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黑裙女深夜碰便衣 苟经理旰宵读兵书(2 / 2)
“我就在你的家门口!”这下艾椿教授不得不起身给紫蛾开门。
紫蛾一进门就眼泪啪撒的,艾椿教授把她让进客厅。
紫蛾“噗通”一声,双膝跪下:“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不能报了,来生给你当牛当马。”艾椿赶紧把紫蛾扶起:“干嘛,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艾椿扶紫蛾在一张竹凳上坐下,她饱满结实的的臀部压得竹凳吱吱响:“今夜要不是遇到你,我受罪不说,脸皮就全给刮尽了,还怎么做人?”艾椿教授吁了口气,还想到“做人”两个字的人,还是有希望的,可尊敬的。
艾教授望着面前这个曾使他声名狼藉的底层女人,自从一起从省城回来,各自在生活的浊水中扑腾,各自江湖,一晃近两年不见,她虽添了些岁月的沧桑,仍透着灵动的性感,记得当年她来给艾椿照看外孙的时候,艾椿的老伴第一时间里就判断紫蛾是个骚狐子,不想使用她。可试用一个月以后女儿却很满意,说紫蛾漂亮能干讲卫生,保姆不能要丑的蠢的,那会影响孩子的长相和智慧。于是紫蛾被留了下来,这时其实就埋下了老伴同紫蛾日后一场火并的定时炸弹,老伴骂紫蛾是小偷,紫蛾大叫大嚷她偷钱还偷男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下艾椿就成了全校年度人物,丑闻金牌得主。不久老伴去世,艾椿又多了个迫害妻子的美名。因为妻子年老有病,因为紫蛾年轻漂亮,因为两个女人争吵,这性丑闻金牌是非艾椿莫属。
岁月的泥瓦刀已逐渐把过去的表面抹平。艾椿早已经恨不起使他名誉扫地的紫蛾来了。
紫蛾喝了几口艾椿给倒的白开水。几十年了,艾椿自己喝白开水,客人也给喝白开水,而且必须是水壶烧开的水,一点不沾纯净水,艾椿讨厌所谓的纯净水。当年紫蛾来家当保姆的时候,总是把暖水瓶灌得满满的,一如她炒菜时一定放生姜丝,因为艾椿爱吃有姜味的菜,这女人特体贴人,也特聪明。假如她爹妈不贫穷,能够让她上大学,一定是个有貌有才的白领佳丽,不像现在学校的美女,多数是金玉其外。
紫蛾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口香糖给艾椿,艾椿有爱吃口香糖的习惯,紫蛾居然还没有忘记。
“你知道的,我家那位没用的,他的单位早倒闭了,买断工龄所得才一万元,他还有病,我不能撇开他不管,命里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我能干什么呢?没你们的铁饭碗可端,做小生意没本钱,偷窃扒拿我不会也不敢,可总得赖着活下去吧。”紫蛾倾诉着。
艾教授想起有几位全国人大代表的提案,希望性的交易合法化。也许这能缓解一部分社会疼痛,是一批下层女性有合法的出路,能降低性犯罪高发率。
“可是,你别误会,我不是那种女人。”紫蛾还想说什么又停下了。
艾教授也不想追问她为何夜间马路出没,包内还装着安全套。何况它并不能证明她一定是用身体换取人的基本热量。
艾教授站起来,洗了两只红富士,给紫蛾一只,自己也啃完了一只,觉得特别爽口。
艾椿想起他一位经商的挚友苟经理,他照顾他上中学的儿子需要一位保姆,不要太年轻,也不能太老,不能太蠢,也不能太精灵,干活要很麻利的。干好了还有奖金。紫蛾倒是个人选。苟经理原是一位很有才华的文人,大学毕业后写了几本书还是穷,他的一位邻居倒煤炭小发了,很瞧不起“苟作家”,不肖的口气说“靠写小说挣小钱的!”。“苟作家”一怒之下下海经商,他的才华和苦干和钻营在商场打拚出了一片不小的天地。成了名符其实的苟经理。由熬夜写作挣钱转而到商场熬夜策划,使苟经理成了个夜猫子,每天黎明才睡觉。这世上的人杰似乎有不少是白天黑夜颠倒的,从政者如中国的*、周恩来,美国的罗斯福,文人如屈原、才女如李清照、徐志摩的夫人陆小曼等等。
“喂,老总吗?”艾椿拨通了苟经理的手机。
“啊!是大教授,我这两天家里的养的八哥在笼里老说‘有贵客’,这应到了你身上啊。”
“深夜打扰,抱歉。”
“才刚过一点半么,正在看《孙子兵法》,这本书以往浏览过,现在读感觉大不一样。读经典要在人受罪遭难以后。”苟经理说,“看累了再看看遥远的星空。”
“读经典更要在苦难去了的成功后。”艾教授说,“企业家们能像你这样苦读的多乎者不多也!而且还有兴趣看星空,佩服你啊!”
