之战斗。但也不会刻意羞辱对方的身体残疾。
他之所以当着连衣的面说她有病,一是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真的有病。而是她的神魂与身体冲突的征兆,是病征而不是身体残疾,所以觉得可以说,再者就是,他这时候把连衣看作一个病人,身为医者当然要言无不尽——他真的没有恶意,也没有想到有病的这些话对一个少女来说意味着怎样的羞辱,然而就是他这样随意认真而诚恳的话,才显得格外真实可信,于是才会让连衣感到愤怒至极。
并且连衣在杨昭的身体里种植那株巫灵树是为了救他,没想到到最后却是为了救自己,这也让连衣有些难以接受,也让她感到非常委屈。
我为了救你,损失了自己血脉的精华,而你……想到这里,连衣越发愤怒,甚至那幽绿通红眼睛里亦是有了一丝泪珠而出。
看着连衣幽绿通红的诡异眼眸和那无风飘舞的黑发,他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伸手比划着解释道:“当然没有我说的那么夸张,你只是眉眼诡异一些,身体受到神魂的影响,本能里看上去与你的年龄不符,所以看着有些呆呆的,但你的智力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不愧是人类之中最诚实可靠的小郎君,这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连衣的神情依旧漠然,黑发却飘舞来越快,鼻息也越来越粗。
嗖嗖数声厉响。
毫无任何征兆,她抬起右手指向杨昭,五道泛着淡淡黑芒的光线,破空而去,直刺杨昭的胸口!
这五道黑光里蕴藏着她的本元力量,附着她识海里那道骄傲而冷戾的神魂,正是无比强大恐怖的黑芒刺!
昨夜一场激战后,她真元损耗极剧,如杨昭一般也流了无数血,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惜本元也要动用这样的攻击手段,只能说她真的已经气疯了,哪里还在乎什么病,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死这个可恶至极的人类!
连衣伤势未愈,但这样强大的攻击也不是杨昭能够接得下来的,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好在连衣在他的识海中注入的那株巫灵树的枝芽,不停地释放着生命气息,帮助他修复了脏腑上的裂口,最重要的是,那些洒落的璀璨星霜,为他补充了一些真元。
那些真元的数量依然很稀薄,不足以用来战斗,但至少可以让他做些什么——神念骤动,他体内荒原上薄薄的星霜燃烧起来,一阵金属磨擦声与撞击声仿佛在瞬间之内同时响起,虚无剑从剑鞘中而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迎风招摇。
此时的大河岸边四周安静的没有一丝风,迎剑而来的风,自然来自那五道可怕的黑芒刺。
只听得数道恐怖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大河岸边的绿草花枝骤时化作无数粉末,向着天空与岸边料料散开,仿佛就像是被炸开的积雪一般。
五道黑芒刺不分先后的、狂暴而简单地,轰在了虚无剑的三尺之外。
杨昭哪里还站得住,燃烧最后的真元,拼命地握紧剑柄,然后脚便离开了草原上,向着天空飘了起来,一直飘到了数十丈外,才沿着一道弧线落下,重重地摔进草原里。
杨昭站起身来,靠着虚无剑,减慢了些下落的速度,但他依然掉的不轻,落在水中,溅起一大蓬水花。
原来一望无尽的野草下方,就像外围的芦苇荡一样,也隐藏着很多水泊。
微凉的水面打在面庞上,就像坚硬的石头,巨大的反震力让杨昭险些吐出血来,却又强自咽了回去。
他从水里艰难地站了起来,顾不得再次暴发的伤势,拖着更加沉重的双腿,向着前方开始奔跑。
被连衣命道恐怖的黑芒刺击中,落入这片草原,这是他事先就准各好了的事情,无论角度、方位,都没有出现任何偏差,换句话来说,他本来就准各逃进这片草原,是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进入这片神秘而凶险的草原,便再也无法离开,但他不得不进。
因为如果不进这片草原,他便会死,进去,至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哪怕可能只是多几次呼吸的时间。
天空里不时响起凄厉的劲意破空声,连衣羽翼而飞,带着那恐怖的攻击还在持续。
他没有回头向岸边看一眼,这和真男儿不回头看楼塌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想节约时间,想要更快离开。
草原里的水并不深,刚刚没过他的腰,但要在里面行走是非常困难而吃力的事情,想快也没有办法快起来。
为了避开面前的一丛水草,他转过头去,看着天上的那位白衣少女,有些不解,心想明明看着个子不高,怎么飞起来后比想象中还要高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