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 / 2)
丹青千秋酿,一醉解愁肠。无悔少年枉,只愿壮志狂;
入阵曲,四面楚歌谁独唱。
夜已央,天已亮,
白昼隐没了星光;
像我们,都终将,
葬身历史的洪荒;
当世人,都遗忘,
我血液曾为谁滚烫。
入阵曲,伴我无悔的狂妄;
入阵去,只因,恨铁不成钢。
灯光乍亮。
巨鼓之上,少年双膝跪地。
指麾击刺、血溅沙场时依旧挺直的脊梁此刻却微微屈着。他低泣一声,沙哑的嗓音不似喉咙里发出来的。
“吾忠以事上,何辜于天!”
“……而遭鸩也?”
他似哭也似笑,高昂的声音由强转弱,如同一片羽毛轻轻飘落,里头承载了不知多少千头万绪。
站在一旁的男人想要上前扶起这位驻国顶梁,“何不求见天颜?”
少年左手撑鼓,一寸寸站起身,狰狞的面具掉落在地扬起片片水花。淡灰色的眸蒙上了一层薄雾,一滴温温热热的水珠自眼角滑落。
“天颜,何由可见……”
语毕,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紧紧阖着的双眼,将他饱含忧国之思的最后一滴苦泪藏进了心底。
玉杯触地即碎,少年如同断了翅的鸿鹄,重重跌落鼓上,为北齐之亡敲响了第一声丧钟。
“咚——!”
*****
舞台亮起,俞九如收放自如地站起身,揽起浸湿后有些碍事的外袍,纵身一跃跳到鼓下。
众人,“……”
网友:俞九如你走开!我家兰陵王呢!快让他回来!
大家本还呆呆地盯着巨鼓久久不能回神,煽起的情绪飘在半空中不上不下,酸软疼痛的心脏仿佛是隔靴搔痒,挠不着、停不下。
俞九如倒好,一番操作下来把众人的情绪“啪叽”一下摔回了地上,搞得大家一时间对他又爱又恨。
眼见他已经开始拧衣服挤水了,主持人易卿赶忙回到台上。
“哎。”他拿起话题长叹一声。
俞九如很给面子地停下动作看向他,却等来了易卿好大一通感慨。
“齐后主真是脑子有病。家国天下,多么高尚的情怀,到他那里就成了觊觎帝位、图谋造反,可惜了兰陵忠武王这么个人物。”
“……”
易卿越想越为兰陵王不值,“九如,你对此怎么看?”
俞九如,“……”
怎么看?
我捧着史书看,还能怎么看。
见易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并没有要将这话题就此揭过的意思,俞九如只好拿起话筒开始胡诌:“一个人的得与失,值与不值,作为后人的我们没有资格评判。扪心自问,上无愧天地,下无愧父母,便是没有虚度此生。”
此时此刻,网友们的脑回路与小系统不经意间同了个步。
震惊!
原来俞九如也会说正经话!
“还有事吗?”
“啊?”易卿还陷在他难能可贵的正经话里没有脱身。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下去了。”
易卿闻言凝滞了片刻,随后默默点点头,神情复杂地目送四人离去。他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华国十大主持人而已。
四人顺着通道走向后台,跟在后头的李皓轩突然停下脚步。
“那个……”
俞九如闻声转头看向他。
李皓轩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拧成了一团麻花。他压低声音问道:“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敌意,为什么还肯帮我设计动作,给我安排选段。”
凭俞九如的本事再加上中心位兼队长的身份,他大可以在台上肆无忌惮地发光溢彩,即便吸引了所有镜头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对,毕竟实力使然。
但他却选择退后一步,几乎全程佩戴面具不说,在王耀二人主唱的部分更是直接隐入暗处,连原本属于他的唱段也给了李皓轩。
“你知道‘拆台’二字的由来吗?”
李皓轩愣了愣,“什么?”
“唱戏讲究不许‘扒豁口’,也就是所谓的拆人台。同在台上便要齐心协力演好一出戏,哪怕有人出错也要替他们遮掩。台下刀枪棍棒、明争暗斗,锣鼓声一响,上了台便是托付后背的搭档。”
俞九如眸色一暗,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他低下头看了眼被水浸湿的衣摆,沉声道:“世上的人有千千万万种,好坏各参一半。但每个行当都有每个行当的规矩,如果做不了一个好人,那就至少做个懂规矩的人。”
话说完,他没再理会站在原地的李皓轩,带着俞海回了后台。
“阿海,你快看看我头顶!”
俞海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凑了过去,“咋了,少爷。”
“有没有长白头发?”
俞九如眉头微皱,脸上写满了情真意切的担忧,“我觉得我最近说人话的次数太多,可能要变老了。”
站在一旁的王耀嘴角抽搐,想吐的槽多到不好下口,最让他无语的是俞海当真一脸严肃地扒拉了半晌。
“少爷放心,还黑着呢。”
“那就好。”
俞九如拍拍胸脯吁了口气。
小太阳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海哥,你刚叫他啥?”
俞九如,俞海,“……”
阿欧,马甲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