“无读不丈夫啊!”
“商场儒将啊!”
“儒什么将?我快成奸商了。中国的市场环境能好到哪里?市场本无情,加上那一大批贪得无厌的党政官员的权力把市场搅和的更是乌烟瘴气,在这样的市场格局里,能有什么正经八儿的儒将?不说这些了,说了干生气。你这深夜想起我,可是一个人太孤独?我也想见你了。”苟经理拉长语调,“欲 于 晤 兮 诉 衷 肠!”
艾椿说:“你不也是一个人吗?人家富豪有在报上征婚的,你这钻石王老五可打算上媒体亮相?”
苟经理的女人是在他辞职经商后离开他的。他下海后生意一度很不景气,差点沦为乞丐,苟的女人在苟最困难时依然坚定的支持丈夫打拼,没几年生意上去了,像今天大多数变富了的男人一样,身边需要一个小情人,然后同糟糠之妻分手。苟经理也鬼使神差的进入这个程序的前一半,但他没想到要离婚。苟的女人,原来很支持苟搞创作,她同苟结合时,苟是一无所有。倒是苟的女人确知她发迹后的丈夫有了另外的女人,断然割断糟糠情分。苟同妻离异后,大概也只是有个把情人,也没有公开再娶。
“真正的女人可不在乎你是富豪不富豪的啊!所谓征婚的豪富,是在搞变相广告,那都是暴发户的空虚。”苟经理感叹一声。
“当今怕是99%的女人愿意跟富贵的男人吧。要不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去应征。”艾椿抑扬顿挫的吟出两句诗,“欲留所欢待富贵,富贵不来所欢去。”
“这是白居易的两句诗吧。”苟经理说。艾椿惊奇苟的知识面的广博,现在,许多所谓有知识的文化人胆子真大,敢胡扯敢瞎侃,比如有个所谓文艺界“名家”,竟敢说红楼梦无非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故事。
“是的,是白乐天的。白居易也有‘所欢’留不住的感叹。其实白大诗人并不缺钱,他的‘所欢’留不住,是否同他常年不洗澡有关系,有哪个女人愿意同身上臭烘烘的老男人睡一起啊?”艾椿调侃,他知道苟经理也有不爱洗脚洗澡的毛病。
“你爱洗澡,所以女学生喜欢你。”苟经理笑着说。
“白乐天这两句诗不一定是指自己,是对社会现象的一种写真。现在不也常见‘富贵不来所欢去’吗?‘金屋’才能‘藏娇’,古今一律。野史称白居易不爱洗澡,我理解是他不爱洗一般的简陋的澡堂,他写杨贵妃在温泉洗澡是‘温泉水滑洗凝脂’,写得多好,他可能是也爱泡温泉澡吧。”
“到底是教授,诠释的工夫不一般,我聘你当我们公司的顾问吧。”苟经理说。
“眼下只有退居二线的党政要员或大名人当公司顾问才吃香,我哪能是当顾问的料啊。”
“我聘你当文化顾问,给我公司的员工讲点我国传统文化课,现代市场人心浮躁,同从商的人缺少传统文化修养有很大关系。比如从商要讲诚信,没有诚信市场就乱套。我们的孔子、孟子等古君子就最讲做人的诚信,可是现在的诚信在西方,儒教敌不过基督教啊!”
