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双世宠爱(完)(2 / 2)
沈陵宜:“……”
他倒是真想反问她一句,她是个符修要剑影石干什么?当小石头摆着玩吗?
可是看到她那双亮闪闪的眼眸,他就卡壳了。
……反正,都是他的道侣了,用凡间的话来说,这就是他的媳妇,宠宠她不是应该的吗?她也很难得才有在意的东西。
“……看你这么喜欢,”沈陵宜摸了摸她的发顶,“那就送给你了。是你自己想要这种华而不实的聘礼,以后可不要后悔。”
聂棠抱住他的手臂,撒娇似地摇晃了两下:“对,这就是我自己喜欢的,保管不后悔。”
躲藏在剑影石里随时准备化身剑神的奚融:“……”
如此珍贵的先人剑意,这小子就这样猪油蒙了心一样送给了这个根本不懂剑、连剑骨都没修炼出来的、软趴趴的炉鼎,气死老夫了!
色令智昏,简直就是色令智昏、不堪大用的蠢材!
……
聂棠微笑着看着手上那块漆黑黑的、平凡无奇的石头。
她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放进了药鼎里,先是加了一勺子滚烫的药汁,然后又捧着一个小罐子,小心翼翼地揭开封泥,把罐子里面青绿色的药水倒进药汁里。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愉快情绪。
谁敢害暗地里害陵宜,她就弄死谁。就算弄不死,这次也得叫这个魔修活生生脱下两层皮来。
她这些药汁早在当初在山脚下种地的时候,就准备就绪了。
魔修有一点很麻烦,就是他们的肉体会消亡,但是元神能够丝毫无损地出窍,继续游荡夺舍,一直都很能杀干净。
而后来,经过几次征伐魔修的大战,聂棠从一个最不起眼的内门弟子一跃而成最炙手可热的元婴修士,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研究出了彻底消灭一个魔修的办法。
她把这些药水都倒入药鼎里,又从储物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寒玉盒子。她打开盒盖,一朵火红的小火苗立刻就从盒子里冲撞出来,想要夺路而逃。
聂棠早有准备,身后一挥,炼丹房里就涌起了一股湿漉漉的水汽,那水汽如影随形地纠缠着小火苗,把它逼近了药鼎底下。
轰得一声,整个药鼎都陷入了灼热的烈焰之中。
奚融早已感到不妙,可他在剑影石当中左突右撞,发觉自己已经被封死在里面了,而很快,那些气味古怪的药汁也在药鼎中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开始不断腐蚀着包裹在他魂魄外面的剑影石。
就这个时刻,他突然意识到,那个让林逸轩忌惮异常的神秘丹师就是聂棠!
他们都被她无害的外表给骗了!
聂棠操控着丹火,加大火力开始炙烤药鼎,整个丹方都弥漫着青黑色的水汽,那气味像腐化的树叶,又像陈旧阴暗的泥沼,还有一股不详的腥甜。
咔哒一声,刚刚从木格子窗外面爬进来的小白虎闻到这股难闻的味道,一偏头,立刻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聂棠听见窗子的轻响,回过头去,只见小白虎叼着一只鲜红的蔷薇花,飞快地抖动着身上的绒毛。
她顿时笑了,走过去把小白虎抱了起来,轻声道:“很难闻是不是?你身上的伤口就是这药鼎里面的魔修撕咬的,我现在正帮你报仇呢。”
小白虎抖了抖头顶上圆圆的耳朵,小心地把掉在嘴里的花朵放在她手上,还往前推了推,示意她赶紧接住。
聂棠笑着拿起了蔷薇花,轻轻地别再衣袖上,又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好了,出去玩一会儿,这里很快就结束了。”
小白虎被她送出了炼丹房,又不自禁地往迈了两小步,它停留在原地,辛苦地伸长脖子看了这烟雾腾腾的炼丹房一会儿,奶声奶气地嗷呜一声,又迈了四条腿,狂奔去找沈陵宜。
沈陵宜刚练完剑,正在沐浴。
虽然说,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就能自发避尘,沐浴清洗都是多余的举动。
可他素来喜爱洁净,尤其是现在,他都是要有道侣的男人了,怎么能让自己的道侣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点点汗味?
他要从水气弥漫的浴池中起身,突然哗啦一声,一只白色毛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下来,四条腿不断摆动,游到了他的面前。
沈陵宜一把提起毛都纠在一块儿的小白虎,嫌弃极了:“谁让你跑进来的?!”
这小崽子不过是被他借用了一下身体,又阴差阳错地被聂棠救了一回,怎么就老是跑到他这里来,真是岂有此理!
