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废园惊梦(甲)(2 / 2)
他知道那个行刺的汉子最后赠剑与他便如同是将这祸事连同与他一般,但深心之中却觉得那汉子豪迈可交,此时也不知踪迹,却也没去真正恨那汉子任何,再说哪怕没有“刺杀一罪”,其余三罪也够受的了,于是也便不再去想。只是不停思忖如何才能与同伴相聚,解救同伴,他清楚此时他一个人绝难和衙门对抗,于是心念飞转之下,心知此时校场是不能再去了,于是便决定先回谢家废园,探探会不会有没被抓的兄弟,若是寻到一二兄弟,或许便能多些希望。
他心念已定,便不多想,左右一看,寻着街角暗影之处,摸黑向谢家废园窜去。他这时“先天火力”不能运用,体力似乎相较往日也颇有不如,好在此时已是戌时,街上卫兵巡逻已然渐渐松懈,他在街上寻了躲躲闪闪,途中还拾了些尖利的砖石防身,约莫两刻钟时间,总算是溜到了谢家废园。
这时却见谢家废园门口已然贴有封条,项尤儿借着月色,看那封条是刑部所封,封漆甚新,显然是这几日才封的。他此时心中已然凉了半截,他原本心存侥幸,想着他们一帮人在谢家废园的情形官家可能不知,自己的兄弟也许便可以逃过几人,如今谢家废园既然已被查封,看来自己的兄弟多半无幸。这时他心尖的剧痛又再次传来,项尤儿强忍住疼痛与满头的冷汗,躲开废园周围的巡逻兵员,寻了个废园院墙塌开的缝隙,用手中尖石将破墙扒拉开一个可以爬入的缺口,翻身爬入了谢家废园。
他此时虽知兄弟应不在园中,但心中还存在些妄念,总想着也许这只是大梦一场,可能兄弟们还在园中等着他回去吹牛,于是便不由自主进了院中。这时只见月光之下废园之中,草木影子横斜交错,房舍破败凄迷,一阵风来,吹得园中各种簌簌声响。项尤儿平日里也算胆大,加之众弟兄们平日里也热闹,虽然这谢家废园有闹鬼的传闻,他们平日里也不以为意。项尤儿这时看见园中月下黑影交错,如同重重鬼影,纷纷要向自己扑来,不觉心中也有些惴惴,于是加紧脚步,来到前庭里他们平日聚集最多的大柳树之旁。
他借着月色细看,却见大柳树旁有些新的打斗痕迹,看来自己兄弟确是被捉了,且被捉拿之前还有些抵抗。他无可奈何,坐在柳树旁的大石头上,心中怀想半月之前自己还曾在这里和兄弟们慷慨陈词、依依惜别,却不料此时已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而自己的兄弟们也生死不明,就连自己新收的阿白也不知道能否逃脱,想到这儿不由得悲从中起,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忽听得身旁的柳树中也是幽幽然一声叹息传来,却听来不似是人言发出,这叹息声音虽不大,但在这黑夜废园之中听得时,却显得格外的鬼气森森。
项尤儿听闻,立即从大石上蹦了起来,手中拿着尖石,警戒地四处张望,过了半晌,却只见草木萧萧,原来是风过树木的杂音。他还以为是自己疑心暗生鬼,正待要坐下,这时却见到石头上似乎有字,他凑近一看,却似乎是用刀具刻出的三个字“将军府”,项尤儿看那字迹颇为好看,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书,正自出神之时,忽听得那颗大柳树忽然咿呀呀发出几声怪响,项尤儿正待反应,忽觉头顶垂下的柳条骤然伸长,柳枝交缠,哧啦几下竟然将项尤儿捆了起来,倒吊在树上。
项尤儿正觉得惊骇莫名,却听得那柳树地怪响渐渐明晰,竟然似乎是一个垂暮老者沙哑的嗓音一般,虽然其间夹杂了许多木叶嘈杂的声响,却依稀可以凑成人言,只听那老柳树呀呀直语,项尤儿此时身子被吊在半空,使不得气力,却只似乎听到“招命……招命……”的声音。项尤儿早听闻这府第之中闹鬼,也知道柳树为极阴之木,听闻鬼语,一时间害怕不已,但却不敢呼喊,怕引来周围的卫兵捉拿,一时之间只好踢打挣扎,同时反转手中尖石头便向那缠着的柳条一阵乱割。却见那柳条被割,却是流出红色汁液,恰如人血,而那柳条却不断,项尤儿越是切割挣扎,那柳条缠得越紧。项尤儿被胸口的气息被点点挤出,他眼前发黑,心想爷爷今日怕是要被这鬼柳缠得归位了。肺中渐渐出气多进气少,脑中意识也渐渐模糊,这时项尤儿忽然觉得丹田之处一股暖洋洋的先天火气窜出,瞬间遍布全身。
那些鬼柳被这火气一熏,均是纷纷枯萎松开,项尤儿压力减少,靠着直觉一个挣扎,便脱离开来。他方才被鬼柳缠住,却忘了自己是头下脚上地被捆着,此刻挣脱,却不料头肩先落在了地上,他头顶只觉一阵剧痛,于是不由得着地一滚,滚入了杂草之中。不料这时却觉得身下一陷,竟然落入了一处深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