“你说的很有见地,大经理如用得上艾某人,老朽岂敢推辞?顾问不敢当,讲几节课是可以的。不过我想先向你推荐一位家政,上次听你说过家里需要人照应。”
“我请的家政可都是兔子尾巴,先后用的七八个都干不长,也许我那另类儿子可能真的不好伺候。”
“也许我推荐的人同你的宝贝儿子投缘呢。”
“我儿子说,再要请保姆,要符合三个条件:一是让人看得舒服,二是不让人讨厌,三是不让人生气。”
艾椿笑了起来:“你儿子快成贾宝玉了。我真的要给你推荐的一位,也许能满足你小公子要求。”说完,望了望紫蛾。
“我儿子是想请一位像她母亲模样的家政。”
“依我说,你们复婚算啦,据我了解你的简爱还是一个人,他在等着你。”苟经理的原配姓简,艾椿戏称他为英国著名女作家夏洛特-勃良特《简爱》中的女主角简爱。
“我知道她是不会再找男人的。”苟经理叹了一口气,“不说她了。老朋友推荐的保姆,也许不错,方便的话,劳驾你带她过来,或者我让司机去接你们。对了,你要是有情人的话,也请一起来,我会非常高兴的。”
“怕要使你失望。”艾椿教授说。
“我的第六感觉,你现在身边就有一个女人。”深夜里手机里的声音很清晰,紫蛾听了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苟经理在电话那头公鸭似的哈哈大笑。
“你注意到没有,报上报导,河南登封唐庄乡苟姓宗族,要求政府改姓。不知你老兄同这个家族有无牵扯,我特意把这份报纸给你留下了。”
“我从哪里来?这是哲学家的问题,我们庸人不问这些。我是坐不改姓,行不改名。”苟经理说,“不过我的同姓的同胞们,要改姓的话,只需在‘苟’旁加个‘文’就行。本来世上无‘苟’性么,原来姓‘敬’,混蛋的后晋皇帝的名字中有‘敬’字,只好避讳去‘文’,现在把‘文’还我们不就得了?”苟经理说。
“那你们的老祖宗就不及‘文’姓的老祖宗脑子好使,人家把‘苟’去掉了。”
“你大教授又在胡侃。可我真弄不懂,这苟姓有什么不好?无非是让人想到狗而已。那姓朱的姓毛的,不也让人想到猪和猫吗?姓宫的更让人想到子宫, 姓刁的人使人想到男人的根,可人家怎么不改啊?姓毛的人家出了个*,许多姓毛的都觉得光荣,我们姓苟的假如出了个国家主席,怕改过去的又得改过来。现在社会上形而上的东西你不觉得太多吗?!”
“我可不希望我们国家有个狗主席。”艾椿说。
苟经理在电话那头又公鸭似的嘎嘎的笑了起来。
结束了同老友苟经理一番轻松的通话,艾椿感到有点冷,去柜子了取了两件夹克,自己披了一件,给了一件紫蛾,他这时才发现她的下身裹了一条刚过膝盖的黑皮裙,使得她的魔鬼身材显得草木风流。
“你回过家了吗?”
“没有。”
紫蛾在马路上同便衣警察冲突的时候艾椿怎么没发现她穿黑皮裙呢?难怪便衣要盯上她。
“往后晚上不要着黑皮裙!”艾椿几乎用了命令的语气。
“为什么?”紫蛾畏缩的问,她不明白,但知道艾椿是在关心她。
“国际上有规定,淑女是不穿黑皮裙。”艾椿只能这样告诉紫蛾,他不能说,“黑皮裙在国际上是挂牌妓女的标准装。”妓女也被认为是一种职业,为标识起见,职业人者,有其职业装也。但在现时中国一时怕难以实行。
紫蛾见艾椿脸色凝重,便说,“知道了,以后不穿就是了。”艾椿夜间的义举,使紫蛾在感情上大踏步的靠近了艾椿,她相信他说的都是为她好。她也更加内疚,在给他家当保姆的那年,给艾椿的病中老伴伤害太大,给艾椿的脸上抹黑得一塌糊涂。
“刚才的电话你听到了,我的朋友要一位家政,主要是照应她刚上初中的儿子。待遇会比较优厚。”
“你那朋友是大款,给这样的人家当保姆难。”紫蛾说。
“不!给家里有女人的人家搞家政才是难,女人一般好挑剔。我朋友家没女人,他同妻子已离婚了。”
“他家不是换了几位保姆?”
“同他小儿子搞不到一起去,人和人是有缘分的,也许你同那孩子有缘呢?”
“那就试试吧!”紫蛾同意了。
“这年头找饭碗的人多,人家的碗不是好端的,凡事总要懂一个‘忍’字。”艾椿教授本想再说些处世准则,心想这不是在说教吗?而艾椿一向讨厌说教,他立即打住了舌头。
“我得回去了。”紫蛾说。艾椿一看已到后半夜,心想这个时候出去,碰到了人怎么说?艾椿瞥了一眼紫蛾的黑皮裙子,“你在我的沙发上权且睡一会。”艾椿回到卧室,拿了条线毯丢到书房的沙发上。紫蛾有些感动,这个男人有颗善良的女人的心。
艾教授又去书房拿出一个饼干桶,他怎么还记得她爱吃饼干?紫蛾对饼干的嗜好,是小时候养成的,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在中国是忌讳享受的年代,是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何况紫蛾生在多子女的普通工人家庭里。紫蛾小时候偶尔能吃到饼干那就是好大的口福了。她说她爱吃饼干就像*爱吃红烧肉一样有瘾。
艾教授同短黒裙者各不相扰的进入梦乡。
拙作去年迫停在76回,因心脏病昏厥。恍惚间押至地狱,遇兰陵笑笑生,押卒说他因写《金瓶梅》,污染风俗,坐地狱到底。忽接阎王旨:“查《今生不应有恨》的庸夫,阳寿未尽,但写老少恋同性恋等,寄予同情,一些地方文字不洁净,有伤风化,着打五十大板。放回!如续写时不认真改正,同兰陵笑笑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