小白虎划动四肢,可怜巴巴地耷拉着被水打湿的绒毛,张开嘴嗷呜嗷呜地叫唤。
沈陵宜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直接抓起边上的衣物,随便往身上一批,又随手把前来通风报信的小白虎往后一扔,就朝着聂棠的丹方奔去。
哗啦一声,小白虎再次被扔进了水里,这回还没人捞它,它只能可怜兮兮地一边划水一边嗷嗷地叫唤。
……
眼见药鼎抖动得越来越厉害,聂棠也不断往药鼎里面注入灵气,只要再灼烧半个时辰,她就能大功告成。
可是她忘记了一件事——她现在可不是上辈子那个元婴大能,而是一个小筑基,而这个魔修就算只剩下魂体,他的修为也是远远高于她的。
所以,她开始有点吃力,觉得快要压不住这副药鼎了。
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水,又源源不断地往药鼎中加注灵气,哪怕到了她的筑基灵台都有些摇摇欲坠的地步了,她也没有停手。
收起灵气,放出魔修,和同归于尽,她一定选择后者,也只会选择后者。
就在她强弩之末之际,外门突然响了一声巨响,她这件炼丹房的门突然飞了出去,紧接着,墙壁也到了,她和正在不断震动的药鼎就露在了这晚风徐徐之中。
聂棠:“……你来了。”
真是来得太及时了!她要不是分不了神,也是要召唤沈陵宜的。
沈陵宜走到她身后,手掌按在她的背脊,言简意赅:“怎么办?”
聂棠被他伸手贴在后背,一股更加充盈的灵气立刻就重新汇聚在她的灵台之中。她笑着回答:“用真阳之火直接烧了。”
沈陵宜缓步朝着药鼎走去,他手上的勾陈早已跃跃欲试,不断地低声鸣叫,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就当药鼎被一股更加炽烈更加强悍的灵火包围之后,勾陈也飞到了药鼎上方,不断地闪着嗜血的红光。
就在药鼎裂开了第一道缝隙,一道黑烟似的人影突然从缝隙里挤了出来,勾陈已经蓄势待发,悬停在那道黑影之上了……
……
沈陵宜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漫长而又痛苦的梦。
在梦中,他没有答应接下萧长老送过来的炉鼎,他看到了聂棠,就只有十六岁模样的聂棠,她不像别的少女那样把担心和忧虑的神情都挂在脸上,可是她的手指,始终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
她的脸庞,沉浸在一片忽明忽暗的光影当中……
他听见自己在说话:“……双灵根?只想着这种歪门邪道,而不靠自己慢慢往上爬,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他的语调如此傲慢。而少女只是逆来顺受地低垂着天鹅一般的颈项,什么话都没有说。
然后她走了。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心如刀绞,却又无力阻止。
他明白就是自己的冷言冷语彻底割断了他们的缘分。
原本,她应该是他的道侣的,是他在这个世上最爱的女人,是他想要捧在心间宠爱的女人。
后来有一日,林丹师上门来,赠给了他一块试剑石。试剑石里有一位大能的一招剑意,这对于一个剑修来说,自然是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更何况,那位林丹师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没有来害他的理由。
而他的丹药都是这位林丹师亲手炼制的。
他接下了这块剑影石,开始为里面的剑意所着迷,他领悟得越多,也就入魔越深,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堕入魔道,来不及了……
那个引导他入魔的魔修奚融不断在他的耳边劝诱着:“你现在已然入魔,万界归宗容不下你,正道修士不能容你,不如就随我回魔修的地盘,成为第一魔修?”
入魔之后,他的神智时常都是一片模糊,他的心也变成了一片空旷无边的荒原,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心中唯有杀念。
可他还是挣扎着抓住了最后一线清明:他知道,什么成为魔修都是骗人的,奚融本来就是为了夺舍他的身体,才会乱他的心智,他不能自乱阵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就是死,也要拖着魔修同归于尽!
就在他自爆的那一刻,他看见他那条只会偷奸耍滑、狗腿又啰嗦的龙宠少白幻化出了原型。
它的原型威风凛凛,是一条巨大的水系银龙,它瞪着一双琉璃色的龙眼,有眼泪不断从它的眼眶中流淌下来,变成了冰柱。
他的洞府,连带着他破碎的躯体,就这样被冰封在一片冰蓝色的世界之中……
……
聂棠突然睁开了双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还有那盏很现代化的吸顶灯,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居然又从古代修真界回到了现代!
她气恼地捶了一下床垫,她都已经骗得古代剑修版本的沈陵宜答应娶她为道侣了,可是她还没享受一下结道侣的盛大仪式,在众人艳羡的眼神下走过悠长肃穆的天梯,她就醒了!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就算她脾气再好,她都很生气!
她从床上下来,站在落地窗前,呼啦一声,用力拉开了窗帘。
这个现代世界的街景很快就映入眼帘,楼下的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这是一个跟古代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也是原本就该属于她的这个世界。
她下床的动静惊动了躺在床尾凳上假装毛毯的小黄。小黄轻盈地从床尾凳上一跃而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它毛绒绒的背脊蹭了蹭聂棠的脚踝。
聂棠被它打断了思绪,又觉得为这点小事就生闷气的自己实在好笑。
她弯下腰,把雪貂小黄抱在怀里,蹭了蹭它毛绒绒的脑袋,突然自言自语:“这个世界,可以养虎崽吗……?”
