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镇墓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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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活人”二字,我浑身毛,坐在地上的宝财脸色惨白,吓得直哆嗦:“紫黑色袍子的女人,奇怪的头饰……天呐,那是什么人!”
“女人?”我和陈醰异口同声,在古墓西室里看到活人已经够稀奇的了,现在还说是个女人,要不是小道士他们求证过,我真以为宝财眼花了。 ≧
不过在我们进西室后,宝财口中的女人早消失了。初八说她们是从一道暗门钻出去的,小道士看到的是两双脚,宝财说这两人的打扮像电影里面祭祀的那种巫师。
我随着他们的描述想象,突然的,几重暗影浮现在我脑海里。紫黑色长袍,阴沉沉的脸,难道说?是我先前见到的那些诡异暗影?我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或者产生幻觉了,但现在想来这洞穴不单单只有那些八巫的后人,因为我记得怪人穿得十分原始,没有如此讲究的,而从宝财的描述中,刚才两个女人长得并没有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有点漂亮。
陈醰问他是不是吓得弄错了,宝财一口否认,说他胆子虽不大,但那一会儿正半躺着,那人看他的眼神永生难忘,应该说是根本没有眼神,就是那么默然看了一眼,随之就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个眼神我曾经也见到过,所以知道宝财说的不假,于是问蓝鹊溪:“八巫后人还分两种吗?”这个问题问得我自己都觉得别扭。
蓝鹊溪说很小的时候她曾到过古墓祭坛,那时候是两家人联合进行活殉仪式,她哥哥没让她看,不过她依稀记得当时被带走时,从古墓里出来的人穿着袍服,不像是蛊虫之王那样的人,她只记得对方的脸很白,别的是一点记不清了。
我听得糊涂,道:“先前我也见过那古怪暗影,当时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看来不是,但是这两者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关系?”
老醰扯嗓门说道:“管他什么关系,反正能在古墓里住的都不是什么善类,要我见着这些捅暗箭的,就赏他一梭子!”
陈醰边说,边环顾四周的青铜壁,显然这话是说给那些活人听的。现在这情况,他们可能躲在暗处盯着我们,要我们此时畏畏缩缩的,倒是称了他们的意,不如等他们出来了,爽爽快快打一场,到时候心里忐忑不安的憋屈劲也能一扫而光。
不过进这座古墓后,活人的危险是一部分,还有隐藏在各个地方的危险也是一部分,它们差点要了我们的小命,此时虽风平浪静,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们分头查看,初八让我们看到有细缝的东西要小心,怕是有机关,我们点了点头,警惕走着。西室较大,呈一个“7”字型,如果我没估计错,它连接着有尸茧的青铜室,不过好在这里铜墙铁壁,给挡住了那些夺命的东西。可惜的是这里的长明灯并不如外头的亮堂,只能看清周遭青铜壁上深邃的图纹和线条。
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消失的女人身上,所以一直找着初八说的暗门机关。而宝财却是异常亢奋的东瞧瞧,西看看,想来是看到值钱的东西,刚才的虚弱劲给财神爷赶光了。
我心说:这都走了一遭古墓,宝财怎么还没懂里面的套路,要是像我们这样没经验的乱摸乱看,指不定就被古墓里的机关弄死。我叹了口气,为了他的小命,让他跟着初八和小道士,可此时,他像匹脱缰的野马,根本叫不回来。
他消失在拐角,不过一秒,就听得他惊叫出声,初八立马警觉地掏出短刀。正要冲过去看个究竟,宝财慌慌张张跑出来,吓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一时半会儿他也吓得说不清了,只是拼命往身后指:“有很多很多,恐怖的东西。”
初八和陈醰胆大,两人闻言,二话不说,便过了拐角。我心咚咚狂跳,紧随其后,刚走到陈醰他们身后,就看幽幽长明灯下,一个个恐怖的东西被安放在青铜台子上。它们面目狰狞,诡气森森的,在长明灯投射的阴影下,像是雷雨夜看到的那种恐怖怪像。宝财的惧怕是有原因的,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看到那么多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东西,的确令人心生寒意。
我瞧着这些栩栩如生的东西,一时说不上话。但我很快反应过来,这些怪诞诡谲的小像该是楚国有名的“镇墓兽”。“镇墓兽”也被称为“镇墓神”,它融入了楚人的宗教和信仰,据说还兼具那种巫师的职司。
一般来说“镇墓兽”被随葬在贵族棺椁的头箱或边箱中,很少会说有那么多数量的被放在一个青铜室里面,就好像这整个青铜室就是一个箱子似的。
“镇墓兽”由鹿角、兽、方座(神台)三部分组成,样子很抽象,它们要不是昂开口,要不就是龇牙相对,瞧着十分慑人。要家里供那么一尊东西,估计晚上起来,还得给吓得抖三抖,但是古人用这些荒诞的兽象,却是为了镇墓辟邪,这算是一种迷信思想的寄托。
作为艺术生我很佩服制作它们的人,因为现代大多的艺术家都被条条框框束缚,产生了模仿,很少有人能把某种时期的文化融入到自己的想象中,而古人却是天马行空,不断地创新,整出了这种特殊的怪兽像。
楚式镇墓兽多为红黑漆木,它们头顶麋鹿角,这些麋鹿角像伸张开的枝桠,比爷爷给我看的图片里的鹿角更为华美,它上面绘有精细的蟠螭纹,十分用心,而鹿角顶端为黑色,好像有什么特殊含义。再看怪兽的身体,上面绘有各种雷纹,龙纹……描绘的非常考究。这算是楚人一种独有的艺术表达方式。
陈醰说他早些年去考古博物馆参观的时候,看到过这种楚式镇墓兽,但都是隔着玻璃看的,现在拿在手里很不真实,好像有温度似的。
我说:“你这是心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