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2 / 2)
“那我先说。”郑雷说,方雄只好坐下。
郑雷把古桥区政府从区长到一般的工作人员,如何被土匪吴天成杀害的经过,诉说了一遍。
“还有我们!”苏成站起身,接着林义、香梅、玉妹……都站起身,“我们都是来为游击队的战友覃菊花同志,以及其他被土匪残杀的地方同志报仇的。”
白建生双手示意他们坐下。
接着,方雄站起来,把妹妹方圆园,被土匪陈兵一伙残暴蹂躏的经过,哭诉了一遍,说到悲惨处,无法再说下去。
一旁的队部参谋田振林也已泣不成声。
“一起被害的,还有田参谋未过门的媳妇陈思思。”方雄指着田振林说道,“此仇不报,我两枉为她们的亲人那!”
“我也是来报仇的!”覃永生猛然站起身,激动地说,“我要为我们警卫连二排的战友们报仇!谁的仇有我大?谁的恨有我深?谁的报仇有我心切?我恨不得马上就能把伍柏一伙碎尸万段,以安慰我二排战友在天的英灵。同志们啊!我们警卫连二排整整三十多号人啊!就这么没了,他们的鲜血染红了整个丹江口的河水,那惨状真是……”覃永生说着已然泣不成声,无法再讲下去了。
覃永生是整个事件的亲历者,自不必多说,这里还有一个人则是亲眼目睹了事后的惨烈一幕,此人就是苏成。二排遭袭之后,最先到达现场的部队是南良县大队的同志们,他们离事发地最近,听闻老百姓报告后,立即赶往出事地点,并组织周围的群众,在丹江口水域实施营救。
苏成清晰地记得,当将所有遇害二排官兵的遗体全部打捞、收集至岸上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的事了。战士的惨状历历在目,惨不忍睹,有的遗体残缺不全,有的被江水浸泡多日而膨胀,稍微搬动,身上、手脚的皮肉便脱落下来,让人不忍直视,此番情景深深印到他的脑海里,每当想起,便令他感到阵阵刺痛,难以释怀。
当然,不仅仅是覃永生、苏成这些亲历者和见证者,对于警卫连二排丹江口遇难事件,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战士喋血,英雄蒙难的惨烈情景,再次撞击着每个人的心灵,心都被撞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了。
大家听得是咬牙切齿,悲愤不已,无不被土匪的桩桩暴行所震动,所仇恨,恨不得马上将这些作恶多端的匪首们,斩于马下,提他首级,以慰英灵。
全体飞虎队员愤怒了,振臂高呼,齐声高呼:“报仇!报仇!报仇……”
此时此刻,白建生终于明白,自飞虎队成立以来,队员们都憋着一股劲,拼命训练到底是为什么了,也明白他们眼睛里充满仇恨,看见敌人就急红眼的原因所在。
一切问题症结,都源于仇恨,源于为人所知或不为人所知的这样或那样多的仇恨。亲人、战友、同乡、知己……多少残酷、血腥的场面,像针刺般,时不时扎进他们心灵最脆弱的那一面,疼痛着他们,吞噬着他们,纠缠着他们,煎熬着他们,让他们生活在无尽的仇恨之中,痛苦之中,欲摆不能,只有杀掉这些犯下滔天罪行的匪首之后,他们沉重的心结才会了却,他们的心灵才能得以平静。白建生理解他们,同情他们,多年的战争经历,让他感同身受,他同样失去过战友,失去过同志。
白建生觉得不应该把仇恨变成同志们身上的一种绕不开的心结和包袱,变成工作上的一种阻碍,而是要把它化作杀敌的不竭动力和力量源泉,变成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团结协作,共同对敌的基本要求。这是他应该要做的,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
“同志们!静一静!”白建生等大家静下来,继续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参加飞虎队?不用我多说,绝大多数同志都是为向土匪讨回血债而来的。我理解同志们报仇心切,同样,我和大家一样,也是为替那些被土匪残杀的战士、百姓报仇,来到飞虎队的。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就是要那些组织残杀我军民的匪头们血债血偿。但是,同志们,我今天要提醒大家的是,我们不能把个人的仇恨,凌驾于集体和大局之上,以报仇为借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耍个人主义,这是不允许的。我希望大家明白一个道理,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只能解决你个人的仇恨,却解决不了所有同志和百姓的仇恨,所以,我们只有团结起来,用集体的智慧和力量,把敌人彻底干净地消灭掉,才能解决匪患的根本问题。大家想一想,我们近段时间的训练和协同行动中,暴露出来的个人主义至上、各自为战,不协调的问题,不就是个人主义凌驾于组织之上的表现吗?如果我们不纠正这些错误,就会给今后的剿匪工作,带来严重后果。这对我们飞虎队的建设及今后的剿匪工作是十分不利的。为此,我在这里再次重申,个人仇恨不能凌驾于组织之上,个人意志不能凌驾于集体意志之上,分队行动不能凌驾于飞虎队整体行动之上,局部问题不能凌驾于大局问题之上。这四个‘凌驾于’,是我们飞虎队发挥作用,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同志们!为了夺取剿匪斗争的全面胜利,我们能不能做到?”
“能!”同志们大声回答。
“好!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