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大结局(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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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瞪大眼睛来看她,声音颤抖:“这是什么!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谢静然笑了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这是一颗毒药啊!我告诉你,这颗毒药是我亲手配制出来的,除了我本人,世上再无任何一人能够解毒!所以,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毒发起来,那可有你好受的!”
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他却仿佛有恃无恐一般叫道:“你以为你这样的一个小小伎俩能够骗过我?我也告诉你,我可是早就服了解毒圣药的,任何毒药都对我无效!”
“是么?”谢静然微微一笑,手指便在他身上的一个穴道上微微一点,接着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只好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了,免得你不相信我的话,让我的诚信受到影响!”
话音刚落,便只见他原本便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的白了起来,并且还有豆大的冷汗自他的额角不断地沁了出来,一直顺着他的脸颊滴了下来。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的双眼也在此刻睁得老大,连眼珠子都差点要从眼眶里面掉了出来,他的嘴唇也被他紧紧咬着,鲜血不停地从被他咬开的伤痕中流出,他却仿佛未曾察觉到一般。
只因,这些痛楚,都丝毫比不过自他身体深处传来痛苦的千分之一!
渐渐的,他的身子已经痛得蜷缩成恍若一只对虾,脸上的神情更是让人一瞧便只觉得心惊,她的手一松,他便从椅子上软软地滑落下来,在地上痛得打起滚来。
她站在一旁,却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轻笑道:“怎么,现在你可相信我的话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谢静然,眼里布满红丝,尽是恳求的神色,声音无力得很:“给我……给我……快点给我!”
谢静然仍是淡笑着看他,说:“给你什么?”
他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挣扎着抓住她的脚,叫道:“给我解药,快点!”
谢静然笑着蹲下身去,近距离地瞧着他痛苦的神情,笑道:“给你解药可以!但是,你却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他如同即将要疯癫掉的人一般,嘶声叫了起来:“只要你给我解药,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这样啊——”谢静然拖长着声音说着,忽然,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那好吧,我就给你解药好了!”
听得她这话,谢麟总算松开了抓住她脚的手,可是他眼里的狡猾神色,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哼,到了如今,还要跟她耍心眼,以为她真那么好骗么?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来,递到他的面前,说:“这里就是解药,你快喝下吧!”
他迅速接过她递过去的解药,手忙脚乱地将瓶盖掀开,便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等到将玉瓶里面的解药全部喝光之后,便只见他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全身上下再无一丝中毒过后的痕迹。
他舒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睛看着她。
她知道此刻他的心里,肯定在转着无限歹毒的念头,于是也不揭破,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他,大惊小怪一般叫了起来:“天啊,你竟然将那些解药全部喝光了!”
听得谢静然这话,谢麟皱眉说道:“你说什么?”
谢静然指着被他扔在地上的玉瓶,说道:“你竟然将那些解药全部喝光了!天啊,天啊!那可糟了,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他被她的话弄得更为的疑惑,那些歹毒的主意也不敢再去想了,只是朝她问道:“你给我说清楚点,到底什么事!”
谢静然叹了口气,长吁短叹说道:“唉,你不知道啊!原来你中了我下的那个毒,只要喝上一口解药的话,便会将毒性全部解掉!但是现在,你却将一瓶解药全部喝光了,你知不知道,那瓶解药其实也是毒,原先我解毒的原理便是以毒攻毒!现在,你将原来的那种毒给解了,却又中了这一种毒,并且这种毒的毒性比原来的还要猛烈,你遭受的痛苦,也要更加的强烈了!唉,你怎么就这么急性呢,不听我说喝药要注意的事项,就将这些解药全部喝光,说起来,痛苦的,还是你自己啊!”
她一副无限可惜的模样,但她眼里戏谑的光芒却那般的深,深得连谢麟也能无限清楚地看清。
谢麟咬牙切齿说道:“你……你敢戏弄我?”
谢静然一副无限真诚的模样看着他,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为你好啊!并且那些解药,也是你自己一口气全部喝掉的,我可没有要你喝,不是么?唉,看来你以后的日子,真的是很难过的啊!你就好好忍忍吧,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你——”谢麟咬牙说出这个字,却想起她的威胁,又硬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恨恨盯着她,说道:“这种毒,发作起来,又是什么情况?”
谢静然笑了笑,说:“这种事情还要问我,真是好笑!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说着,她轻轻打了个响指,不等谢麟脸色大变,便只见他又再度倒在了地上!
并且这次,显然是比上一次还要让他痛苦得多。
他的脸色已经成了一片青紫,双眼赤红,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得血迹横流。
更让人心惊的却是,他的手上、身上和脸上,都出现了一种种红色的斑点,这些斑点渐渐扩大,被斑点所占据的地方,都是无一例外地沁出血来。
“啊!”
谢麟痛苦地叫了起来,伸出手去,使劲地挠着那些红色斑点所在的地方,似乎被这些红色斑点弄得奇痒无比。
但是,这些斑点被他一挠,更是加快了流血的速度,可是谢麟却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它们在流血一样,仍然挠个不停,鲜血纷纷顺着他的手指滴了下来。
这般诡异的情形,当真能够让每一个见到的人感到心惊胆战,但是无奈的却是,现在只有谢静然能看到,而她,却显然不会是那个同情他的人。
终于,在他将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之时,她才蹲下身去看他,笑道:“怎么,这种又痒又痛的滋味,可好受么?”
此刻的谢麟,已经可怕得如同个鬼魅一般,他瞪大着眼睛看谢静然,嘶声大叫:“快点给我解药!你的要求,我全都答应,我全都答应!”
眼见得已经将他的神志全部都控制住,谢静然才好整以暇地将解药拿了出来,说:“这就是解药,你可以喝了!不过,这次你可要省省啊,别全都喝了!”
谢麟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接过她递过去的解药,旋开瓶盖便喝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才喝了一口,便止住不再喝。
喝了一口解药后,他总算恢复了正常,那些红色的斑点也快速消失不见。
谢麟无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只是这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再不是之前那样充满算计,而是有着几丝恐惧。
看得已经将他吓得差不多了,她便将那瓶解药拿了过来,笑道:“我刚才就对你说了,这种毒药,比刚才那种要厉害得多,所以,它不但发作起来比那种毒药厉害,还有着一种那种毒药没有的特性!”
听谢静然这么说,谢麟慌忙问道:“什么特性?”
谢静然笑道:“很简单,这种毒药具有很强的潜伏性,也就是所谓的反复发作性。”
这时,谢麟的脸色完全可以用“面无人色”来形容,谢静然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算起来,我也不知道它可以反复发作多少次,不过,我给你喝的解药,在它每次发作的时候,都能缓解这些痛苦,但是,这些解药毕竟数量有限,将它们喝光,便无法再缓解痛苦了。而若要完全解开毒性,则只有喝我另外一瓶由我亲手配制的解药了。”
听完她这一席话,谢麟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空,脸色更是煞白,显然是想起了刚才那瓶毒药发作时的可怕情形。
她却只是静静望着他,看看在这样的威胁下,他又会有着怎样的选择。
良久,他终于叹了口气,说:“那么,你要我答应你的什么要求?”
“很简单!”
谢静然淡笑了一声,说:“你只要将慕容玄焱五人从天牢里面放出来,并且还不再派人跟踪他们,所有的事情,便很容易解决了。”
听了她这句话,谢麟双眼中掠过一抹阴冷无比的神色,直直望着她,说:“你不是赵挺的人?”
她淡淡一笑,说:“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是么?”
谢麟仿佛被什么噎住了一般,再说不出话来,谢静然皱了皱眉,说:“怎么,你不答应?”
似挣扎了许久一样,谢麟终于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说完这话,他又接着补了一句:“不过,你手里的那瓶解药要给我!”
谢静然将手里的解药扔给他,说:“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最厉害的那瓶解药,可是没有希望的了!”
他唯唯诺诺答应着,谢静然便又对他说道:“我先走了,半个时辰之内,你最好快点将这件事情解决,知道么?”
