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告白(2 / 2)
“我替煌姑娘谢过大哥与妹妹了。”
经历了这一遭,顾文谦整个人都变了,身上的气质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依然磊落如君子,但内心千疮百孔,一夕之间,稚嫩又天真的他终于成长为像顾文樹一样的人。
——内敛,谦逊,努力……
顾文澜返回自己的院子里,心里却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
顾文谦对煌姑娘用情至深,不允许有任何人插足他们之间的感情,这是好事,同时也是一个软肋。
煌姑娘受伤太重,很难说这辈子能不能好的完全,如果她此生只能一直躺在床上,那么顾文谦真的要这样与她过完这辈子吗?
煌姑娘秀外慧中,与其他人截然不同,顾文澜自然对她很是欣赏喜欢,可是,一码归一码,顾文谦与她的这档事,显然是需要从长计议。
眼下顾文谦感情热,对她一往情深还好说,煌姑娘不会受伤,可有朝一日,顾文谦移情别恋,感情转淡,那么受伤害的人,不就是煌姑娘吗?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在感情上,女子总是会处于被动的局势,男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他们喜欢的姑娘,女子却不行,讲究端庄贤淑。
而且,男子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三宫六院、红颜知己无数,女子呢?
傻乎乎地守着自己的丈夫,过完一辈子。
煌姑娘飞来横祸已是格外可怜了,假如再让她受到来自感情上的打击,岂非人道毁灭?
越想越担心的顾文澜没有发现自她进了屋,紫萱绿绮不出来迎人。
她怀着重重心思,一路疾步至木榻上,一不留神,她就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背后的一位男子扶着她,低低一笑:“你千万别摔倒了,想啥呢?这么入神。”
“窦砚离?”
顾文澜惊魂未定地回过头去,发现说话的男子正好就是窦砚离。
窦砚离今日穿着与以往不同,他一系墨绿色长袍,锦玉腰带束腰,衬得他长身玉立,丰神俊朗。
他以前在顾文澜面前经常戴的面具也摘了下来,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一下子清清楚楚地映入顾文澜的眼睑中。
“你……”顾文澜疑惑,窦砚离为什么在她面前这么做?
脸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看不出来吗?”窦砚离微微一笑,“我以前在你面前都是戴面具的,只是你没看出来我受了伤罢了。”
戴面具,就可以遮住他脸上的伤痕?
顾文澜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又追问道:“窦砚离,你又瞒了我多少事?”
好端端的,放下面具,还对她说那么一番话,表明了就是不怀好意。
窦砚离一掀袍子,缓缓在顾文澜面前跪下,此举大大出乎了顾文澜的意料,她惊呼一声:“窦砚离,你这是干什么啊?”
无缘无故的,干嘛跪她啊?
她又不是窦砚离的什么人。
“顾四小姐,端敏郡主,吾窦砚离,早年生父生母抛弃,后得燕家师父收留,侥幸活了六年,不幸满门悉灭,再到后来,我被一户将门人家收留,认为义子,侍奉终老,我很开心,以为我又有了新的家庭。可是,他们欺人太甚,穆家害死了我的养父,养父临终前对我说不要埋怨其他人,这是他心甘情愿奔赴的结局,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死的人是我的养父?而不是那些人?”
窦砚离的童年经历,一言以概括那就是家破人亡、凄凉哀伤。
他被亲生父母抛弃,后又经历了两次生死离别,遇上了这种人间惨剧,莫怪人家之后心性大变,开始变成一个喜怒无常、翻云覆雨的狠人。
顾文澜听完之后,凝眉打量着窦砚离。
“所以,你才对所有人横眉冷对、冷漠戒备?”
顾文澜说道。
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估计窦砚离一直都是一个骄傲的少年,而非满心戾气的阴诡之人。
说到底,没有谁是天生的坏人,更何况,窦砚离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坏人。
“大概吧,”窦砚离语气不急不慢,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让人不禁沉迷其中,“我的亲人一个两个都死于非命,我要报仇,穆家与燕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顾文澜,你可会一直陪着我?”
话音刚落,窦砚离又对着顾文澜磕了响头。
顾文澜眯了眯眼,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地上的窦砚离一眼,接着说道:“窦砚离,你我不是朋友吗?你要报仇,我乐意奉陪。”
窦砚离不知对她打什么算盘,还是小心为妙。
“仅仅只是这样吗?”窦砚离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艳丽清绝的脸庞,不禁嘴角上扬,略带调侃地笑道:“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就一直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了,鸦雀无声。
顾文澜先是惊讶不解,后是想起什么,有些不敢置信,“哎,窦砚离,你刚刚对我说的话,该不会是指……你喜欢我吧?”
天哪!
前世翻云覆雨的天下第一富商居然喜欢她,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她完全想象不出来窦砚离对她含情脉脉的场景。
“对,我喜欢你,非常确定地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窦砚离加重语气,郑重其事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并非说笑的。
顾文澜眉头紧锁,犹豫踌躇:“窦砚离,你是不是今天发烧了?说糊涂话骗我的?”
她无论如何都很难接受窦砚离喜欢她的事实,那确定不是天方夜谭吗?
窦砚离脸色一黑,被人质疑真心,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
于是他沉声道:“为什么不相信?难道我有这么让人讨厌?”
“嗯,你确实让我不放心。”
顾文澜附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