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第470章 太子降生(2 / 2)
高澄却没有吩咐,只挥了挥手示意可以走了。他知道月光很快就会出来,她必是不喜欢看到他和元仲华在一起。她越是不在意,他就越是会在意。
阿娈其实有话噎在了喉中,只能和郎主辞别。她下意识瞟了一眼马车,车内安静无声,想必长公主也不知道郎主就站在这儿。她还要不要把元仲华这几日身体极度反常的事告诉郎主呢?想想还是算了。
太阳升高,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天慢慢完全地睛了。当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长公主元仲华的马车已经到了魏宫的阙门外。元仲华从车上下来,抬头便看到晴朗没有一丝云彩的湛蓝天空。
清晨的那一点寒冷已经散去了。现在明媚阳光之中是一个清新而冷热适宜的时候。元仲华并不知道刚才高澄一直跟着她,她心里倒很平静。
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她并不是一个会愿意勉强自己的人,但是现在却能这么平淡地接受别人为她安排的这种她向来不喜欢的宫宴。
然而入宫就觉得气氛不对。有一种紧张气氛笼罩着。一直等到了椒房殿外就更不对了。许多的内外命妇候在椒房殿外,纷纷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命妇们看到高王妃,静了静,又一起看着元仲华。元仲华不明就里地向着半掩着的大门走去。跟在她身后的阿娈仔细一看,好在没有什么让人头痛的人。
恰好大门洞开,居然是皇后的心腹侍女小虎从里面出来。她顾不上看那些命妇们,目光只在她们身上扫过,又四处搜寻。当看到元仲华的时候,小虎立刻喜笑颜开,完全不是刚才一副漠然无表情的样子。
急趋上前,唤了一声“高王妃”已经拜倒下来。然后引着元仲华往里面走。等到元仲华进了门,大门便紧闭了。
原来,本是早就定好了的宫宴临时因为皇后高远君的原因取消了。皇后已经开始腹痛,让太医令来诊过脉,居然就要生产了。
这日子比原先算好的日子稍有提前。
元仲华想想皇后自己都要生产了,还能费心为她安排宫宴,这时也不忍心马上就走。
而据小虎说,皇后在痛的时候自己想起来长公主已入宫,吩咐将高王妃接到椒房殿来,千万不可怠慢了。说她想和高王妃说说话。
元仲华虽然和高远君小时候一起长大,但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太深的情义,她也想不出来高远君究竟要和她说什么。但既然皇后有此吩咐,只得跟着小虎进来。
小虎一路上又告诉高王妃:太原公夫人比她来得还早。正好赶上皇后突然腹痛,又是传太医令,场面混乱。太原公夫人自己也有孕在身,虽还不到生产的时候,但跟着着急,自己都差点倒下去起不来。此刻已经去偏殿休息了。
还没等到进殿门,殿门突然大开,里面有宫婢急急奔出,四处寻找在外面值守的太医令。太医令的速度飞快。过不了一刻却出来的,说是皇后即刻便要生产了。这一句话就让椒房殿彻底大乱。
各色人等进进出出,连元仲华身边的小虎也顾不上了,拔腿便往殿内而去。她是皇后的心腹,这个关键时刻自然着急。
元仲华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好在天气好,索性就在庭院中等候一刻看看情形再说。
早有人去加在禀在仁寿殿的皇帝元善见。
最终与郁久闾氏同车入宫的大丞相、渤海王高澄这时也在仁寿殿内。
听这禀报两个人心里各自滋味不同,但都格外关注。这时椒房殿外的那些命妇们没有旨意谁也不敢走。而这其中就有早早赶来的李昌仪和后来才到的郁久闾氏。
月光当然是没耐心管这种事,何况也与她无关。但是她也不能说走就走。
李昌仪虽然不愿以妾室的身份混迹于这些自命身份不凡的命妇丛中,但是她又不能离开。
太阳越升越高,过了不知道多久,这时天气已经有点闷热起来。这种小阳春的天气有时候真堪比夏日酷暑。
别人还好,元仲华有点支持不住了。
阿娈看王妃面色霎白,隐隐难忍的样子便扶她去一边的偏殿内休息。想起王妃不舒服也有些日子了,现成的太医令在这儿,这时候太医令都不能进皇后的寝殿,不如先请一个来给王妃看看。平时在府里王妃自己也于己无心,并且不愿意请太医令来诊视。
过了好久,还是小虎从椒房殿里出来,命人再去送消息给皇帝,皇后竟然意外顺利地生了一位小皇子。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不用说,这位新生的小皇子必定一生下来就是大魏的太子。他身上共同有元氏和高氏的血,是皇后唯一的嫡出儿子。他身后有强大的高氏母舅作为后盾。他的未来是毋庸置疑的。
仁寿殿中,皇帝和权臣并坐。
元善见心急如焚,表面却一点看不出来。他这时急于知道皇后那边的消息。而其实他心里是有抗拒的。他并不知道结果是他不希望的那样。
椒房殿来禀报的宫人还在路上。
同样在等消息的高澄倒比他心里镇定许多。其实对于他来说,皇后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并不是那么要紧的事,唯一重要的是皇后本身的地位。
元善见心不在焉捧茶在手,饮了又觉得索然寡味。有点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高王什么时候去豫州?”
与他对坐的高澄瞟他一眼反问道,“臣并未说过要去豫州,陛下怎么知道的?难道陛下在臣身边布了眼线?或者是陛下自己心里盼着不要时时见到臣?”
元善见听他这话心里一惊。他这时候头昏脑胀,又怕再说多了又脱口漏出什么来。勉强笑道,“孤倒是想****见到高王,高王肯天天入宫来见孤吗?”
高澄忽然展颜一笑。
元善见却心虚了。
“我倒要劝陛下。”高澄的绿眸子看着元善见不移开,“那一日在太极殿话未说明白,臣还是劝陛下亲贤臣、远小人。”
元善见想起那天的场面,事后他又问了华山王元大器的死状,他极不想再提。偏高澄还要提。总觉得高澄是含沙射影,有意说给他听的。他心里极为不满。好在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然让宫监们看到高澄如此对他耳提面命,他还有什么面子?
“高王自认为是贤臣,说谁是小人?”元善见稳定住心神问道。
“陛下身边的小人,臣自然会一一清君侧。死了的华山王元大器就是一个。还有那个济北王元徽,陛下身边的那个阉竖,哪一件事不是有他们在后面撺掇?难道陛下还舍不得他们?”高澄口无遮拦地道。说完便自顾饮茶。
元善见没想到高澄说的这么直接。难道真要象处置元大器那样处置元徽和林兴仁?那他身边哪里还有一个能共谋之人?
他突然又想起来那天高澄还说过:如果他真不愿做这个皇帝,等太子生下来让位于太子好了。难道他竟真是这么想?他要他够听话,要他做傀儡,如今连他身边的人也容不下了。
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把元善见惊得一颤。
高澄也放下手里的茶盏转头去看。
中常侍林兴仁面上阴云密布地走进来。
后面是椒房殿的小虎,满面笑容,喜得合不拢口。
“恭喜陛下,恭喜高王,皇后殿下已经平安生下太子。”小虎口齿伶俐地回禀道。
高澄心中畅快地站起身来。
元善见却在慌乱之中将大袖拂到了面前几案上的茶盏。那只青釉盏掉落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虽然没有打碎,却滚出好远去了。
他已是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