他又是不敢有丝毫违逆地答应着,谢静然便放心地自窗口跃了出去,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不管她走后,谢麟会不会找他的手下来配解药,反正这种毒药的毒性很强大,就算他手下再有强人,也是无法在半个时辰之内将毒药的配方给看穿,所以,她丝毫也不用担心了。
她施展轻功走到无人处,这才将衣裳给重新换了过来,抹去易容药物,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天牢中。
慕容玄焱他们还在等着她的消息,看见她现身,便慌忙走上前来,问道:“然儿,你没事吧?”
谢静然朝他一笑,说:“你尽管放心吧,我没有什么事的!倒是,我要将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说完这话,陆铭便慌忙问道:“娘娘,到底什么好消息?”
谢静然笑了笑,说:“这个好消息就是,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便能恢复自由了!”
“真的?”
陆铭欢欣地叫了起来,慕容玄焱赶紧问道:“然儿,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谢麟能够答应放了我们?”
“嘿嘿,这是秘密了!”
谢静然朝他一眨眼,没有说出真话来,要是让慕容玄焱知道她是用了那样阴险的方法才能让谢麟就范,那么她在他眼中的形象,会不会彻底破灭?
毕竟,她还是喜欢在他的心里,不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啊。
见她不说,慕容玄焱也不再问,他这样的做法,让她的心里不由充满了感激,伸手拉住了慕容玄焱的手,深深望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果然,不过才十几分钟,谢麟就派人来将她们放走了,并且还严令不准有人再对她们有任何不利的行为。
他们四人在疑惑的同时,也感到兴奋得很,慕容玄焱握住她的手,笑道:“然儿,你真是好生厉害,但我就可怜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可不敢再惹你生气啊!”
谢静然一瞪他:“怎么,难道你很想惹我生气么?我告诉你,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见谢静然这样“恶狠狠”的模样,慕容玄焱不由也笑着将她拥在怀里,让她在上官铭语等人面前,不由好一阵脸红心跳。
从魔爪中挣脱出来,现在要想的,自然要将谢麟推翻了。
可是将所有的名单都翻遍,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现在兵权可是在谢麟的手里,所以朝中众臣就算想支持慕容玄焱,也是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她们五人皱着的眉头越发的紧了,但尽管这样,也是终究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来。
忽然间,上官铭语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慕容玄焱说道:“皇上,微臣忽然想起了一个极好的办法,不如皇上让微臣出了京城,亲力亲为去办这件事情!”
听得他这么说,慕容玄焱慌忙说道:“不行!现在形势这般危急,若是我们分开,谢麟的人要对我们不利怎么办?更别说要出京了,那样一来,你可是具有极大的危险的啊!”
上官铭语微微一笑,说:“皇上,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救得了我们!不妨请皇上听一下微臣的这个计策,如何?”
见他这般坚决,慕容玄焱也只有叹了口气,说:“好吧,那你就先对我们说说吧!”
“是,微臣遵命!”
上官铭语笑了笑,便“如此这般”地将后面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那个计划,谢静然不由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慕容玄焱会说上官铭语是他们四人之中最具有谋略的人了。
莫说她,便是慕容玄焱他们这三个对上官铭语已经有了很大了解的人,听了这个计划后,也是不由钦佩之极地看着他,显然都是被这个计划给折服了。
直至终于将这个计划说完,上官铭语便笑道:“皇上现在可是同意微臣这般做了?”
慕容玄焱无奈地点头:“好吧,有着你这么个计划,就算谢麟再有谋逆之心,料想也是会束手无策吧!并且你这般足智多谋,也是有着方法对付谢麟的,那么你就走吧!”
“谢皇上!”
上官铭语一副极为开心的模样,对慕容玄焱行了个礼,便朝外面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他们的神色间都不由有了几分担忧。
虽然慕容玄焱这般说,但是谁都知道,就算上官铭语再聪明,面对着谢麟布下的天罗地网,个人的力量也是极为有限的。
所以,若是上官铭语真遇到什么危险,也许,便再无生还的机会。
可是他们却也知道,就算对他说出这些,他也是会笑着说不用担心,笑着说他有办法来应付。
想到这里,谢静然不由叹了口气,只希望着自己也陪他一同前往,以便对他有些保护。
但是一看旁边的慕容玄焱,她却又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不管如何,她都是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这是她立下的毕生也不能辜负的一个诺言。
这时,慕容玄焱也对他们说道:“既然铭语已经出去办那些事情了,那么我们,起码也要为他的那些工作做一些准备!”
听得他的话,南宫静泓和陆铭慌忙说道:“请皇上明示!”
慕容玄焱笑道:“很简单,陆大人和陈大人不是都在京城中么,那么联络他们的任务,便交给我们吧!”
他话音刚落,南宫静泓和陆铭便异口同声叫道:“不行啊皇上!”
慕容玄焱笑着望向他们,说:“为什么不行?”
南宫静泓说道:“现在谢麟虽然答应放过我们,但是,若皇上亲自出去,也难保不会受到谢麟的暗箭所伤!到了那时,我们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所以,还希望皇上以大局为重,不要亲自现身的好!”
听得他的话,谢静然不由哑然失笑:“不可能的了,谢麟都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来害皇上呢——”
说到这里,她便不由止住了后面要说着的话,只因在这时,她看到了他们三个人奇怪看着她的眼神。
尤其慕容玄焱,更是眼里有着一种奇特的神色,看着她,似笑非笑:“然儿,你能不能告诉我,谢麟现在怎么样了呢?”
“呃,没什么了——”
谢静然讷讷说着,自然不会对慕容玄焱说出实话来,她用的办法那样狠毒,要是让慕容玄焱知道了,他以后会怎么看她?
“反正,反正他就是不会再敢做伤害皇上的事情了!”
谢静然晃了晃头,似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但陆铭却摇头说道:“但是不管如何,我们也要小心行事!若谢麟真的做出了伤害皇上的事情,那就真的是后悔莫及了!娘娘,虽然你一直保证说谢麟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但是他行事一向息怒难测,所以,我看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是啊!”南宫静泓也点头说着,“谢麟为人阴狠毒辣,谁也不知道他会对皇上做些什么,所以,然然你不能这样大意啊!”
“呃……”
貌似也是吧?
要是谢麟也派人向慕容玄焱下了毒,然后逼她将解药给他,他才肯替慕容玄焱解毒,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便全都白费了。
毕竟他也会知道,在她的心里,或者说在那个“年轻男子”的心里,慕容玄焱还是很有着地位的。
所以就照南宫静泓和陆铭所说的那样,不要这样贸然行事了吧。
看着慕容玄焱还是一副想说什么的模样,她也加入了南宫静泓他们的行列,拉住他的手,说道:“依然和陆铭说得对,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贸然露面,要是被谢麟算计,那就真的太糟糕了!这样吧,你就暂时在这里别动,我们三个人易容去找陆大人和陈大人,怎么样?”
慕容玄焱也拉住我的手,说:“不行!朕不能让你们三个人去冒险!不如朕也易容了,跟你们一起去,怎么样?”
“当然不行!”
他的话音刚落,便遭到了三个人的同声否定。
看到他们的态度如此坚决,慕容玄焱只好苦笑道:“好吧,那我就只好在这里隐忍不发了,你们好好保重!”
“嗯,你也要小心点!”
谢静然对他一点头,接着便和南宫静泓与陆铭到一边易容了起来。
不过片刻时分,他们便装扮成了三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她是一个病鬼似的脸色青白的年轻人,南宫静泓易容成一个普通的书生,而陆铭却是夸张得很,竟然化装成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
见着她们就要走出客房的门,慕容玄焱在他们身后说道:“依然,陆铭,这次,是朕欠了你们的!”
听得他这么说,南宫静泓和陆铭一把跪了下来,齐声道:“皇上千万别这么说!为国效忠,乃是身为臣子的职责,请皇上收回方才的话!”
见他们这样,慕容玄焱的眼眶也有些湿了,疾步走上前来,一把将他们扶了起来,语音沙哑:“好,我收回刚才的话!我知道,你们这样帮我,并不是出自臣子的职责,而是一个朋友,对另一个朋友的关心!多谢你们了,我会一生一世,都将你们看作是我的朋友!”
