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他看得呆愣片刻,默默缩回无意识伸出的爪子,见人有回头的趋势,忙将自己缩回被窝装睡。
昨夜不知怎么,司映白对着猫突如其地感伤起来,吃完东西既没有心情打坐,也不愿去想城内的波云诡谲,直接熄灯睡了。
小猫见她要睡觉,一个劲儿得往被子里钻。司映白想着反正是只猫,钻就钻吧。结果这猫睡觉极为不老实,东蹭西蹭,在被子里到处滚。
司映白忍无可忍,坚决地把猫拽出来,不许他上床。
半夜察觉脸颊痒痒的,司映白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金色绒毛。小猫趁她睡着跳上了枕头,大概是夜里冷了,一个劲儿的往司映白脸上贴。觉察到身边的人动了,小猫就地一滚,又滚进被窝。
看着睡得软趴趴的毛团子,司映白心中一软,没把他丢下床,拿床单边角卷了,放在枕侧。
一夜安眠,司映白在门前站了会儿就去寻余兰。
宣阳被陷害的事还有诸多疑惑,她信不过旁人,必须自己查清楚。
“大师兄最近一直在养伤,很少出这院子,仅有的一次出门,是前日与李春少主叙旧。我放心不下跟着一起去了。除此之外,大师兄没见过任何外人。昨日太微城的人来得很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大师兄带走了。没有旁人能够接触到大师兄的。”
余兰张扬得有些刻薄的脸上满是疑惑,想了想补充道:“真的没有几个人接近过大师兄。而且,以师兄的修为,什么人能够不知不觉地给他下咒?”
“余兰,出门在外,除了咱们自己人,我一个也信不过。”司映白摇头,“你再想想,三天内,接触过师兄的外人只有李春一个吗?”
“这……”余兰沉思片刻,“如果这么说,还有李旭以及李春身边的随侍。”
院子中央,金色小猫跳上树梢踩雪玩,干细的枯枝承受不住猫的重量,清脆地“咔嚓”一声,连猫带枝落到积雪中。
小猫生气地拍了一爪子,在树干上留下三道深刻的爪痕,窜进房间顺着司映白衣带往上爬。司映白接住他,捞在手上摸了摸:“不,我怀疑是两大玄门之外的人。万屯跟个斗鸡似的吸人眼球,不太可能是天照宗。如若是太微城的人,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我想起来了。”余兰忽然站起身,醍醐灌顶道,“凌云门,凌云门的那个长胡子谢长老。他没有直接接触过大师兄,但是咱们刚到的那天,他送来了一个能够助长灵力的法瓶。这位长老与咱们掌门交好,我觉得他送东西就是表示一下对晚辈们的关心,就收了。昨天,师兄被带走的时候,怕有个万一就给他随身带上了。”
“凌云门谢长老,”司映白皱眉,“那日在司府前厅,他一个劲儿的把矛头往倪宗主身上引,我还差点被他误导。”
“师姐,咱们要怎么做?”余兰问。她在玉山张扬惯了,出门也不会刻意收敛,来到太微不到半个月,麻烦一桩接着一桩,让现实狠狠地教了一回做人。
从前,余兰觉得司映白包子性格,最是看不上这二师姐,直到今时今刻她才明白,不显山不漏水的司映白才是个真人不露相的硬茬。
司映白把猫放在桌案上,掏出手帕沾了茶水给他洗弄脏的粉色肉垫,良久,叹了口气:“没办法,谢长老修为已近渡劫,绝非我等可以随意接近试探。我去找李春确认那个法瓶,你稍安勿躁,切勿再与人正面冲突。”
司映白在城主府没有见到李春,雪林中传来消息,失踪的玄门弟子找到了,李春已经出府,此刻大概在前往现场的路上。
她不多作停留,脚下挪动,瞬息间便出了太微城。
太微城外,极北雪林风雪凄凄,司映白快速在其间移动,所经住处,不留丝毫痕迹。
她灵力浅薄,距离结出金丹之日遥遥无期,也许,她这不知来由的孤魂野鬼穷尽一生无法结丹。但对于司映白来说,有些东西像是与生俱来,比如习武的身法招式,比如这踏雪无痕的步法,像是刻进了灵魂。虽然什么记不得,却可以信手拈来。
林间风声朔朔,劲风拂过终年常绿的雪松,吹起一片落雪。司映白陡然警觉,握紧手中佩剑,脚下不停。
破空之音从身后袭来,蕴含无穷杀意,司映白周身空气瞬间剧烈扭曲,千钧一发之际,她不敢硬接,灵活迅捷地就地一滚,堪堪避开锋芒。
刹那间,爆裂声四起,合抱粗的雪松齐齐断裂,剑光携着铺天盖地的杀意撕裂空间。
司映白狠狠摔在雪地上,她攥紧袖口,死死按住躁动不已的小猫,持剑的右手擦掉唇角沁出的鲜血,寒声道:“谢长老,出来吧。左右晚辈逃不过一死,能否让我死前做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