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成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林木瞪了眼许成,紧了紧领口,赶紧就跑了。
袁故在后面,忍了半天终于笑出了声。
一直看着林木举着把伞拐进了小巷,袁故才转身往自助银行走。雨还在下,畅快淋漓,似乎要把这天地间的所有东西都洗刷干净。
袁故手里捏着一把黑色的伞,缓缓踱了出来。小巷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么大的雨,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地躲在了家里,数着温暖灯火,相拥而眠。袁故反而觉得自在了许多,他放空思绪,任由自己的脚踏进深深浅浅的水洼里,和着天地间的雨一起飞溅。
直到他拐进了一条空荡街道。
那原是无人的长街,四周除了路灯的光就是大雨连城。街的尽头站了个人,黑衣长裤,手斜插着兜,靠在一辆黑色的车上。隔着雨幕,袁故看不清那人的脸,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男人身上萦绕着的清冷。那人没有撑伞,就那么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个男人转眼看了过来。袁故心里咯噔一下,他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那个男人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像走在沙漠里,被一匹狼盯上了,避无可避。
不太可能吧,天空下着大雨,两人的距离又是那么远,袁故觉得自己的念头有点莫名其妙。
袁故转过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直接从路的另一边快点走过去就算了。就在两人的距离最近的时候,他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许成。”
袁故的心里咚得一下。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去,街对面的男人,有一张极为清丽的脸,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袁故。
谭东锦。袁故脑子里的一根弦绷断了。
袁故一直觉得,许成的面容已经是极为出色了,直到他看见了谭东锦。他真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恐怖多了。对的,就是恐怖。一种容颜妖冶到了极致,竟然隐隐让人觉得恐怖。
尤其是这个场景下的谭东锦,褪去了所有的伪装的谭东锦,简直有种鬼片里走出来的感觉。袁故觉得谭东锦下一秒拿出一把血淋淋的刀他都觉得符合剧情。这个男人,浑身都笼罩在阴郁和冰冷里,漂亮的没有一丝人气。
袁故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谭东锦。直到他看见谭东锦缓缓开口。
“许成,过来。”
袁故思虑了一会儿,还是踏步朝谭东锦走了过去,一步一步,不急不缓,镇定自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袁故也不避讳,就这么看进了他的眼。那人的眼,就像是深海,没有一丝的光亮,没有希望,没有温度。
袁故压下了心里泛上的寒意,“谭少,好巧啊。”他看过许成的聊天记录,这两人之间,完全就是许成在一个劲儿招惹谭东锦,他不担心谭东锦会认出他换了个芯。
谭东锦抬眼,脸上的笑容极淡,却偏偏几乎妖气。“我记得,你不是离开南京了吗?”
袁故想起那天早上前台跟他说的那一句,谭少希望他离开南京。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成早就已经离开南京了,鬼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这谭东锦看着实在不正常,袁故思及此没打算得罪他,他缓缓开口,“谭少,过去的事是我多有得罪,今后的路,你我之间各不牵绊,我保证谭少在这南京城是最后一次见到我许成,你看怎么样?”
说真的,袁故说这一段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二百五。他真心佩服自己的定力。
“恐怕不行。”袁故没想到谭东锦竟然摇了摇头,“我说出口的话,没有收回来的先例。”
袁故深深看了眼谭东锦,“谭少,南京城那么大,我往后避着你就是了,你又何必对我个服务员赶尽杀绝?”
谭东锦把手缓缓环在了胸口,一双眼直直盯着袁故,“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袁故心头猛跳,他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我都是死过一遍的人了,爱过谁恨过谁都不记得了。谭少你自认为有多了解我?”
谭东锦倾身贴上袁故,眼中的光芒有些讳莫如深,“你还真服了安眠药?”
“不好意思,当年的我就是那么不识相。不过谭少放心,过去的许成已经死了。”袁故其实猜测过他莫名其妙魂穿的原因,直到他在兜里翻出一个空安眠药瓶子他才隐约猜到几分。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许成应该是威胁过谭东锦,如果谭东锦离开他,许成就服安眠药自杀,他赌得就是谭东锦的情分。结果,许成死了。
谭东锦忽然笑了起来,“许成,你知道吗?我好像对你又有兴趣了。”他就那么看着袁故,一双眼雾气缭绕。
“谭少开玩笑了,我这种人玩不起。”袁故心里越发不安,他在思索自己的回答方式是不是不对,应该……顺着谭东锦一点的。他这样子,反而容易招惹上谭东锦。
谭东锦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狼狈。身上若有如无的几丝自弃,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晦暗了几分。忽然,谭东锦凑近了袁故,一只手缓缓抚上袁故的脸,“许成,我们在这儿做吧。”那声音低沉而又带了丝情/欲,撩拨到了极致。
那一刻,袁故多希望从天而降一道雷,劈死他面前的人算了。他一把抓住谭东锦滑到他胸前扣子上的手,冷笑道,“谭少,你没喝多吧?我瞧着你不太正常了。”
谭东锦似乎没想到袁故会抓住他,一瞬间竟有些发楞。那模样明明是危险,却因为这一瞬间的迷茫显得极为单纯,就像是小鹿睁大了一双湿漉漉的眼。他就那么静静袁故。袁故心里猛地一跳,这谭东锦,真的不太正常。
袁故没开玩笑,这谭东锦的手温度极低,说话也不太对劲儿。第一个划过袁故脑海中的词汇,就是毒/品。因为他闻不到酒气。
这一回,袁故的心彻底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