这样的话语,对于臣子来说,莫过于是最大的奖赏,所以南宫静泓和陆铭的眼眶,也是渐渐的红了,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再度跪了下来,对慕容玄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甩头走了出去。
谢静然知道,他们之所以这般决然地走出房门,只是因为,他们不肯让慕容玄焱,看到他们低垂下的男儿之泪。
看着他们走远,慕容玄焱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便转头来看她。
她朝他一笑,说:“好了,你别对我说什么酸溜溜的话了,我这样做可不是帮你,毕竟我也是很想对付谢麟的,知道么?”
听得谢静然这样说,慕容玄焱不由展颜一笑,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说:“然儿,你可真不诚实!不过……真的谢谢你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显然也是心里有了极深的感触。
谢静然也将他的手握紧,对他一笑,说:“我走了,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你要小心点,千万不要出去哦!”
“嗯。”他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对她轻轻说道,“然儿,你也要小心了……”
他的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但他深深望着她的眼,却将他心里所有的关怀,都毫无保留地袒露了出来,让她看得心里温暖一片。
“知道了,你要知道,我可是真命天女哦,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我?”
谢静然对他得意一笑,便松开了他的手,没有再看他,就朝门外走去。
现在不是她们儿女情长的时候,任何的温情,都有可能影响接下来的计划,所以,她必须硬下心肠,以一种一往直前的心理,去进行接下来的任务。
走出客房后,她便对他们说道:“对了,我们先分配一下任务吧,这样一来,也可以节约点时间!”
“然然,我要先回一下南宫世家,所以,不能陪你们去找陈大人和陆大人了。”
谢静然的话音刚落,一直静默不语的南宫静泓便说出这句话来。
她还在懵懵懂懂中,不知道所谓的南宫世家到底是什么名堂时,却只见陆铭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伸出手去,一把将南宫静泓拉住,低声叫道:“不行,你怎么能这样做!你应该知道你们南宫静泓一贯的家规,就算你是未来家主,你也是不能违逆的啊!”
听得他这样说,见着他紧张的神情,谢静然总算有一些了解南宫静泓话中的意思了。
听了陆铭的话,南宫静泓却只是轻轻一笑,说:“刚才皇上也说了,我们这样的做法,并不是一个臣子对皇上的尽忠,而是一个朋友,对另一个的帮忙!所以,就算我这样做了,南宫世家的家规,也是无法对我有这丝毫的惩罚!”
“不行!”陆铭仍是叫着:“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们不会这么认为的!依然,你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要是你被南宫世家逐出家门,那该怎么办啊!”
“你放心,我是南宫世家的未来家主,他们不敢这样对我的!”
现在的南宫静泓,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此刻的他,神情中有着一丝坚毅和狠绝,再不似以前那般的温文尔雅。
见他这样坚决,陆铭的手也只好渐渐松开,望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谢静然的心里,因为他们的对话,而百感交集起来,呆呆地望着南宫静泓,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归根结底,终是因为慕容玄焱的那席话,那席将他们当做朋友,而不是臣子的话,令得他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他们虽然是这个世间出尘脱俗的人物,但终究有着历史的局限性,不管如何,也终是会站在臣子的角度上来思考问题。
所以慕容玄焱的那席话,不管有着多大的诚意,他们也是极容易受到感动,而因为这一席话死心塌地,再不会有丝毫的叛逆之心。
毕竟,将臣子看作自己朋友的君王,这个世上,终究是少之又少。
而她的身份又那般的尴尬,慕容玄焱是她的夫君,南宫静泓是她的朋友,她不忍心利用与伤害其中的任何一人。
见着她这般踌躇的神色,南宫静泓仿佛明白了她心里所想,朝她一笑,说:“然然,你放心吧,南宫世家的事情,我还是能够做主的!”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有对他说道:“那么,你可千万要小心了!要是南宫世家的人真的不许你这般做,那你就放弃好了,没人会怪你的!”
“好,那我就听你的!”
南宫静泓对他们笑了笑,便朝前走去。
他走得很是坚决,所以谢静然和陆铭的心里都知道,虽然他说了会听她的,但是他的心里,却必定不会执行他的这个诺言。
这一次,他早已是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不管如何,他也是会将南宫世家的势力派出,从而,来协助慕容玄焱夺回整个天下!
可是,南宫世家早便有了不掺手秦国皇室争斗的家训,纵然南宫静泓是南宫世家未来的家主,也是无法改变这一条家训。
并且,假如他违背了这一条家训的话,那么等待他的,也许是将他逐出家门的惩罚!
这样一来,她和慕容玄焱欠他的,又要如何才能偿还得了!
她心里又酸又涩,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滋味,看看陆铭,也是跟她一样的神色,显然心里也是难受得很。
她只好叹了口气,说:“那么我们两个,就去找陈大人和陆大人吧!”
陆铭点了点头,说:“娘娘,我本来便是陆家的人,陆大人是我的叔父,所以去找陆大人的任务便交给我吧!而陈大人,便要麻烦娘娘了!”
“……好吧。”
见谢静然表情有些异样,陆铭对我笑道:“娘娘不用担心,陈大人必定不会拒绝娘娘的要求的!毕竟……娘娘也知道,霓云和我的关系,而我和霓云之所以有今天,也是多亏娘娘了……”
他说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脸上也起了可疑的红晕,还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年轻人。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也放心下来:“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分开行事吧!”
“好,娘娘千万要小心了!”
陆铭对谢静然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谢静然见他走远,也只好叹了口气,便朝尚书府走去。
她一路来到尚书府,只见这里人少得离奇,她用轻功掠进里面去,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发觉。
谢静然走到书房前时,让门童去通报,不过片刻,她便只听见从书房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这般失礼!”
接着,一个人影便自书房里面冲了出来,一下子便跪在了谢静然的前面,说道:“微臣陈宇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谢静然走上前去,说:“尚书大人请起!此次本宫微服前来,乃是想与尚书大人商量一件事情,不知哪里方便?”
陈宇站了起来,对她说道:“微臣府上有间密室,还请娘娘随微臣前来!”
谢静然和陈宇来到密室之后,便对陈宇三言两语说完了慕容玄焱此刻的处境,陈宇脸色大变,慌忙一把跪了下来,对她说道:“不知皇上有何旨意,微臣必将鼎力施行,只求除掉谢麟这个乱臣贼子!”
谢静然细细瞧着他的神情,见他表情真挚,看不出来一点作伪的神态,于是便也放下心来,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她对他说道:“很简单,本宫和皇上已经制定好了所有的计划,到时,只要你来帮助我们就行,至于具体的计划,那便是……”
见着陈宇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谢静然便对他详细说出了他要做的事情,这些都是上官铭语制定出来的,看到陈宇一副佩服之极的模样,她也不由对上官铭语的计谋感到心悦诚服。
直至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之后,陈宇自然是答应全盘听从慕容玄焱的旨意,她这才放心离去。
到了那里之后,便看到陆铭也恰巧回来,见到她回到客栈,便对她说道:“娘娘,陈大人答应得怎么样?”
谢静然对他一笑,说:“你刚才预料得不错,陈大人果然全部答应了!那么陆大人呢,他怎么样?”
陆铭笑道:“自然也是一口答应了!不过,别说叔叔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便算是他不答应,也是有着宁儿一直在一旁怂恿,所以,这件事情,自然全部解决了!”
听得他这么说,谢静然的心里也放松下来,和他对望笑了一眼,彼此都信心十足。
但是,一想起去了南宫世家的南宫静泓,她和他的心,便都在瞬间沉了下去。
她和陆铭的任务都简单得很,所以她们两个自然极为容易就能解决掉,但是南宫静泓要做的事情,却是那般的艰难,艰难得她们根本无法去想象。
他要背负的来自家族的谴责和惩罚,也是她和陆铭都不能承受得住的,所以,比起他来,她和陆铭要做的事情,真的是无足轻重得多。
“我们进去吧,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皇上的好。”
静默了片刻,谢静然才终于说出这句话来。
陆铭一愣,旋即又想起,若是慕容玄焱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心里的歉意和自责,必定会远远超过她们。
所以,为了不让他的心里有着任何负担,便让她们为他编织一下这个善意的谎言吧。
于是,他朝她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娘娘请尽管放心!”
说完这话,他们便朝客栈里面走去,进去之时,慕容玄焱正在房中的桌子上写着什么,见他们进去,便抬头朝他们望来,笑道:“你们回来了?”
