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四回(2 / 2)
“老爷,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啊,这些年来,我为你生了长松,长竹。看在两个孩儿的面上,你就饶了我罢。我以后再不敢了……”王姨娘忽然挣脱了身后扭着她的两个健壮仆妇,踉跄着扑到炎文贵跟前,将头伏在他腿上哀哀哭道,汹涌的泪水一霎时就将炎文贵的青色袍子浸湿了一大片。
炎文贵心中虽恨她不守妇道,与人通|奸。但好在她通|奸的人是一个女子,女子和女子又能做出些什么,不过是荒唐至极的情|事罢了。背地里,他也曾被下属同僚拉去过烟花之地,风月场所狎妓。有同僚甚至让那些妓者磨镜取乐。在男人们眼中,窥探女子媾|和仿佛是另一种隐秘的乐事,并没有看得多严重。况且此刻伏在他膝盖上的女子是他妻妾中最为喜欢的一个妾室,他喜欢她的身子,喜欢她风情万种的媚态。若是真要按照本朝民间规矩,夫主有权将捉奸在床的奸|夫淫|妇处死,将王姨娘处死,他真下不起手。
犹豫着炎文贵抬手,想抚上匍匐在自己腿上哀哀哭泣的王姨娘的那一蓬乱发,旁边的罗氏见状便知道他舍不得这个女人,那要严厉处置她的心开始动摇了。心中那是醋意和怒气一起翻滚不止。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让她翻身!好在,自己还有一招棋,能将眼前这妖精彻底打倒。
“老爷,你可知王姨娘除了干出这伤风败俗的淫|荡之事,她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之事么?”罗氏冷冷看了眼王姨娘,不屑得说到。
炎文贵闻言收回手,转脸看向罗氏道:“哦,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罗氏转脸看向鹦鹉吩咐道:“鹦鹉,说罢……”
“是,夫人……”鹦鹉欠了欠身,开口道:“姨娘月前让奴婢悄悄在院子里南边的石榴树下埋了个偶人……”
炎文贵一听便将王姨娘一把推开,站起来道:“你说什么?埋了个偶人?行厌胜之术?”
鹦鹉头埋得更低道:“老爷,那偶人上写得是大小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话甫一说出,炎文贵狠狠得瞪了王姨娘一眼,铁青着脸,沉声道:“去,叫人将那偶人给我挖出来。”
“是,老爷。”罗氏接话道,随即命人带着鹦鹉出了房,往院子里南边的石榴树下去。王姨娘偷觑了炎文贵一眼,不安得哭得越发哀伤起来。
约莫一刻钟后,鹦鹉等人去而复返,赵嬷嬷将一个沾满土的偶人递到炎文贵跟前道:“老爷,请看。”
炎文贵接过来,见那偶人上果真写着自己女儿炎无忧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而且在偶人的心窝上钉着一根铁钉。铁钉对穿过了偶人的身子。将偶人紧紧得捏在手中,炎文贵气得发抖,抬腿就是一脚踢在王姨娘胸口,将她踢得仰躺在地,闷哼一声,口中即刻吐出一口鲜血,起不来身。
“你这狠毒的妇人,竟然做出这样朝廷命令禁止的巫蛊之事,竟然想害我的孩儿,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我原本还念着你为我炎家诞下两个孩儿,是儿子们的娘亲,本想饶了你这一回,谁料,谁料,你不但生性淫|荡,而且心肠恶毒,怪不得我的无忧会莫名其妙得晕倒,原来竟然是你在捣鬼,想要她的命……”炎文贵指着王姨娘厉声说道。
孙芸儿见王姨娘被炎文贵踢倒在地,哭着尖声喊了声“婉桐”,膝行扑到了她身边,一叠声得急急问道:“婉桐,你怎么样了,你没事罢……”
王姨娘躺在地上好容易回了口气,看着孙芸儿摇摇头,又转眼看向炎文贵小声分辨道:“老爷……不是我……我冤枉啊,冤枉……”悠然山水间
