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片海(1 / 2)
在悠扬的夜风中,众人渐渐呼吸平缓下来,左辻“看着”那个睡下方才有点未成年人模样的Alpha,挺羡慕她在这种环境下也能睡得如此安稳的。而他却不敢有片刻假寐,在这个寒冷与凶险并存的野外,但凡有一丝松懈他都有可能破碎流逝,再也不复存在,想想也有很多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应该是从末世降临那天开始的吧。
左辻安静的给火堆添了几根枯枝,哪怕其他所有人不在乎火堆熄灭后可能出现的影响,他也绝不能让这事儿发生,宝石人是有痛觉的,而解体的痛苦就像人类被塞进了绞肉机,没人想要尝试第二次。凯明二与凯明一一样,一年只有十个月,如今已经是九月末,已经进入了深冬,夜晚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寒冷。左辻默默计算着时间,观察周围人的反应,等待时机。
值夜的人已经换了一轮,现在是那两个凯明二矮人在强打精神警惕着周围。天蒙蒙亮,森林里远远传来阴森的嚎叫,还有急促的奔跑和落叶被踩入泥里的呻|吟,除了某人外没人睡得安稳,左辻悄悄站起身,他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摆手制止了那两个注意到他的凯明二矮人的询问,他们并不知道此时项间炸|弹的引爆器已经到了秋攸宁的手上,自然对“陆丰”惟命是从,并且他们其实也不关心“瞎了的陆丰”大半夜的起身是要到哪里去,任谁都知道现在跟那个Alpha待在一起最安全。
大概“陆丰”是去小解吧,只是被绷带缠得那么紧的眼睛也能在这样的夜色里看见东西?
……
秋攸宁梦见了一片浓稠如墨汁的深蓝色的海。
她赤脚踩着手臂长短的红色菖蒲花在海上行走,落脚处花生、提踝时花落,一步生、一步灭,就这么催促着她不停的向海的深处走去。海上无云、无岛、无岸,入眼处尽皆深蓝,就连天空似乎逐渐被晕染。她行走着,突然在海面下看见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黑洞洞的五官隐藏在海水之下,如海草般浮浮沉沉。秋攸宁停下脚步,并拢双脚站在一朵菖蒲花上,蹲下身子努力向水下看去。
那张脸又不见了,像是被这片海困在了深处,秋攸宁将头凑近了海面,她总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Alpha的头颅和海面渐渐接近,就在她的额头即将亲吻上海水时——一只肤白如藕的手臂骤然破水而出猛地抓向了秋攸宁!
秋攸宁大叫一声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打量着四周:树木、斯顿星人、火堆……是了,我现在在凯明二,原来只是个梦吗?可是那梦却如此清晰,脚下菖蒲花的细腻柔软、海面上腥咸的风、飞溅到脸上的冰冷水珠……秋攸宁下意识摸了摸脸,干燥的,果然只是个梦而已啊。
“您醒了?”山本一岚对上那个Alpha茫然的视线,只好尴尬的搭话。
“嗯。”秋攸宁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个清晰的梦境甩走,再次环视一周之后总算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左……陆丰呢?”
“陆丰大人昨天晚上就离开了,没说去干什么,到现在还没回……”山本一岚顿了顿,话语未尽里的意思很明显。
“他一个瞎子到处跑个什么!你们也不拦着点儿!”秋攸宁皱眉起身,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该不会那家伙还是怕我把他卖了就逃走了吧?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不,他明明都对我宣誓过,应该只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对,他那么脆弱,风大一点都有可能拦腰折断,要赶紧找到他才行!
基于第一次见到左辻时他重伤濒死的样子,直到很多年之后,哪怕他力敌千钧、一夫当关,在秋攸宁的眼中,那个男人依旧是苍白无力、弱不禁风的模样。
山本一岚委屈的看向同伴,心想自己哪敢阻拦“陆丰”,那岂不是拿小命在开玩笑。
“走,去找人。”
此起彼伏的呼喊在森林中响起,众人因为畏惧可能出现的野兽所以喊得并不卖力,毕竟在森林里发出声音暴露自己的位置是一种明显的“猎物”行为。
“秋小姐,也许陆丰大人已经先行去往呈春大区了呢?”在整整一上午的徒劳无功之后,山本一岚总算鼓起勇气拦下了秋攸宁,“从地图上看,我们这里离呈春大区已经很近了,往前只有十公里地就是翡洛河,过河就到呈春大区了。”
“地图?”秋攸宁停下脚步,接过山本一岚手中的电子屏轴,仔细的打量着投影在空气里的山河地貌,“这附近有什么比较危险的野兽?”
秋攸宁的话让山本一岚感到一阵不妙,还没来得及阻止,机械的电子音就已经回答道:“翡洛魔蛛,方圆十里内唯一一种野兽群,领地意识极强、剧毒,个体危险系数C级,群体危险系数SS级。数据更新于1069年9月37日。”
数据是一周前更新的,偏差应该不大。
“显示去翡洛魔蛛领地的路线。”秋攸宁说着,投影立刻变换出一条标有箭头的路线,倒是真离他们昨晚的露营地不远,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幸亏魔蛛是守株待兔的捕食者,否则他们昨晚恐怕没可能睡得那么安稳。
“这不是要我们去送死吗?”一个斯顿人嘀咕道。
秋攸宁看了他一眼,旋即视线缓缓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说道:“我并不要求你们和我一起去救他,甚至他不一定在那群魔蛛里,现在过去只是平白冒险。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的话,可以自行离开,往前不足十公里便是翡洛河,你们可以直接前往呈春大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