“是啊!”谢静然朝他一笑,说,“任务进行得很是顺利哦,陆大人和陈大人,都被我们搞定了!”
听她这样说,慕容玄焱也不由一笑,但突然间,他便变了脸色,问道:“静泓,他哪里去了?”
陆铭还在犹豫编造怎样的借口时,谢静然便答道:“哦,他暂时回南宫世家去了。毕竟他已经这么久没有回家了,他也有些想家里人,所以便回家去看他父母了。”
慕容玄焱深深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在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假性。
她自然也是用坦诚无比的眼神与他对视,一副根本用不着欺骗他的样子。
见到她这样的眼神,他眼中的探寻也渐渐消逝,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说道:“原来是这样,刚才,我还真为他担心,真害怕他遇到谢麟的人呢。”
看到他这样,她也放下心来,这个谎言,总算骗过他了。
可是这时,陆铭却像是故意出来捣乱一般,听到慕容玄焱的话后,便也点头如捣蒜起来,大叫道:“是啊是啊,静泓确实是回家里去看他父母了,呵呵!”
谢静然不由使劲瞪了他一眼,万分郁闷他在这个时候多嘴。
原先慕容玄焱已经相信她的话了,可是被他这么一强调,反而还有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陆铭不由傻掉了,愣愣地看着她,显然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瞪他。
而这时,慕容玄焱的唇边却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转过头来望着她,似笑非笑:“原来如此……然儿,你要我怎么说你……”
谢静然只好在心里默默叹气,对他一笑:“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不是很好么?”
“是么?”慕容玄焱又是一笑,笑得她心里都要发毛了,才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听具体点的呢,你什么时候,能够给我说说呢?”
看到他们两个这般话里暗含机锋的模样,陆铭不由再度愣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慕容玄焱,仿佛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事情的原因一般。
可是,看到谢静然再度向他瞪去的“凶狠”眼神,就算他再笨,此刻也是有了些反应,于是慌忙朝他们行礼道:“皇上,娘娘,微臣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以光速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只留下心里将他怒骂不已的谢静然,还有一脸皮笑肉不笑朝她走来的慕容玄焱。
眼看得慕容玄焱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脸色也渐渐的变了,讪笑着望着他,一边笑一边说:“你要我跟你说什么?我早就说了,南宫静泓是回南宫世家了啊,我根本没有骗你啊!”
“我知道!”
慕容玄焱根本不理会她的话,仍是那般望着她,说:“我知道他是回南宫世家去了,但我疑惑的是,他回那里,到底是要干什么?”
谢静然仍然讪笑着看他,说:“我怎么知道他回那里是去干什么啊……”
“然儿,你告诉我好么?”
慕容玄焱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让她看得不由一愣。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说道:“然儿,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南宫静泓只是单纯地回家去看他的父母了!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看别的地方!”
他的话,让谢静然的心里真的纠结得很,她知道,他必定是不相信南宫静泓回到南宫世家的目的有那么单纯,可是,虽然她能够骗他一次,但要骗他第二次,她却真的开不了口。
尤其,他还要她看着他的眼睛来说出这些话,她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她只好低下头去,连抬头去看他的勇气,也是一点没有。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显然是知道了她心里所想,只听见自头顶传来他一声轻微的叹息,让她的心里更为的七上八下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说:“然儿,你又何苦要骗我?你告诉我,他回南宫世家,并不是为了要看他的父母,是么?”
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谢静然只好也在心里暗暗叹气,点了点头。
见谢静然点头,他的声音再度在头顶响起:“那么,他回到南宫世家,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踌躇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因她知道,若她将南宫静泓回到南宫世家的目的告诉慕容玄焱,那么势必会让慕容玄焱的心里,也承担起这般大的重负。
知道慕容玄焱还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她心里如同乱麻一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终于,她再也不能忍受这个问题对她的折磨了,她伸出手去,一把将慕容玄焱推开,重重地晃着头,大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面,已经带着一丝哽咽了。
慕容玄焱的这个问题,已经将她逼到了无法回答也无法否认的地步了,所以,她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逃避这个问题对她的困扰。
她也知道,从来没有逼过她的他,现在会一直对她逼问着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他也隐约猜到了南宫静泓回南宫世家的目的,也是知道,南宫静泓要做的事情,必是会令得他欠他的更深。
看到她这个模样,慕容玄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双眼中神光一闪,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望着她,一字一字说着:“然儿,你告诉我,是不是他去南宫世家搬救兵去了?”
“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静然无法抬头去看他,她不能欺骗他,所以,她只能来逃避回答这个问题。
“然儿,我都知道了……”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慕容玄焱显然已经看穿,她之所以会说这些话的原因。
他眸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手却没有自她的身上挪开,反而一把将她紧紧抱在了他的怀中,喃喃道:“然儿,谢谢你们……尤其是静泓,我欠他的,真的好多……”
“玄焱……”
谢静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换作是她,她也是会有着这种亏欠他人的感觉存在。
但是,他毕竟是帝王,为什么又会对他的臣子们有着这样的感觉呢?
难道在他的心里,他真的是没有将他们看作臣子,而是看作他的朋友了么?
她不由叹了口气,原来在这之前,她真的误会他了。
她原本还以为,他当时对南宫静泓和陆铭说那些话,只是说来收买人心的,可是不想,这竟然是他真实的心声。
想到这里,她不由对他生出几分愧歉的情绪来。
看着他那般充满歉意的表情,她心里也感到很不好受,于是握紧他的手,说:“你也不要这样了,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秦国,若你这个皇帝还想那些杂事的话,那可一定会影响我们计划的实施哦!”
听得谢静然这样说,他不由失笑,说:“好,那我就听你的,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来好了。”
虽是这般说着,但他神情中的内疚之意还是明晰可见,让她看得不由微微叹气。
所以,现在他们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南宫静泓不会受到南宫世家太严厉的惩罚,倘若他真被南宫世家逐出家门,那么她和慕容玄焱,便是赔上毕生的时间,也是无法向他赎掉这个罪责。
接下来的几天,让谢静然、慕容玄焱,还有陆铭,都是如坐针毡,只因为南宫静泓没有回来,而出了京城的上官铭语,也是不见踪影。
他们如此迟迟不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本来还在房中和她们一同商量着对付谢麟的事宜,但是陆铭实在是无法按捺心中对上官铭语和南宫静泓的担心,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皇上,微臣先去外面看看,他们到底回来了没有!”
说着,便朝门外冲去,根本不顾他们的阻拦。
见得他这样,谢静然和慕容玄焱也只有相视苦笑,陆铭这样的性子,一旦决定关心起一个人,不管如何,都是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而他之前对陈霓云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心里一直感到疑惑的只是,陈霓云为何愿意嫁给陆铭,而陆铭,又为何不恨慕容玄焱以前夺去了陈霓云。
可是这件事情,她又不好去找人了解,一直憋在她的心里,让她真的难受之极。
正在神思恍惚时,忽然只听见陆铭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静泓,你总算回来了!”
刚听着他这句话,谢静然和慕容玄焱也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然后对望一眼,笑容出现在了唇边。
他们来不及多说,便也朝门外冲去,只看见在庭院里,南宫静泓正和陆铭一起朝他们走来。
此刻的南宫静泓,神情虽然疲倦,但是眼里却闪耀着一种欣喜若狂的光芒,只一看他的眼神,他们便知,他的计划,必定是已经完全实现。
果然,他刚一看到他们,便疾步走上前来,对慕容玄焱道:“皇上,微臣已经成功说服了南宫世家的长老,他们答应帮助皇上了!”
慕容玄焱却似根本未曾听到他这句话一般,只是也急急走上前去,抓住南宫静泓的手,皱眉问道:“静泓,你到底告诉朕,为了让这件事成功,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听得慕容玄焱的问话,南宫静泓脸色未变,只是笑了笑,说:“皇上说笑了,微臣是南宫世家的未来家主,所以不管如何,长老们也不会太为难微臣,所以,微臣根本未曾付出任何代价!”
“依然!”