“老爷,这淫|妇好生狠毒狡猾,到这个份儿上了还狡辩。你可得为我们的孩儿做主,天晓得这事若不是早早败露了,我们的无忧别说考取功名,说不定连命也保不住。再有,厌胜之术可是朝廷命令禁止的,凡是行巫蛊之事的人轻则流放,重则处死。这事要传出去,说不定会连累到我们整个炎家。老爷,你可要想好……”
罗氏说到这里住了嘴。炎文贵自然知道罗氏说得这后果。仅剩的一丝不舍之心终于被家族的安宁,嫡女的安危所摧毁。无忧作为他甚是看重的嫡长女,在她身上炎文贵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他甚至希望通过这位天资过人,容色倾城的女儿而令炎家声名鹊起,名扬天下,从而振兴整个家族。所以,谁敢让他这希望破灭,便是要他的老命,他绝不允许。
炎文贵背着手,手中捏着那偶人,在房中来会踱步。想来想去,家丑不可外扬,这事情还是不宜宣扬出去,更别说游街见官。良久,他终于有了决定,便重新走到屋子中间那把官帽椅上坐下,面无表情得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得呻|吟出声的王姨娘和跪在她旁边痛哭不止的孙芸儿道:“替她们解开绳子,让她们穿上衣服。”
罗氏不可置信得看向炎文贵大声愤然道:“老爷,你这是要绕了她们?”
炎文贵摆摆手,示意罗氏不要说话,随后冷冷得看着房中仆妇将王姨娘和孙芸儿扶起来,解了两人绳索,找来两人的衣裙让两人穿上。
王姨娘被刚才炎文贵那一脚踢得不轻,此时连腰都直不起,不过她看到炎文贵脸上的神色和缓下来,又让人替自己和孙芸儿解开绳子,穿上衣裳,便认为他或者还是舍不得自己,踢自己一脚出了气后,最终会饶恕自己。甚至在脑中想为孙芸儿求情,求炎文贵从轻发落。
“将孙芸儿拖出去杖九十,永不许入府!”炎文贵见两人穿好衣服后便蓦然提高了声音恨声说道。
此话一出,王姨娘惊出了一声冷汗。一般人被打个四五十杖,也会受不住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何况孙芸儿是一位女子,九十杖打下去,她哪里还能活。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王姨娘再次扑到了炎文贵脚边哭喊起来:“老爷,你这是要杀了她么,求你,求你饶她一命罢……”
炎文贵不为所动,只是收拢袍袖,抬手向着底下站着的仆妇们一挥,狠厉道:“与我推出去!”
“是!老爷!”站在孙芸儿身边的两位健壮仆妇齐声应了,上前将孙芸儿反扭了双手,往外推去。孙芸儿脚步踉跄,泪流满面,但仍是不停回首看扑在炎文贵脚下的王姨娘,嘴中大声道:“婉桐,来世……来世……我还要来寻你……”
“芸儿……芸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王姨娘泪眼朦胧中,见孙芸儿被推出了房,想站起来去拉住她,却被身后的两位仆妇死死得按住。
随后院子中便响起“扑扑”重重得木棒击打在人身子上的声音和孙芸儿的惨叫和哭声。一会儿功夫,那叫声和哭声渐渐得变小,最后彻底消失,寂然无声。
王姨娘无声哭泣,只觉自己的心全然碎了,周遭的一切轰然塌陷,她一直以来好强撑起的一切被碾成了粉尘,无边的痛苦和绝望似泰山压顶般将她压垮。在昏过去之前,终于明白那离她而去的人是被她忽视了的对于她来说最为珍贵的存在。是那个人让她兴兴然活着,让她每一日都有念想,让她想活得更好。她多想再听那人亲亲热热得再叫自己一声“心肝儿”,可是永远不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海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0-09 21:39:21
亲破费了。╭(╯3╰)╮
这章的结尾有点沉重,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