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2 / 2)
其实罗成并不像他们想得那般轻松,虽然看着好像是宇文成都受着挟制,但他一过招,就发现他未拼尽全力,宇文成都气力大得惊人,应该略胜他一筹才对。
那要是他拼尽全力,他是否还能挟制他……这个答案就不好说了。
罗成有些懊恼,不是很服气,为什么这具身体十年如一日练习,依然比不上他的力道,难怪世上有人天赋异禀,此人就是。
其实罗成是有些心急了,此二人的年纪放在那里,阅历也摆在那里,如今两人伯仲之间,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就听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刚到军营,马上之人就慌不择路地从马上翻滚了下来。
一开始也没注意到这边情况,等到他进了营地才呆住了——这个时辰,不是大多在睡觉么?营地上怎么那么多将士?!难不成天宝将军早就知晓了?
宇文成都一见自己的流星探马便知道出事了,当下松手,连连退后几步,大步走向那人:“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那人立马回过神,单膝下跪道:“回禀天宝将军,那伍云召五更时分突围,这会儿直奔北门而去。”
宇文成都眉头紧锁,他虽是有意想放伍云召一马,但毕竟不可做得太过明显。
不知道消息也就罢了,这突围的消息都放在眼前了,若是不装模作样地巡视一番,必然会被有心之人诟病。
于是转身就要去牵自己的赛龙五斑驹,走到跟前,才想起自己方才松手,兵器还在罗成手上,只能先去拿兵器。
罗成也没耽搁,见他笔直往自己这边走来,那鎏金镗在他手腕处转了个圈,横在他面前,推到了宇文成都身前。
罗成明显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诧异,是呢,他大概以为他会阻止他前去北门。
罗成只当没看到他眼底的诧异,还极为周到道:“有劳天宝将军速速前去相助我父王,我现下速回西门守着,毕竟西门离北门极近,也许那伍云召北门突围不成,还会来我西门。”
宇文成都一刻不耽搁,迅速纠集了两队人马,策马离开之前,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奋力蹬脚,飞驰出去。
眼见宇文成都离开,罗成微微眯眼,嘴角扬着猫儿般狡黠的笑,扬起手臂,朗声道:“七年兵随我速速下去准备,其余人继续跑,绕城二十圈。”
只听三千精骑中爆出连声的欢呼声,其中数十个七年兵连带罗勇一下子就将小腿上绑着的沙袋解开,雀跃地撒腿就跑,那速度比豹子还快,留下其余精骑兵目含羡慕,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上回说到那伍云召明明就打算往麻叔谋守着的东门突围的,又怎么会改变主意走罗艺的北门了呢?
不是他伍云召贪生怕死,最后改变主意,还得寻求罗艺的帮助,而是他心中自有考量。
一则,他要当面感谢罗叔父,此番突围还不知是生是死,若不拜谢,怕是没机会了;二则,他还想请求罗叔父入南阳关后,善待百姓和守卫南阳关的一干将士及其家眷,万不要因为他的缘故而牵连到无辜的人,三则,此番突围九死一生,他想将他唯一的血脉,刚满三月的儿子伍登交由罗艺照看,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希望他能将他送至河北凤鸣关,岳父李子通处。
于是,伍云召突围东门前,先直奔北门来了。
罗艺见他心意已决,更何况他的妻李氏更是为了成全他,率先自缢身亡。让罗艺不禁感慨,此等女子的贞烈的同时,倒是不好强劝了。
只是,这怀中幼子,他是万不能接下的。
若是他不接,伍云召就是拼了一条命,也要护怀中孩儿性命,那么还有五成以上活着闯出去的希望。若是他接了,伍云召的决心便泄了,突围必不能成。
“叔父——”
罗艺硬着心肠道:“孩子我不能接,你活着他才能活着,所以你必要活着。”
“叔父——”伍云召已从地上站起,抹掉眼泪道,“好,我一定会活着突围出去,若是万一我那兄长伍天锡前来,还望叔父替云召好言劝他回去,云召此番若得生路,必然会去陀螺寨找他。”
“好,这些你就放心吧。”
伍云召将怀中孩儿的襁褓藏在盔甲之中,小心安放之后,翻身上马:“叔父,保重。”
罗艺沉声道:“你放心,我儿罗成已经做好准备,必会护你突围出去,云召,多保重,我能为伍老王爷所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伍云召一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欠罗家的情怕是他一世都还不清了。
大恩不言谢,必谨记于心,伍云召一甩缰绳,飞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