慕容玄焱的双眉皱得更深,双眼直直望着南宫静泓,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要看穿。
但南宫静泓却仍然脸色如常,笑容依旧,也是静静地看着慕容玄焱,淡淡却坚定无比地说道:“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欺骗皇上!只是,微臣此一去甚为疲劳,不知皇上可否让微臣稍作歇息?”
慕容玄焱仍然深深地看着他,但是,当他看到南宫静泓脸上的疲倦之色时,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好,那你就去歇息吧!”
“谢皇上!”
南宫静泓说完这句话,便自他们身旁走过,一直朝他的房中走去。
谢静然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之前慕容玄焱说的那些话,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若他真的因为这件事情,答应了南宫世家的长老们的什么要求,并且还是他原先万万不肯答应的要求,那么就真的要叫她和慕容玄焱背负多大的心理谴责!
但是,尽管她一直在看着他,他却似乎当她隐形一般,根本连看她一眼也不曾!
这可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形,莫非……他答应南宫世家长老们的要求,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一惊,慌忙转头朝慕容玄焱望去,他猝不及防之下,双眼也触到她的视线,不由一愣,旋即却又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看到他这样的举措,谢静然心里渐渐有了些轮廓,于是便朝他问道:“他能够做成这件事情,与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慕容玄焱躲闪着她的视线,笑了笑,说:“你想多了,毕竟他自己也说,他并没有答应家中长老的什么要求。”
“你别骗我了,你和他的神情那样,你以为我都没看出来吗?”
谢静然苦苦一笑,接着说道:“玄焱,你都告诉我吧,毕竟,若这件事情真的是与我有关的,那么这份愧歉,便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我不想让你来替我承担这个包袱,也不想让你的心里替我分担这份痛苦,所以,倘若你相信我有完全承载这份愧疚的勇气,你便告诉我吧。”
听得我这句话,慕容玄焱的唇边也掠起了一抹苦苦的笑意,却是说道:“然儿,这件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也不会告诉你。”
他的语音虽然淡淡,却似是带着无限的坚决,坚定不移地表明了他的心态。
听了他这话,谢静然心里也知道,不管她如何说,他也终是不会对她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她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终有一天,我总会知道的!”
“然儿……”
他望着她,眼里有着一抹淡淡的愧歉,将她的手握紧,说:“我宁愿你永远也不要知道……也许,这是出自我的私心吧,但我却也知,他……也是不想让你知道的,所以,请原谅我,我……真的不能说……”
谢静然抬头看他,他的神情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寂寥和苦楚,仿佛南宫静泓答应家中长老的那个要求,对他有着一种沉重的打击一般。
她没有再问,只因她也知道他心中的挣扎,也害怕知道了那个真相,会对她和他之间的感情,有着什么影响。
也许,她终究也是自私的吧。
陆铭在一旁听着她和慕容玄焱的话,神情中尽是疑惑,不由出声问道:“皇上,娘娘,请问你们在打些什么哑谜啊,依然到底答应了那些长老们的什么事情?”
谢静然和慕容玄焱转过头去看他,见着他一副很是期盼得到答案的神情,都不由失笑。
也许,在她们几人之间,就只有他,才是这般的孩子心性吧?
但也正是如此,在他的心里,才没有似他们这般的愁郁堆积。
曾几何时,她也是如他一般,但终究,经历过如此多的惊涛骇浪之后,那份纯真,还是离她而去了。
见她们只笑着看他,却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陆铭仿佛负气一般,也不再理他们,只对她们说了声:“皇上,娘娘,微臣告退了!”
便也朝房里走去,根本不看他们一眼。
看到他这样,谢静然和慕容玄焱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慕容玄焱回过头去看着他的背影,忽的一笑,说:“然儿,你可知道,方才我看着陆铭,想起什么来了么?”
谢静然疑惑望他:“你想起了什么?”
他抿唇一笑:“我觉得,假如我们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儿子,仿佛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啊!”
听得他这话,谢静然不由哭笑不得,陆铭可是这么大一个人了,慕容玄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再然后,想起慕容玄焱话里的深意,她不由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说:“你休想我给你生孩子!现在我还小,这件事情,你就慢慢等几年吧!”
“可是我不小了啊——”
慕容玄焱一副甚是委屈的模样,谢静然又是一眼瞪去:“你也才二十岁,急什么!”
看得他又要说什么的模样,谢静然慌忙挣脱他的手,也转身朝房里走去:“我累了,先去睡觉了,你在这里散散步吧,不要来打扰我!”
可是话音刚落,她的耳中便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让她向前走着的步子迅速止住。
她霍然回头朝脚步传来的方向望去,叫道:“上官铭语!上官铭语回来了!”
“什么?”
听得谢静然的话,慕容玄焱还在疑惑,她忽然想起,她的内力比他深厚,所以她能听见上官铭语远远的脚步声,但他却听不见。
但慕容玄焱旋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神色一喜:“你说铭语回来了?”
“是啊!”谢静然点头说道:“走,我们到前面去迎接他!”
她话还没说完,慕容玄焱便一把拉起她的手向前奔去,她们刚刚来到庭院门口,果真看见脸上涂着易容药物的上官铭语正朝这边走来。
刚一看见他,慕容玄焱便激动叫了起来:“铭语,你终于回来了,朕真的很担心你!”
上官铭语疾步向他们走来,对慕容玄焱说道:“皇上,微臣幸不辱命!”
听得他这话,慕容玄焱脸色越发的欣喜,一把将上官铭语的胳膊抱住,笑道:“好!现在我们就去为你接风洗尘,然后,再将谢麟的人马一网打尽!”
他们回到房里后,陆铭也慌忙走了过来,南宫静泓还在休息,他们便都没有去打扰他。
才刚刚坐下,上官铭语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单来,交给慕容玄焱,说道:“皇上,这便是微臣整理出来的名单!上面的将士和军队,都全权由皇上来统领!”
慕容玄焱接过那张名单,才粗粗看了一眼,便大喜道:“有了上面的人马,何愁大事不成!铭语,这次真要谢谢你了!”
上官铭语微微一笑,说:“皇上过誉了!其实微臣还觉得,若是在京城中,也有着军队响应,那便更好了!”
慕容玄焱放下名单,抬头看他,说:“铭语,你且细细说来!”
“微臣认为,若是能够让南宫世家的人也出来帮忙,那便最好不过!但是……”
他说到这里,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问道:“静泓呢,他到哪里去了?”
慕容玄焱叹了口气,说:“你的这个计划,静泓已经替你实现了。”
“什么?南宫世家的那些老头子,怎么可能答应他的要求!难道——”
上官铭语的脸色也是一变,与慕容玄焱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尽是愕然。
慕容玄焱似是接收到了他要传达的疑问,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上官铭语的脸色再度变了,双唇也是抿得越发的紧了,眼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良久,他终于叹出一句:“他真的太苦了……比之我和你,他作出的牺牲,真的是太大了……不管如何,我们终是及不过他……”
慕容玄焱也是叹了口气,说:“是朕对不起他,自始至终都是这样!”
他的话里尽是痛悔之意,仿佛他真的做出了什么很是对不起南宫静泓的事情一般。
但是谢静然却不能问,若这件事情真的与她有关,她问了,反而是徒增烦恼。
陆铭虽然也是满心疑惑的模样,但见慕容玄焱和上官铭语的神情异常,也只得将心里的疑问生生按捺下去,但他的表情,就别提有多痛苦了。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计划都商量好了,慕容玄焱便先站了起来,说:“铭语,你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舟车劳顿,所以,现在朕便下去叫人送上宴席来,为你接风洗尘吧!”
上官铭语笑道:“多谢皇上!只是,皇上一个人下去未免太过危险,所以还是让微臣和皇上一起去吧。”
“也好。”慕容玄焱沉吟了一下,便点头说道。
眼见得他们两个都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这时,陆铭像是终于得到解放一般,神秘兮兮对谢静然说道:“娘娘,你说刚才皇上和铭语那样神秘,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啊?”
谢静然望了他一眼,真想说其实神秘的不是他们,而是你,真不知道他想跟她说些什么,干嘛表情这么奇怪。
于是她开门见山说道:“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快点说吧,要是他们回来了就不好了。”
听得谢静然这话,陆铭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的这点心思,都让娘娘给看出来了!其实,我很想问问娘娘,到底皇上和铭语说的那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啊?”