小黄立刻凶狠地朝她叫唤了起来:不可能,想都不想要!别说老虎崽子,就是猫崽子都不准养,你就只能养小黄!
……
沈陵宜比聂棠醒来的要晚。
他醒来的时候,被子乱七八糟地缠在他身上,大汗淋漓。
小白龙拖着它最近被聂棠喂得有点发福的身体跌跌撞撞飞了进来,哭唧唧道:“主人,主人!少白终于想起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了!”
沈陵宜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白龙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抽抽噎噎道:“主人……你真的死得好惨啊!”
沈陵宜嫌弃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龙给拎到一旁,冷漠道:“不准哭,这辈子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
小白龙用小龙爪拼命地抹着眼泪,可是这眼泪根本止都止不住。
它哭哭啼啼地回答:“对哦,我不哭,是没什么好哭的,少白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龙宠了,又回到了主人身边。”
沈陵宜安静地看着哭得停不下来的小白龙,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它高贵的龙脑袋:“是啊,我们总会再见的。”
……
聂棠刚刚拉开门把手,正遇见了从机场回到家中的聂嫣然。她维持着捏着门把手的姿势,跟母亲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聂嫣然是去参加金百花奖颁奖典礼,参加完后就直接打飞的回来了。
她先是看了看这大半夜还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儿,再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很好,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于是她没好气地问:“三更半夜,跑哪里去?”
聂棠幽幽地回答:“做了个梦,醒过来以后就睡不着了,出去跑跑步,跑累了再回来继续睡。”
聂嫣然更没好气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三更半夜不睡觉出去夜跑!
她忍不住数落道:“别跑得太远,看到新闻没有?有女孩子出去夜跑被人谋财害命!”
小黄忍不住发出了一串幸灾乐祸的叫声: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聂棠这样的黑心人类,就只有她老妈才能克制得住!
当然,小黄可不觉得她会被人谋财害命,她能管住手脚,不去谋人家的财,害人家的命就不错了!
聂嫣然眼神一闪,突然注意到了趴在女儿肩膀上的雪貂,她嫌弃地噫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白老鼠吗?长得倒还挺大的,它掉不掉毛?掉毛的话你可不准让它跑到我的房间来!”
小黄背上的那丰厚蓬松的毛呼得一下子全部炸开了!
谁是白老鼠?谁啊?什么老鼠?!
小黄明明是充满了灵性、颜值满分的雪貂!
还没等它对着聂嫣然亮出尖牙,聂棠就带着它坐电梯下楼了。
她甚至还若有所思地揪了一把小黄背上的毛,沉思道:“你会脱毛吗?应该会吧,动物都是会脱毛的。你已经是一只成熟的雪貂了,我希望你自己学会打扫房间。”
小黄:“……”
小黄很无奈。小黄也很消沉。
可是上了贼船是下不去了,它只能接受眼前寂寞如雪的残酷现实。
聂棠跑到楼下,还没走几步,突然就被人给一把拉进了浓密的树影底下。
小黄一脸懵逼:“咔咔咔?”
聂棠妈妈是打算接过聂棠那第一乌鸦嘴的宝座,跨界进军玄门?
聂棠倒是完全没有挣扎,甚至还在对方把她拉进僻静之所后,主动投怀送抱,软绵绵地唤了一声:“陵宜。”
沈陵宜在做了那么一个梦之后,当然不可能睡得着,就打算过来等她,顺便等天亮。谁知道她就自己下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呢?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闷闷地说了一句:“古代的我就是一个混蛋。”
天子骄子又如何,怎么能随口轻贱贬低另一个人呢?
聂棠抱着他宽阔的肩膀,微笑道:“既然你有点印象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提补偿条件了?”
沈陵宜闷声不吭地点头。
“那就补我一个婚礼吧。还有你当初说好的去国外旅行呢?我知道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说好听的话,等骗到手了就打算不认账——”
聂棠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黑,沈陵宜吻住了她的嘴唇。他只吻了一下,又分开一点距离,语气急促:“棠棠,我爱你。”
他真的太喜欢她了,喜欢到,如何能够容忍,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属于他们的结局竟是错过。
……
保安在门口打着瞌睡,他想起刚才被他放进门的那个大男生。
他记得他,知道他正和那位黑红黑红的聂姓女演员的女儿交往着,不知道是不是被棒打鸳鸯了,所以这么晚了还要赶到心爱的女孩子的窗下。
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荒唐和热情,悄悄把一支带着露水鲜花送到喜欢的女孩子的窗台边。
天光微白,正是这个城市最寂静的时分,白天的热闹和深夜的喧嚣,隐没在这个世界的睡眠深处。
这就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幻啊,伴着情人间的拥抱和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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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终于把结局码出来了,天太冷了,脑子都冻住了!
谢谢小仙女们的订阅,也谢谢你萌的月票,谢谢你萌的追文,一万个谢谢!
认识大家我很高兴!希望下次还会在新文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