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录:诉前情(1 / 2)
阿陶与阿牛小心翼翼跟在谢长怀身后,上下打量着对方一身绯色公服的挺俊身影。
虽然在平章府这样的府邸中,往来皆是高品豪门,着五品公服的官员委实是登不上台面,但这样的公服穿在眼前这玉山巍巍般的男子身上,却风姿款款,雅正温煦。
他就恰似天上云,泉中水,清澈无邪,甚至带着隐约寒气,丝毫瞧不出半分低品阶官员的谨小慎微与战战兢兢来。
他二人不由互视一眼,啧啧称赞。
“二位不必跟着本官,本官就在此处等一等赵小差爷,尔等正好先去回禀一声寺卿大人,莫教他们等急了!”谢长怀挺俊的身姿骤然而立,回身客气道。
他这一客气,吓得后面二人死命刹住脚。
为免撞上那玉山般的公子,他俩彼此额头还牺牲下,“哐当”撞在了一处,一时皆狼狈地怔在当场。
“去吧!”谢长怀见他们二人愣在那里,又加了一句。
“是是是——小人先走了!”阿陶赶忙躬腰行礼,拉住发傻的阿牛快步出了揽香楼的景墙拱门。
谢长怀静默须臾,待阿陶二人走远。
他方敛去儒润和色,眸沉若潭,邃且轻寒。
谢长怀随意信步走了片刻,似颇有兴致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西湖小筑贵气逼人的楼阁台宇。
很快在他眼前出现了一座藤萝绕云、幽碧丛生的园子,园墙挂满藤蔓,依稀透出雨打风吹起的斑驳陆离。园门紧闭,青苔上阶,大有荒弃无人之感。
但豪奢华丽的贾府之中怎么会有如此一座朴素到无言的园子呢?确实怪异。
谢长怀目光轻凛,须臾,他回眸张顾了一眼,周围静谧安祥,无人出没,便闪身隐在一处浓荫遮掩下。
几个呼吸起落间,再细察,就会发现他适才静立处早已空无一人。
------
那厢,揽香楼园中的太湖石假山下立着二人。
假山白石纤巧弄姿,漏透天成,似烟熏色染,玲珑剔透。石下流水淙淙,几尾幼生锦鲤,肆意追着飘落的几片柳叶嬉戏玩耍,偶尔噗通曝出几个小小水泡,一派春日生机盎然之状。
眉秀目清的歌儿正神色凝重、一丝不苟地讲述着缠绕她心快一年的忧烦往事……
“去年香会正日奴婢恰巧病了,衙内便将我留于府上歇息,是诗儿与曲儿陪着他和相公、夫人去的昭庆寺。”
“据说他们到了昭庆寺听了半日高僧说法,然后用了斋饭,并无异常!可是后来,中间有一段时间,衙内陪着夫人去听高僧解签,诗儿与曲儿便留在了禅房外自己逛逛!”
“曲儿说她们在昭庆寺的后门看见有许多摊贩吆喝,人头攒动,诗儿当时有些兴奋,软磨硬泡想出去逛一逛,买些小玩意儿!曲儿没法,只能悄悄出了后门陪着她逛一会儿!”
“可是,就在曲儿想去买个泥人带回来送给我时,诗儿自己去看了卖桃木梳的摊子。再回头曲儿便找不到诗儿了!”
“她开始以为诗儿只是在哪个僻静处闲逛,可是等来等去就是不见人!她这才有些担心,回去告诉了衙内。衙内马上遣人去寻,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就如此这般遍寻不到!这样活生生不见了……”
歌儿眼底的泪水随着她的话越发似密云水汽郁积,盈满眼眶,就差一阵凛冽的风将它们吹下来霖霖不尽。“诗儿已经是衙内的通房了吗?”赵重幻默默倾听,待歌儿说完,她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