原来他要说的,还是这件事情,看来他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看他刚才的神情,就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罢休了。
但是没办法,她也不知道。
她无奈地朝他望了一眼,摊了摊手,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啊?”
陆铭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样看着她,说:“娘娘,你当真不知道?”
她很是无语地看着他:“要是我知道的话,刚才我就不会问皇上了!你刚才自己也看到了,是我要问他,他不告诉我的!”
这下陆铭的表情彻底陷入了失望之中,他紧蹙着眉头,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索性不再去看他,既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么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好了。
但他却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双眼滴溜溜在转个不停,忽然,像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一般,他一下子叫了出来,对她说道:“啊,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了!”
谢静然还是不抱什么希望地看着他,淡淡问道:“什么事情?”
他却是双眼闪耀着喜色,对她说道:“娘娘,方才你也听到了,皇上和铭语说的,都是依然答应了南宫世家那群老头子的什么要求!”
谢静然点了点头,根本懒得回答,难道他也能知道那个要求是什么不成?
他却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敷衍态度一般,认识兴致盎然地说着:“但是据我所知,依然一向对那些老头子很是尊重,这么多年来,也是一直没有违逆他们的要求。可是,在三年前,依然却做过一件让全京城中人都为之动容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她,一副显然是想得到她问询的模样。
看到他像个想要讨糖果吃的小孩一样,再说她也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于是她便也满足起他的炫耀心理,问道:“你快说啊,这样吞吞吐吐地干嘛?”
见谢静然问了,他这才满意一笑,接着说道:“娘娘也知道,南宫世家各个传人,都必须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而那时,南宫世家那群老头子,便为依然选择了一个名门闺秀,她便是宁儿。”
“宁儿?”谢静然不由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陆宁儿这般的作风,哪里又能算得上名门闺秀?虽然她的确出身名门,真不知道南宫世家那群长老们,又是怎么选上她的。
也许是看透了她的心里想法,陆铭很是不满地说道:“娘娘,你是宁儿的朋友,你怎么能不清楚,其实以前的宁儿,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呢?”
谢静然不由暗自惭愧,对于陆宁儿的事情,她还真是不清楚得很。
不过陆铭的话,还真是让她的好奇心越发的重了,她还真是想不到,以前陆宁儿和南宫静泓之间,还会有着这么一段。
见她沉默不语,陆铭也懒得再说她,便径自说道:“宁儿以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才不是跟现在一样!可是,我就真的想不通,南宫静泓为什么要拒绝家中长老的安排,为什么要拒绝宁儿!难道宁儿不好么,他真是个没眼光的家伙!并且,还因为他这样的做法,让宁儿伤心欲绝,从此以后,宁儿索性放荡形骸起来,于是,便成了现在这般的模样!”
原来竟然有这么一段故事是她不知道的,原来陆宁儿变成现在这样,是受了南宫静泓的刺激。
那么,南宫静泓以前为什么要拒婚呢?
还敢违背家中长老的安排,他的性格一向不是如此的啊。
难道……
她心里一惊,慌忙问道:“南宫静泓为什么要拒婚?难道这件事情,你们身为他的朋友,一点也不知晓么?”
“我当然不知道!南宫静泓根本就不会告诉我!”
一说起这件事情,陆铭好像有着很大的火气,还开始连名带姓地叫起了南宫静泓。
不过想想也是,陆宁儿不管如何,总是他的堂妹,而陆宁儿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拜南宫静泓所赐,他不恨南宫静泓才怪。
“不过……”
陆铭又开口说话了,这两个字,成功地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她赶紧问道:“不过什么?”
陆铭微微皱了下眉,眼里带着一种莫名意味,看了她一眼,才说:“据我所知,不对,应该是全京城人都知道,南宫静泓和娘娘,还有宁儿,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觉得,比起我来,娘娘更应该知道,南宫静泓是为了什么才拒婚的吧!”
她……她怎么知道?
被他这一眼看得奇怪,她竟不由有些心虚了起来。
她真的不知道么,还是……她原本就一直在逃避?
南宫静泓为什么要拒婚的原因,便算是陆铭,也是必定已经知晓,更别说全京城中的百姓了。
可是,因着谢静然以前的名声,南宫世家的长老们不会去考虑她。
另一方面,谢静然一直是被谢麟视为一颗棋子,一颗放在慕容玄焱身边的棋子,所以,便算是南宫世家亲自向谢麟求亲,谢麟也必定不会答应。
但没想到,这样一来,却令得陆宁儿受到了最大的伤害。
谢静然心里不由涌起了一阵歉意,虽然这一切不关她的事,但终归是因着她这具身体的主人而产生了这些变故,陆宁儿又是她的朋友,她绝对也不能袖手旁观。
她很是艰难的,才能开口说话,但声音,却有些嘶哑:“这些年来,难道南宫世家的长老们,一直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那是自然。”陆铭点头说着,“只因他们一直认定,宁儿之所以变成如此,都是因为他们的原因,所以不管宁儿变成怎样,他们都一定要让宁儿成为南宫世家未来的女主人!但是南宫静泓却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安排,这也是南宫世家的长老们一直头疼的一件事情。”
谢静然只感到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悲伤的潮水来,遮天蔽日,将她的神志,全在顷刻吞噬。
她听见她的声音无力地响起:“那么……这次长老们要南宫静泓答应的要求,就是……”
“不错,若我没有猜错,他们要南宫静泓答应的,就是娶宁儿为妻!”
陆铭斩钉截铁说着,这一刻,谢静然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了。
若说他冲动单纯,为何他能这般简单准确的,便能看穿事情的内幕?
而她,终究因为原先便在局中,却无法将所有的思绪得到整理。
为何她没有早点想到,能够让南宫静泓感到身心俱疲,能够让慕容玄焱如此失态,能够让上官铭语那般感慨的要求,竟然会是这个?
只因他们都清楚,以前南宫静泓拒绝娶陆宁儿为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却只有她一个人不明白,只有她一个人看不穿,是否是因为,她根本就未曾将南宫静泓对她的感情放在心上?还是因为,她早已便已经,将他对她的深情遗忘掉了?
她没有再去深想,她只怕她再细细去想,便会发现更多被她遗落掉的记忆,从而让她的心,更加承担无法承受的深沉痛楚。
原本,要娶陆宁儿,是南宫静泓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可是现在,为了慕容玄焱,他却甘愿答应那些长老们的要求。
而谁又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慕容玄焱多一点,还是……为了她多一点?
谢静然不由望向了陆铭,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他以前那般看起来单纯无比的模样,似乎更像是大智若愚?
若不是他能看穿这件事情,那她还真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知晓这个被他们刻意掩盖的真相。
见她望着他,陆铭朝她微微一笑,说:“娘娘是否想要去劝说南宫静泓不要这样做?”
到了这个时候,谢静然已经不敢小瞧他了,只有干瞪着眼睛看着他,无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做?”
他轻笑了一声,说:“若娘娘真是打算要为了静泓好,那就不要这样做!毕竟你也知道,不管怎样,只要是他做下的决定,他便永远也不会改变!还有,宁儿也是娘娘的朋友,所以,还希望娘娘能够慎重考虑!”
他的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轻易就将谢静然的想法给击了回去。
他岂止大智若然,这般厉害的攻心之计,又哪里会输与慕容玄焱等人。
他说得不错,不管她去说什么,都是无法动摇南宫静泓的决心,反而,还有可能会引发其他的事情发生,譬如,南宫静泓和陆宁儿提前举行婚礼,只为了绝了后患。
而另一方面,陆宁儿是她的朋友,又因为南宫静泓的拒婚而变得那般放浪形骸,若这次南宫静泓再来一次悔婚,那么陆宁儿又会变成如何模样?
所以,若她真将陆宁儿看成她的朋友,她便不该再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尽管这样一来,对南宫静泓,真的太不公平!
