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公子如玉琴瑟和鸣(2 / 2)
“浩劫……吗?”云若哼笑,不再去想那些多余的,而后将那纸折好,点了烛火,将其燃尽,复又扇了扇,散去那飘渺的烟尘。
而后起身去了门口,一把推开大门,招来双乐及文柏,道:“去临城找来一位懂得调药的大夫,要医术精湛一些的,不要有家人,将他带来府里,且不要惊动任何人。而后,再一人陪我雅墨坊,我要去找一个人。”
文柏双乐面面相觑,神情颇为凝重,且等着云若接下来的话。
云若除了下神,略微觉得麻烦,而后轻吸口气,念道:“我在宫里打听到的一个人,欧阳珏。”
听闻此人,文柏与双乐均是一怔。
“此人,公子珏可是监国府的第一才子,其人温文尔雅,十大老臣的头号门生,本是被提名了右丞相,却婉言拒绝,不愿入朝为官,只留监国府提携新秀。”文柏言道,“娘娘是想通过他,进入到十大老臣下榻的监国府吗?”
云若轻轻笑了下,指尖在身边的门框上稳稳的点了三下,然后说道:“混进监国府,于事无补。找寻欧阳珏,不仅是因为立后之事,而是因为慕云若也是人,也有疏忽看不清之时,更是自知一人之力不能独成大事。慕云若,也需要齐头并进之人。且左相右相均是皇上的左膀右臂,缺一如断臂,东卫,也需要这个人。只是最怕,欧阳公子看不上慕云若这等小辈了。”
双乐凝眸,不由也低声问了句:“传闻欧阳珏向来独来独往,虽然在监国府,也与十大老臣私交甚好,却已不再沾染国事。若是如此,与其碰壁,为何不游说朝中掌握实权的大员,如果利益相合,兴许要比游说欧阳珏容易的多。”
对于这个问题,云若并没有即刻回答,清眸略微蒙上了一层淡漠。
半响,她低声而道:“大员好找,但,却还有几个人得以信任?”
云若突然道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回眸间有些凄楚,有些黯然,也有些冷漠与残酷,双乐微怔,却并不似文柏那般惊讶,而是垂了眸,脸上亦是一片黯淡。
薄唇轻轻扬动,不经意喃语:“或许,真的是……”
“你说什么?”云若倏而转头看向双乐,许是没听清那细细碎语,然双乐却很为恭谨从容的抬起头看向云若,难得的微微淡笑,“娘娘,让奴才陪您去雅墨坊拜会公子珏吧。”
云若眸子轻动,看进双乐眼中。
文柏也有一瞬的讶异,讶异这从来都不是那般主动的双乐,连在浣衣局都如此少言寡语的他竟主动要求与主子随行,而后他亦点点头,看向云若,“奴才也可以去找大夫,刚好奴才也稍稍懂些医术。”
见两人倒是自己分了工,云若不免有些失笑,而后看向双乐,“那,我们尽快启程吧。你快些收拾收拾。”
双乐应了,转身离开。
云若望着他单薄的身影许久,清眸微眯,或是在思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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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借口,出了徐府,云若坐上马车与双乐一同向着京城东街外的雅墨坊赶去。文柏也已经出发去寻了大夫,分开两拨,算是一刻不敢耽搁。
马车上,云若一言不发,双乐亦是陪着云若沉默,直到几经颠簸,不久后就要到雅墨坊了,云若才淡淡开口,“双乐非你本名吧,入宫前,你叫什么?”
双乐没想到云若会主动与他聊上几句,有些干涩的启了唇,再道:“双乐是穷人家的孩子,自小被卖入宫中,记不得叫什么。”
他说的冷清,眸中有些凉薄,一闪而过的寂寞,却被瞬间掩藏。
云若却是捕捉到了这一瞬间的神情,遂又接了一句:“凭你资历,不似一直呆在浣衣局,过去在何处,侍奉哪位主子?”
双乐转头看向云若,淡淡动了下唇角,“奴才侍奉的小主只是后宫一隅,即便提了,娘娘也不会知道,且是陈年旧事,宫里过日子罢了。提了,也只能让娘娘感到乏味。”
双乐恭谨一笑,不再多言。
而这短短的几句对话,云若便听出了双乐的守口如瓶,于是也不再多问,点点头,垂了眸,却径自执起双乐的手。
双乐一怔,想要收回,可是又像在顾及什么一样,最终还是有些僵硬的任着云若将手摊开。
掌心上处处伤痕,还是旧痕,并且还有许多的磨茧。
“没少干体力活吧。”云若静语,松开了双乐的手,也恢复了先前的漠然。
双乐弯了弯指尖,将手拿回,眸子却看向了他处,“小主一生没见着皇上,和在民间过日子无差,万事都要自己动手替小主张罗,难免有时要做些粗重的活。”
“原来如此。”云若笑而不语,继续闭了眼眸歇息,双乐也不多加打扰,只是望了一会儿如此安静的云若,解了外袍,替云若披上,再然后便安心陪同。而那袍中,带着些被阳光晒后的味道,很清新,且是暖暖的,还有些莫名的熟悉。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双乐先一步下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见并无异事,这才掀了车帘来请云若。
他先是用丝绢拭过手,然后恭谨的轻执云若的指尖,将其搀下。
下车,踏稳,云若昂首看向面前之处,古韵雅致提笔大气的墨匾悬挂一座六角古建之上,其字“雅墨坊”。
雅墨坊,盛传是文人墨客最喜欢待的地方,可是也不像酒楼那般什么人都可以来,而且仅是晚上才会开始进人,白日大多休息,也就是说,像现在这个时刻,不会有人在里面,除了雅墨坊的主人——欧阳珏。
不知为何,还没踏入,云若心里就沉了一下,总觉得有种寒凉之感袭入心间。
这种感觉倒是当真似曾相识,就像是……
千乐宫。
云若左右看看,见周围有些冬树,这才稍稍明了,许是这些千乐宫也有的寒凉之物才使得这里显得如此冰冷。
稍稍舒口气,云若便踏入了坊中。
前堂无人,一片幽静。陈设简洁,看不出任何的繁复。
一眼望去,雅墨坊果然与普通的酒楼截然不同。
“当真一个人没有吗?”云若自语,以为是算错了时辰。
然就此时,忽而一抹幽静的琴声传来,是在内堂。琴声弦音瑟瑟,好若流水,充满了宁静之感,优雅怡人,竟是让人能听得入了迷。偶尔,琴声会断,一缕笛音接衔而起,好若步入另一个宁静的世界里,隔断了外面一切的喧嚣,可是宁静的背后,却有一种淡淡的殇情,使得闻着心中难免会泛起一阵无法平静的酸涩。
听得出,鸣乐之人,音律天赋极高。
可惜的是,虽是琴瑟和鸣,却是一人独奏,宛如失去了子期的伯牙,再也无法寻得那相伴合曲的那人。
不知不觉,云若寻着那音色,渐渐来到了内堂。
那一瞬,宛如步入了一个从未遇见多的地方,竟是丝丝轻扯住了云若沉寂已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