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福气(2 / 2)
杨恣:“不错。”
白妗转过眼,却心说,才不会给任何人呢,留着在棺材里当个睡枕不好么。到了下面还能拿来贿赂一下阎王爷,换自己下辈子投个好胎。
虽这样想也不影响正常思考,福至心灵脱口便道:“陆惜玉有个儿子。”
杨恣点头。
白妗不解,“可我听说他因犯事被他老爹关起来了。你确定会在他手里?那,究竟在何处?”
杨恣吐出两个字:“诏狱。”
诏狱,是为皇族关押罪大恶极的天潢贵胄之处,又有另一个名字——天字一号牢房。
俗称天牢。
白妗惊讶地挑了挑眉。
寅时,东宫侍卫长挺剑下跪,正跪于青年脚边。
青年乌发披肩,衬托脸色愈发雪白,如镀一层寒霜。坐在榻上,望着自己最得力的下属,神色瞧不分明。
“太子殿下,属下来迟。”斩离请罪。
姜与倦垂目,后颈隐隐作痛。
他沉吟片刻,目光安抚,“无妨,今夜外出本就秘密,不宜引起骚动。你带人守在外面,做的没错。”
说起昨夜的刺客时,神色转冷,“此人于禁地来去自如,更有人里应外合,已成隐患,务必派幽均卫严查。”
斩离:“是。”
太子眼神静而冷,手中捏着一幅白绢,染点点血迹如红梅。
日头正好,白妗抱出顶楼有些发霉的书卷,去往院中,置于铺好的青布上晾晒。
她一身深青色粗布衣,头系同色佩巾,寻常宫人打扮,却不知为何一举一动,皆有种别于他人的韵致,数位共事宫人与之擦肩而过,更显出她的不同来。
过路的掌事嬷嬷冲这少女看了几眼,样貌普通,无甚过人之处啊。偏偏背影瞧着,便觉这妮子腰这般软,身子这般细,骨肉匀称,行走端庄。
嬷嬷在宫里待了许多年,早就练就毒辣的目光,看人不会错,这不大像个干粗活的奴婢,许是家里落魄不得已才卖身入宫吧?心一动,一合计,扭身向屋里喝茶的司经局掌事询问去了。
白妗潜入宫中已有半月,顶的是个商家女的身份,她平日不喜与人往来,旁人都觉得她不大好相处,是以也不怎么搭理,她自个儿也乐得清闲。
做完活,想着去南边的膳房“讨”几块点心来吃,几个宫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不知议论些什么,白妗装作路过,不太巧地耳力极好地听见了一切。
“太子殿下挑选初礼宫人?”这是个脸上有雀斑的姑娘。
“何为初礼宫人?”
“就是那个,那个,”头戴一朵黄色绢花的少女红了脸,“教授殿下敦伦之礼的宫女啦。”
说着深深垂下了头,一朵小黄花在风中不胜娇羞。
正值芳龄的少女们纷纷脸红的脸红,捂唇的捂唇。偏偏雀斑姑娘胆子大,憧憬道:“太子殿下会亲自来挑选吗?”
旁边少女推推她:“听说殿下今日辰时便出宫剿匪去了,你别想了。”
其余女也垂头丧气。
太子殿下?白妗回想昨夜,那立于寒风中被她错认成女子的吹笛人,长得那样斯文秀气,放在江湖上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没想到肚里坏水还样多。自己还被他摆了一道,想到这白妗就觉得心头有股气梗着。
她冷笑一声,不小心踩碎脚下枯枝。
“谁?!”窃窃私语的少女们惊呼,作鸟兽散。
半个时辰后,白妗,雀斑姑娘,小黄花站在院子中吹着寒风面面相觑。还有两个不认识的,搓着袖子一脸惴惴不安。
相熟的姑娘们咬起了耳朵,白妗则冷脸蹙眉,房门吱呀一声,一个两鬓斑白,笑眉慈目的嬷嬷走了出来,她在五个姑娘前站定,清了清嗓子说:
“今日起,你们会被调到通明殿伺候。待下月冠礼,殿下会从你们五个当中,亲自指定初礼宫人。”
身边一个富态可掬的公公忙以眼神示意:
“哎哟,这可是你们天大的福气呀。还不快谢谢常嬷嬷?”
白妗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