她用一副“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的眼神看着陆铭,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傻事的。只是……这件事情,我们还是继续装作不知道吧,其实,我们也只有这样做了……”
她的心里盛满苦涩,第一次尝到这种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却无法前去阻拦这件事情发生的无力感。
既然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对一切都不知道的好。
陆铭笑了笑,说:“其实这话,本来应该是我想说的才对。不过,既然娘娘都已经说出来了,那我便更加放心了。只是希望这次,宁儿不要再受伤害才好。”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中充满了关切之意,也让谢静然知道了他对陆宁儿这个堂妹的关心之情。
既然这样,那么这件事情,她还是袖手旁观吧。
这时,慕容玄焱和上官铭语走了回来,见她和陆铭正在说话,便笑着问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一副很是投机的模样?”
谢静然心里仍在记挂着陆铭让她认识到的那个事实,所以情绪不免有了些低落,对于慕容玄焱的问话,也是懒懒答了声,说:“没说什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让她的情绪再度高涨了起来。
她慌忙望向慕容玄焱,说道:“对了,我差点忘记一件事情了!”
见谢静然这般紧张的模样,慕容玄焱也赶紧问道:“什么事,你慢慢说!”
“那天我去谢麟那里,因为我易容了,所以他没有认出我来。他还以为我是赵挺的人,还说赵挺背信弃义,明里说跟他合作,却又来帮你。当时我就疑惑赵挺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了,可是因为事情太多,所以我就将那件事情给忘记了,好在现在又想了起来。”
“果然……”
听着我的这话,慕容玄焱和上官铭语却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意外,反而上官铭语口中还喃喃说出这句话来,让谢静然不由愕然:“难道你们已经知道了?”
上官铭语说道:“其实在这之前,我和皇上只是有点猜测而已,现在经过娘娘的证实,便知道我们的猜测不错。”
谢静然皱眉说道:“那么,赵挺又有什么打算呢,难道是为了替死去的赵琳琅报仇?”
“不,不可能这样!”
上官铭语断然说道:“便算皇上真的将赵琳琅处死了,身为臣子,尤其是像赵挺的那种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他之所以会选择和谢麟一起谋反,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有人在后面怂恿!”
“你是说——”
被他这么一说,谢静然只感到她的后背忽然像刮起了一阵冷风一般,吹得她凉飕飕的,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心里一直转着一个念头,想将它说出来,却偏偏只在她的喉咙口打着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因为,这个想法太过骇人,连她自己,也是不希望着它暴露在世人面前。
还好,有着上官铭语替她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他的脸色凝重,一字一字地说:“这个能够怂恿他的人,只有一个!”
“若我没有猜错,赵琳琅还没有死,她还活着!”
“正因为她没死,所以,她才会请求皇上将她的尸首送回花家!”
他的话,如同重磅炸弹一般,一下子就将他们心中的侥幸敲打得支离破碎。
谢静然和慕容玄焱对望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眼里的微微愕然和些许的恐惧。
若赵琳琅真没有死,那么接下来的时刻里,她又会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或者说,在这之前,她便已经害过他们了……
想到这里,谢静然的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掠过一个念头。
而与此同时,上官铭语的声音已经响起:“我想,当初皇上和娘娘离开京城之时,曾被一伙黑衣人围攻,那群人……便是赵挺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谢静然便叫了起来:“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完,她只觉得心里越发的凉飕飕起来,赵琳琅还真是疯狂,看那时的光景,便能完全知道,她早便有心要置她和慕容玄焱于死地了。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他们,纵然一直到现在,仍然不会放弃这个念头。
那么,他们又要怎样对付她?
可是这时,却有着一个冰冷无比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没死更好,因为杀她的人,只能是我!”
这个声音太过冰冷,仿佛来自地狱之中撒旦的宣言,让谢静然心里的凉意越发的深了。
她回过头去,不敢置信的视线望着的,正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陆铭。
此刻的他,再不见以前那般的模样,他的眼中遍布杀意,脸色铁青,双唇紧抿,看起来便如同一个再世杀神一般。
一时间,她不由愣住,只知道呆呆地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容玄焱则是微微皱着眉,也没有说话,眼中神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打破沉默的,自然只有上官铭语。
他伸出手去,拍了拍陆铭的肩膀,微微一笑,说:“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杀她的,就算遇到了她,也会将她活捉着交给你!”
听得上官铭语这般说,陆铭的双肩微微一颤,眼睑微抬,看了上官铭语一眼,淡淡说道:“多谢!”
说完这话,他又望了慕容玄焱一眼,声音却有点哽咽:“谢皇上隆恩!”
但慕容玄焱的神色却黯然得很,他也看了陆铭一眼,声音里充满愧歉:“你别这般说,其实……是朕对不起你!”
“不,一切都是赵琳琅!都是她那个贱人!”
陆铭突然似爆发一般,吼出这句话来,才像发现自己失态了一般,慌忙对慕容玄焱说道:“皇上,微臣先告退了,铭语的接风宴,请恕微臣不能参加!”
“嗯,你先去吧!”
慕容玄焱也没有挽留,只是微微挥了挥手,声音中有了丝微微的疲倦。
陆铭没有再说什么,朝谢静然和慕容玄焱行了个礼,就告退而去。
只留下仍然微微皱着眉头的慕容玄焱、神色默然的上官铭语,以及一头雾水的谢静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待到他走远,谢静然小心地看了眼慕容玄焱,见他还在皱着眉头,便又望向上官铭语,双眼中充满疑惑,希望他能看懂她眼里的含义,对她说出眼前这一切,又是在演着那一幕。
上官铭语还真不愧是她的朋友,单是看着她的眼神,便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
可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却不是要向她解释这一切,而是……而是向慕容玄焱说道:“皇上,微臣先去催催小二上菜,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等慕容玄焱回答,便真的是先走一步,离开了谢静然和慕容玄焱所在的房间。
谢静然命用眼神示意他,只希望着他能够再度接收到她发出去的信号,从而乖乖地留下来,给她解释一下眼前的情景。
但他却义无反顾地走远,全然不顾她的一片热情。
她只好在心里暗暗叹气,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还希望着慕容玄焱能够亲自说出陆铭忽然转性的原因来啊?
她不由又望向了慕容玄焱,却见他仍然微皱着眉,眼里的歉意却越发的深了。
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不由小心地问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与陈霓云有关?”
听得谢静然的问话,慕容玄焱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话了:“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们。”
“他们?”谢静然也皱眉,“是指陆铭和陈霓云?”
慕容玄焱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谢静然实在不能适应这个样子的慕容玄焱,于是只好自己来打破沉默:“你可别告诉我,你之所以将陈霓云封为你的贵妃,是因为赵琳琅的原因!”
谢静然这话只是胡乱猜测,岂知慕容玄焱却是苦笑着点头,显然她的这个猜测,竟然是事实。
她也不由苦笑:“没搞错吧!当时赵琳琅不是你的贵妃吗,她也是一个很喜欢吃醋的女人,她干嘛还会帮你将女人送进宫来,好给自己树立一个情敌啊?再说了,赵琳琅不是和陈霓云从小就不和吗,她怎么还会有那么好心做这种事情?”
听谢静然这样问,慕容玄焱仍然苦笑不已:“在当时,我也是不懂赵琳琅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但是,当时见她极力向我说陈霓云的好处,而我帝位不稳,也是需要有众大臣的支持,所以,我便也让陈霓云入了宫。谁知……谁知却因为如此,而让我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
谢静然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什么错?陈霓云不喜欢当你的妃子我是知道的,但这也不是一件大错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犯的最大的错,便是伤了我最好朋友的心!我拆散了一对情深的恋人,我……我抢了我朋友最爱的人,!”
此刻,慕容玄焱的表情中,又充满着深深的痛苦和悔恨。
仿佛一说起这件事情,便恍若是揭开了他一直隐藏着的一个伤疤一般,让他再度旧痛复发。
谢静然只感到心里也难受之极,喃喃说道:“你的这个朋友,是陆铭?”
慕容玄焱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当时我并不知晓,陆铭也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只知道,他爱上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也爱他,可那个女子是谁,我们并不知道!直到你对我说,要我将陈霓云放出宫去,我才知道……可是那时,却已经太迟、太迟!”
这样说着,他眉宇间,已经盛满了浓浓的哀伤,让谢静然看着,心里不由疼痛一片。
她禁不住伸出手去,将他紧紧抱住,叫道:“不是你的错!你也听陆铭说了,都是赵琳琅的阴谋!要不是她一直在你的耳边说陈霓云的好,那么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都是赵琳琅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完全没有后悔的必要!”
