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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不仅仅是因桦绱,还有那群昔日的挚友,青春鲜活的生命,才几日,便天人永隔。之凝,那尸首,都烧的不成人形了。漆黑缩着如同一段枯木,被搁在园中废墟之中无人问津。
这罪名无论是真假,先搁着不论,只说这群妇孺,还有襁褓中的婴孩,何错之有。就怕有人翻案般的急欲将人处死,这群丧尽天良的妖魔。连缠绵病榻的母妃都看不下眼了,给她银两,先命人将尸首安葬了。
入了夏,天气湿热,放不了一日便有了恶臭,招蝇蛆。
海棠坐到一旁,捂着嘴无声的哭泣,身后的宫人低声抽泣着,寝殿里沉寂而哀伤。
不知哭了多久,渐渐平复情绪。
李毓熙从袖子里掏出淡绯色锦帕,接过小宫女刚倒的半杯水,沾了沾水,将锦帕一角打湿。附在桦绱的唇瓣上,捂了一会,锦帕拿起,上面已沾染血污。从袖笼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铜钱大的玉罐,扭开盖子,用小指从上面摸了一层无色口脂,抹在桦绱唇上,动作轻的不能再轻了。
“桦绱,活下去,你得去救顾家遗孤。”
憔悴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神情,空洞的眼眸,有了一丝微光:“。。。谁?”
四家男子年满十四岁以上一律处以极刑,斩首西市。只有江家命大,等到了圣旨,活了下来。
一时坊间盛传,杜家嫡女杜之凝性情刚烈,还未抄家便与杜夫人自焚闺阁之中。
施家嫡女施雯,跳了湖;又另有一闺女,被人拖拽时,撞破了头,没熬过当夜;另有哪家女儿本就感染风寒,惊吓过度,昨夜走了云云。
有人死了,有人疯了,还有人在等死。一刀毙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死亡何时将至,与其说摧残身躯,不如说是活下去的意志。
杜家无一人生还,即使消息捂得再严,也传出杜家大郎媳妇不堪其辱,撞柱而亡的小道消息。顾家余有顾笙歌和顾烟萝俩姑侄还强撑着一口气,施家几位侥幸活着的女眷以及襁褓中的幼子。这三家未满十四的男孩,共八人,狱中死了一半。巧得很,其中缘由不必明说,也能猜出七八分。
入狱四天了,这四日真是如四年般的难熬。圣上的怒火被刷不完的血水灭得差不多了,江家被贬为庶民,却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桦绱,只有你能救了她们。”桦绱受封,有了侍卫长和一干侍卫队。等皇兄回长安,她们等得起,可狱中的人等不起。
“怎么救?”海棠拧眉问道,都在牢狱,如何救。
“我,思来想去,除了去狱中,想不到它法,然而”太过冒险!男嗣与女眷分开关押,人太多无法。
男嗣在大理寺,有大理寺审理,左大人为人刚正,她们倒不担忧。可是女眷和幼子怎么办?刑部,可是廖大人审理。从目前所剩无几的家眷来看,怎么个审法,就是个未知了。
“就是。。。劫狱,也要。。。救出来。”嗓子失音,发不出声,说的吃力,却目光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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