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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赌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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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不歇,跑废三匹千里马,到底还是迟了,没能赶上殿下的冠礼。”

魏潜一身玄黑锦袍,正与姜与倦同游太液池,崔常侍在身后亦步亦趋。

魏潜容貌俊朗,眼中光辉浅浅,却是一抹遗憾。

他们年岁相仿,太子长他几月。

少年相识,同窗之谊,也曾同袍同泽。

后来蛮族侵犯大昭疆土,西楚雄踞一方,虎视眈眈,魏潜褪下士子服,放弃入仕之愿,承袭武侯爵位,毅然赶往即墨城。

一去五年。

战事稳定,才得以歇一口气,暂回盛京述职。

“无妨。”姜与倦道,“你的冠礼,孤能赶上便不遗憾。”

他们停在太液池畔,春柳依依,水中映出郎君容颜。

皆是长身玉立,深蓝温美,玄黑沉着。

魏潜眉眼舒朗,“臣在军中,看过殿下的来信了。却不知兄长如今身在何处?”

“孤也不知,”姜与倦道,“想来应是惬意,过着他想要的日子。”

世间很少有人能过想过的生活。

魏晓何其有幸?

辞了盛京,辞了繁华红尘,也一并辞去所有烦忧。

魏潜想起一事:“我以为,殿下会娶杜小姐。还道能喝上殿下的喜酒,没成想,却是扑了个空。”

挚友面带笑意,一丝戏谑在唇边划过,双眸如两泓清泉。

姜与倦却不由自主想到,白妗对他含笑的情景。

眼底闪过一丝阴沉。

可是很快就消失无踪,仍然和煦温良。

他徐徐一叹,“阿潜。你了解孤。在很多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孤也用阴谋,也会算计别人。孤不是圣人。”

魏潜不知他为何说这番话,沉吟:

“可,天下臣民是这么看的。”

他们需要一个胜似圣人的储君。

“是。他们都觉得孤是君子,是天子的继承人,理应完美无缺。”

“可是孤,也会有私心。”

那一点点私心。

魏潜久久无话,春风吹着绵绵的柳絮,在二人肩头抚越,云清气和,波光粼粼。

他突然道:“殿下,此时骑射之赛应还未尽吧?臣离京多年,少与人同场竞技,倒是有些手痒。对了,去岁家父打造了一把铁弓,十分奇巧,若非力逾千斤,根本无法拉开。臣此次入京,也将此物一同带了来。”

“听阿潜如此推崇,孤倒想见识一二。”

姜与倦勾唇一笑,颌首。

到底是阔别多年的挚友,志趣相投,魏侯也不免露了些少年人的意气。眼中明亮,与他说那弓的妙处,转过身,却是一怔。

一拂袍摆,单膝跪地:

“参见陛下。”

“父皇。”姜与倦也躬身,拱手。

果然是一身常服的大昭皇帝。

陛下咳嗽两声,摆手,“魏小侯爷戍守边关多年,于我社稷有功,是大昭股肱之臣。不必多礼。”

而后看向姜与倦:“毓明,随朕到御书房来,朕有话问你。”

姜与倦道:“儿臣遵旨。”

陛下的目光隐含严厉,将太子打量一番,这才在大太监的搀扶之下,上了御驾。

魏潜疑惑:

“怎么?陛下要罚你?”

姜与倦摇摇头,还是崔常侍在一旁插嘴,将他一箭射落半月旗一事说了。

魏潜大为惊讶,他印象中的太子殿下,向来持重有礼,何曾做过这么…有失分寸的事?

难怪陛下要特意来宣,必然会被严厉训斥一番了。否则,御史台的弹劾,便会像雪花一样飞往金銮殿。

魏潜有些忧虑:“陛下恐会深责。”

姜与倦道:“父皇身体不好,孤一路听着便是了。”

哪知到了御书房,陛下搁了笔,却抬目笑道,“我儿,也有如此骄纵的一面。”

姜与倦微讶,抬首。

陛下,不,他的父皇眼底,有温暖的光。

后来史书评价昭文帝,称他一生虽多有积弱,重文轻武,却固本养息,减免赋税,两次赈灾卓有成效,是真正为民谋福祉的君王。

也为之后的昭徽帝能够创造开明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是真正的仁君。

于徽帝而言,更是慈父。

文帝陛下一生唯一有亏,恐怕,只在那已落寂的芳华。

他两鬓已有斑白。

他也曾有鲜衣怒马时,心中难道不曾有一扫六合的伟愿?难道不想成就宏图霸业?

只可惜苍天不待、天命有归。

太子,是他一直以来就属意的继承人。

如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即将光辉大地。

他未尽的心愿,只能由他的儿子来延续了!

陛下初初流露此意,姜与倦立刻跪下:

“父皇千秋鼎盛,何出此言。”

陛下却轻声一叹。

“人生自古…”

似是不愿再说,他摆了摆手:

“待朕百年之后…”

“只需应朕一事…”

姜与倦从书房出来脸色就不好看。

陛下话里话外,有大行之意。

陛下,除了是大昭的国君以外,更是他的父亲。

御医不是说已有好转,食欲渐佳么?

他需要亲自去太医院询问。

将记录父皇病情的文册一一看过,他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父皇那些话,是心血来潮么?

他蹙眉凝思,院首领着各位太医下跪,恭送太子。

姜与倦跨出门槛,正要上轿,却见从丹墀处,缓缓走上两个人,其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刚刚转好的心情顿时阴霾。

二人见了他,也是一愣。

“白昭媛,”他皱眉,扫过少女,她身边站着年轻的小太医,被他一看,立刻跪了下来,头也不敢抬。

怎么又来一个,他真该把她锁在通明殿中!

姜与倦沉着声,“你不在东宫,到此处做什么?”

白妗惊讶。

有点心虚,太子怎么在这?

半个时辰前。

今儿真真是个艳阳天,佳节气氛还未散,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白妗换了衣服,思及一直喝的东西,想知道那些药到底有个什么鬼效用,便偷偷拿了一些,来向太医院的人请教。

结果走到半路,看见路边墙角蹲着个瘦弱的身影,肩膀一抽一抽,似乎在哭。

她本想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发现他穿着太医的深绿色长褂子。

“喂,你在干嘛。”

这人抱着头,肩膀窄小,像一棵绿油油的豆芽菜。

痛哭:“呜呜…呜呜…”

“你怎么了?被打了?”白妗蹙眉。

谁敢在宫里殴打太医?

豆芽菜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白妗穿得很素净,以为是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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