“不,那就是我的错!”
慕容玄焱的声音里仍然充满重重苦恨,却坚决无比:“若我早知道他们两个相爱,我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不管赵琳琅再说什么,我也是不会这样做!怪只怪我,一直自作聪明,却断送了陆铭的幸福!都怪我,都怪我!”
“不,不怪你!那个时候,陈霓云不喜欢陆铭,她不喜欢陆铭的!”
看到他这般难受的模样,谢静然真的什么也顾不了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了些什么,只感到若是不将心里的话吐出来,她也会被他的这一片悲伤所湮没,万劫不复。
听着她的话,慕容玄焱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不敢置信一般问道:“然儿,你说什么?”
“我说,陈霓云不喜欢陆铭!她一直喜欢的,只有冷傲枫!正因为这样,所以赵琳琅才会那么恨陈霓云,才会使劲劝你让陈霓云入宫!”
她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心里确实舒服了好多,只是……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出来,陈霓云会怪她么?
但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听着她的话,慕容玄焱没有一丝的意外,只是摇头说道:“不,然儿,你错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谢静然迷茫地瞪大眼睛,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么,事情的真相又是如何?
迷蒙中,只听见慕容玄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说的那件事情,其实我们都知道。但我们唯一不知道的,却是在冷傲枫走后,陈霓云痛不欲生,那个时候,只有陆铭在她的身边安慰她。陆铭一直爱着她——这也是我们不知道的一件事情——正因为陆铭在陈霓云人生最落魄的时刻,一直陪伴她的身边,所以,陈霓云的心,便也完全落在了陆铭的身上!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可恨的是,我们竟然都不知道,一个人也不知道!”
看到慕容玄焱这样,谢静然心里如同刀割一般的疼,同时,心里也有着暗暗的悔恨。
说起来,若她不提起赵琳琅,那么这件事情,会不会就会一直被他埋在记忆的尘埃里,再不会跑出来伤害他的心?
所以,若真要怪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怪她?
她心里转过这个念头,却又迅速被她否定。
不,若真要怪,就只能怪赵琳琅!
只能怪她心太狠手太辣,因为陈霓云是她的情敌,所以她见不得她好,惟有令陈霓云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才是她最高兴的事情。
而对一个女子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将她和自己所爱的人分开,从此再不能在一起更加痛苦?
陆铭一直爱着陈霓云,陈霓云也移情在了陆铭身上的事情,并不是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还有一个知道的人,便是赵琳琅!
正因为她恨陈霓云,所以她便会想方设法来报复她,若要报复一个人,自然要知道她的弱点。
所以,对于陈霓云的事情,赵琳琅才会知晓得一清二楚!
世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往往对我们最了解的,反倒是我们的敌人。
掌握了陈霓云致命的弱点,所以赵琳琅才会劝说慕容玄焱将陈霓云立为贵妃。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只有宫墙,才能彻底断绝陈霓云和陆铭的情缘。
好狠的计策,不但拆散了陆铭和陈霓云的美好姻缘,更不可饶恕的是,还令慕容玄焱的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感到愧疚难当!
不但是陆铭不能放掉她,还有她,也是无论如何,也终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她将慕容玄焱抱紧,在他的耳边喃喃说着:“不,真的不是你的错!若陆铭对你们说出,他喜欢的人是陈霓云,那不管赵琳琅怎么说,你也是不会这样做的,对不对?而陆铭没有说,只是命运的安排,是宿命让他当时没有说出来的!”
“而赵琳琅的做法,则是利用了这个致命的安排,所以,该自责的那个人不是你!最应该受到上天惩罚的,只有赵琳琅!假如不是她那么做,便算是陆铭永远不说出他爱的那个人是谁,你也不会立陈霓云为贵妃!你应该知道,拿别人做错的事情来惩罚自己,是世上最笨最傻的事情,你好歹也是个皇帝,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笨蛋才做出的事情来!”
“好吧,假如你真的这么想替赵琳琅来承担这个惩罚的话,那我就随便你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
谢静然刚说到这里,便只听自头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
她不由抬头瞪他,没好气地说:“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话,就有这么好笑吗?”
“是,真的很好笑!”
他笑着将这话说出,看见她的脸色又有变化的趋势,便伸出手来,将她的双肩抱住,说着:“不过,不是你的话好笑,而是我的行为……你说得对,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赵琳琅,可笑那么简单的道理,我却一直不明白……然儿,谢谢你了……”
“你明白了就好!”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也不由舒心地露出笑容。
他的这个心结能够解开,她心里也高兴了起来,只要他不要再度将这个枷锁背负在自己的心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
她还在为之高兴的那个人,此时却在她的耳边低喃:“然儿,你刚才说那句话,是在吃醋么?”
刚才那句?哪句?
谢静然细细想了一遍,终于想出来——假如你真的这么想替赵琳琅来承担这个惩罚的话,那我就随便你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
谢静然心里暗怒,她说这句话,其实是为了劝说他好不好,哪知道,却成了被他说笑的一个理由了!
她伸手将他一推,不看他得意笑着的脸,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好好陶醉去吧,我去吃饭了!”
说完,便理也不理他,就朝门外走去。
说是上官铭语的接风宴,可是吃饭的却只有谢静然、慕容玄焱和上官铭语三人。
南宫静泓的心理她自然明白,他当然没有吃饭的心情,而原本状态挺好的陆铭,却因为知道赵琳琅也许并没有死去的消息,而沉浸在了仇恨之中,所以也没有出席。
好不容易,这一顿冷清的接风宴,总算吃完了。
接下来所有的时间,自然是为了明天的行动作准备。
想到谢麟被她下的毒药应该无人能解,所以她自然也不用害怕什么。
眼看着夜色渐沉,她只想着回头去睡个好觉,没准明天一早醒来,便会看见谢麟的人被她们收拾得惨不忍睹的美好情景。
但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一个叫“好事多磨”的成语!
就在他们都打算好好养精蓄锐,好为明天的计划作准备时,却在这个瞬间,忽然发现,远近的天幕,都在刹那间燃起了映天的火光!
事情极度不正常!
谢静然心里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便只听见了自耳中,传来一阵阵整齐无比的脚步声!
那阵脚步声齐齐行走着的方向,正是他们落脚的客栈!
谢静然顾不上再想太多,便转头去看慕容玄焱,只见他也正望着那一片火光闪耀的方向,喃喃的说:“然儿,我们的计划暴露了。”
“暴露了又怎么样,我们还是按原计划执行!”
谢静然咬了咬牙,望了一眼正从自己房里出来的上官铭语,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联络他们?”
上官铭语微微皱着眉头,双眼中深沉一片:“我去试试!”
说着,他没有再理他们,脚下微微一点,身子便轻飘飘地从客栈里面掠了出去。
谢静然和慕容玄焱都齐齐看着上官铭语远去的身影,彼此都知道,他这一去成功与否,关联着他们的命运。
可恶的是,谢麟那个人渣,竟然真的有能人能够帮他解开毒!
这时,陆铭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声音僵硬而冰冷:“皇上,娘娘,请一定要将赵琳琅留给我!”
谢静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放心好了……对了,静泓,南宫世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么?”
南宫静泓朝谢静然一笑,说:“然然,你不要担心,我早便对他们说了,计划可能随时有变,只要他们发觉异常,便可立即动手!”
那就放心了。
现在唯一希望的,只是上官铭语能够及时归来。
火光离他们越来越近,只看火光的架势,便能够清楚地知道,谢麟究竟具有着多少兵力。
但他们这边,却只有区区四个人。
实力的悬殊,一眼便能看出。
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响,然后,客栈的大门被冲开的声音传来,不过眨眼功夫,一个熟悉的人物,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谢静然朝前看去,只见谢麟正身着戎装站在一群士兵的包围之中,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面色青黄一边还颤巍巍发抖的年轻男子。
他也看着他们,忽的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抖出一块疑似圣旨一般的黄绢,将它展开,然后朗声说:“各将士听先皇遗诏!”
自然,他这一声叫喊之后,下跪的人哗啦啦一大片。
只不过,都是他自己这边的,谢静然他们这边,除了他们四个人,也再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四个人,没有哪个会给他下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