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心难测 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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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瑞王的使者还在长门大殿等着呢。”喜公公小心的提醒,国师死后无论是边关的战局还是内阁的纷争似乎很多事情都在悄悄的改变,唯一没变的是皇上对那琳琅台上女子的一往情深,当年相府门前那无意的一眼,谁又想到如今会是这般的让剧情百转千回。人世间的万事或许多半如此,越是在意越是求之不得,但世上终究没有永恒,不须沧海桑田的变化,转眼百年之间,一切便灰飞湮灭…
看着箫如然暗淡零落的背影,喜公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冤孽…”
“怎么又是你?”男子居高临下,冷冽不含一丝情感的眼望向下殿堂中的青衫男子,男子抬眼黑眸迎视,好似有无声的火光电芒闪现,让四周众人都有避开之念。南朝的臣子果然和他们的主子一样有着不可一世的气质,好似忘了这座上之人是东岳的皇帝。
冬日里的冷阳脉脉照下,淡金的细碎光芒落入殿中男子的眼中,亮得让四座都黯然,年轻的男子双手叠拳,不卑不亢的说道,“南朝李不言给东岳皇请安。”
“看来你这板子还没有被打够!”男子的声音已近嘶哑,是因为一早便在琳琅台上吹了风,但飘荡于殿堂之上却仍是清晰凌厉,不容忽视。
“能为北朝的郡主、南朝的王妃和东岳的女侯挨板子那可是天大的荣幸,想必这天下间也只有不言一人得此殊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的得意,随后振袖示意,“不言这次再代瑞王殿下前来议和,还请东岳皇高抬贵手,让咱们家王妃和四殿下回南都去,这天下至宝、城池侯郡只要皇上开得起口,我们南朝就拿得出手,皇上要什么条件尽管开来。”这话虽似商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引得东岳其他朝臣传来一阵细微的讨论声,这无疑是在告诉大家没有什么是南朝给不起的,只要你们敢开口要。
“哼!李大人的口气还真大,如果我要你们家殿下的命呢?”箫如然冷哼一声,声音仍是淡淡,听到众人耳中,却是从脊背上由然生出一道寒意来。
“殿下说了,无论东岳皇要什么,为了王妃他也是甘之如饴,当初菖州就在他眼皮底了他都可以弃之不屑,并再次让不言上门求和,自然是诚意十足。所以皇帝若真是想要他的命,他自然不会闭让!但这只怕要劳东岳皇亲自走一趟去南朝取了。”
瞬间,皇座上的人儿心中升起极为震撼的神情,这样的口气,除了卫羽坤恐怕别人还真是杜撰不来。堂上各大臣互相使了个眼色,虽然心中不爽,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南朝瑞王的直接,果然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
箫如然轻咳了两声,示意台下众人安静,但他的眼神又有些迷离,蹙起了眉大声说道,“若是我不愿意让她回去,你们又当如何?”
“殿下说了,皇上是个重情之人,既然重情,就必定会让他们回去,若是真的深爱,是一定见不得对方痛苦的。王妃的心虽然在南都,但能解开王妃心结的钥匙却在皇上手里。王妃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孤身来到天策,那必定是对皇上的这份情谊有着满满的信心,既然王妃对你有信心,他自然也是深信不疑。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和对国师一事的歉意,殿下让我今天带了一份礼物来,来人,将礼物呈上来!”李不言字字珠玑,很显然不光是挑明了关键,还明里暗里把箫如然夸了一把,让他想发火又没有发火的理由。
两个礼官端着盘子上殿,东岳群臣震撼,那一只盘子里盛着的无疑是北朝剩下的炎州、德昌、飞鸿关沿线三十二城的城契和地玺,另一只盘子里则还有西疆境内蒙戈、八部、王旗部落的城契与部落权杖。
“卫羽坤果然是个疯子,还真用天下来换她。”有大臣小声的嘀咕,语气里除了震撼和兴奋还有就是充满了贪婪的不解。
“如此一来,我东岳一统在望,三分之二的天下已入我手,起码节约了我们十到二十年的时间。”诸葛冥和汪晋为等人无不欣喜若狂,这个礼果然是送得到位,无疑成为人人心中所求,并且绝对比得上那女子和卫羽凌十条命都不止。他们揣测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箫如然,还真怕他不愿意要。
箫如然嘿然冷笑,双目有如电光一般,心中自然也是吃惊,“瑞王还真是舍得,这么大的礼是让朕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果然是用心良苦!”男子的心在看到这些个城契的时候无意也有那么一丝动摇了,试问三分之一的天下就这么摆在面前,谁人可以心如止水?但一想到女子与他的那些点滴过往,他顿时就开始鄙视起自己的这一丝心动。终究自己也是个凡人,在巨大的诱惑之前内心也有衡量,难道自己真的不如他爱她?早上老乞丐白浊的一席话乱了他的心,而如今李不言的一堆礼又乱了他的神,他是不是真的该放她回去?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琳琅台之中,虽然是冬日,地炉早早的就烤得一室暖融。
宓可连续的咳嗽着,苍白面庞上带上了几分病态的疲倦,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安。她觉得整个咽喉与胸膛都仿佛被火燎一般,干涩的无法呼吸!所有的紫铜香炉都被抬到了殿外,她让云来开了一些窗,风灌了进来又显得无比的寒冷,于是矛盾的慌忙挥手,示意宫人们将窗都关上。
央措早上的话让她的脑子有点混沌,关于回家?这个问题她曾经想过,她甚至还想过打电话向110求助。后来她不想了,因为彻底绝望了,根本就没有一点迹象和征兆表示了她还可以回去,那还想什么。即便她偶尔抬头望天,看着那浩瀚的宇宙想着那不知道是多少光年之后的世界,但也只是简单的想想,回家,这个词语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而如今她的家在南都,在瑞王府,在羽院。回家?心思早已磨灭,二十一世纪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她早就接受了事实,早就安于了现状。可翩翩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给她说可以回去了,有机会回去了,找到回去的办法了,回去么?是啊回去么?那里有等着自己回去的亲人,有贴心的朋友,有并肩奋斗的同事,还有喜欢的商场和自由和平的社会,出门不再是颠簸的马车,想去哪里咱们可以坐飞机,走在路上不用担心被打劫,没有皇宫、没有大臣、没有战火、没有那些个痛不欲生的生离死别和刀光剑影,也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恩怨情愁。二十一世纪是和平的年代,全世界人民和睦的相处在一起,四海一家,回去吗?
女子靠在塌上半晌不语,一天的心思都交织在这几个字眼之上。回家?回不回去?
“你,回去吗?”蓦然的一句话,吓了她一跳,这才瞧见箫如然已经走到了身前,可见自己有多么的大意,白马央措的话果然是乱了她的心神。女子随即目视向男子,心虚的微微问道:“回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