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有灾荒怎么能不作(2 / 2)
真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啊,怎么能隐瞒灾情呢?就是封建社会也不允许的啊。大清律就规定,总督和巡抚要向朝廷“飞章奏报”灾情,晚报一月官降一级,晚报三月革职。任何朝代有了灾情都得开仓赈灾,怎么能隐瞒下来不作为呢?灾荒这么严重,饿死了这么多人,报纸上还宣扬形势一片大好,从上到下谁也不能说出实情。
说了也没用,海凤就是例子。我去看过海凤,她说上面是知道情况的。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就难受。智才,我早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入党?你以前总说不够格,我开始还真相信,等我自己入了党才知道,根本不是哪回事。
我真不够格。
智才,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我经历了这么多,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你这样的人品不够格,还有什么人够格?你看,元亮,癞头,钱政加,这些狗屎一样的人比你够格?你再不说真话,就没把我当兄弟。
好吧,我从没跟人说过,就跟你说说吧。我在坐牢时,遇见一个江西人,他告诉我,在三十年代初,根据地的江西党员和红军差不多被杀光了,他是到上海送信才侥幸活下来。
我没听明白,是谁杀的?为什么杀?
是谁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杀的我知道,据说这些人是**。后来我学医,懂得人类应该珍视生命,对这种漠视生命的做法就不理解了。不管什么理由,也不应该杀人如麻啊。看来对这次饥荒的做派,跟杀**一脉相承,都是漠视生命,这跟我们做医生的天职是背道而驰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不赞同这种做派,为什么那么卖力为八大队做事?为什么跟智铁智青说那么多的革命道理?
因为我相信马克思主义,信仰**,认定人类社会应该消灭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制度。跟我一起坐牢的江西人,也同样坚定地信仰**,被杀的**也是。
我明白了,你是信仰党的宗旨,不赞成党内斗争的方式。
是的,我曾坚信在党领导下穷人会过上好日子,但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我也反感这种严酷的党内斗争,不能说真话,人人生活在恐惧中,稍有不慎,立马身败名裂。你知道,农民对党的干部有个什么说法吗?
什么说法?
玻璃官。
玻璃官?什么意思?
就是一敲就破的,脆得很,随时有可能撤职查办。
哈哈哈,形象,很形象。我看江帆也活得很累,战战兢兢,如履破冰,整天担心被敲破。
我也是,这些年当干部感觉很憋屈,就像林黛玉进贾府,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
但你还是撤职了。像你这种性格是做不了玻璃官的,像江帆吴晓这种人才做得了。
是啊,还不如做农民自在。我现在想通了,豁出去了,反正是社会最底层了,再不济就是坐牢。
可是美菊和孩子就苦了,如果你仍然当干部,你家里过日子就不会这么难。
我知道,干部有干部的特权,职务越高特权越大。但是官越大玻璃越脆,玻璃官敲破了,就一切都没了,所以官越大越怕事。反正我是没那个本事,别说大官,就是小官也做不了。唉,生来就是这个命了。
是啊,性格决定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