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隐秘(2 / 2)
知敏正和其他人玩耍,陶陶没去打扰他。她一个人坐在廊下的凳子上。天气越发冷了,远离先前的窒闷环境,混沌的大脑逐渐清晰。
以往刻意忽略的细节,一一浮现在眼前。
封衍向来待叶明月特殊,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任何变化。
只要叶明月一句话,封衍便能献上一切,而她用十句百句恳求,才能换得他的一个“好”字。
大学时,叶明月与美国交换生恋爱,封衍给了叶明月空间,后退一步,甘愿当了备选。后来,她与这人结婚,定居国外,也是在那不久,封衍突然向她求婚。
陶陶神色有些恍惚,所有的边际与联系在那时脱了轨。
那时她大学刚毕业,拍了电视剧,引来种种骂声。晚上,她关掉手机,不去看令人烦心的评论,随意在大街上走走停停,走累了,便在公园上的长椅上休息。
公园有个小广场,老人在跳广场舞,小孩跑来跑去,手里吹着泡泡。陶陶浮躁的心也慢慢平息下来。她没想过会有谁来找她,也不愿意去揣测人性的复杂。
就当抛开叶陶陶身份后的,短暂小憩。
不知何时,身侧坐了一人,是封衍。他很安静,街角的灯照在他脸上,柔和了眉眼,竟然也能瞥见浮光掠影般的温柔。
陶陶和他接触不多,唯一的交集点只有叶明月,却控制不了地生出幽微隐秘的心思。
他双腿交叠,背脊挺直,眉眼疏朗,嘴里咬着一支烟,两人距离不远,却又很远。片刻后,他用一种询问早上吃什么的语气:“要不要结婚试试?”
陶陶现在回想,也许那时候就是被这姝色吸引,点头答应,沉溺许多年再没走出来。
现在细想,两人一前一后结了婚,像是冤家赌气一般的举动,偏偏只有她当了真。
过往种种,一一浮现在眼前。
封衍偶有困恼,喜欢望着她的侧脸出神,意乱情迷时,也喜欢亲吻她的泪痣,甚至连喜欢的姿势也是背对。
她当了真的婚姻,只不过是封衍解掉相思渴的替身。
一切都是个笑话。
临近傍晚,知敏玩够了,兴奋地朝陶陶这边扑来。
他拿了一只叶子编的蟋蟀,炫耀道:“陶陶,你看!护工姐姐送给我的。”
陶陶目光从知敏的额首、眉眼看到下颌,光洁白净,他被照顾得很好,至少比以前许爸爸许妈妈刚走时,她照顾他时,过得干净整洁。
知敏看不懂陶陶的眼神,但隐约察觉到她不开心。知敏捏了下手中的蟋蟀,不舍得递出去,片刻后,大义凛然:“这个送给陶陶,陶陶别不开心了。”
陶陶怔愣,对上知敏赤诚的眼。
她忽然忍不住双手捂住脸,有温热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下来。她嫁给封衍后,她真的以为她像候鸟找到港湾。
到头来,她一直都是浮出水面的海藻,完全没察觉自己其实没有根。
“哥哥,这里好玩吗?”陶陶不着痕迹地拭掉眼角的湿痕。
“好玩。每天都有大姐姐陪我玩!”
“如果哥哥身边没有这些陪你的大姐姐,可以吗?”
知敏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道:“没有大姐姐,那陶陶还在吗?”
“当然。”
知敏眼里的小太阳再度升起:“那就好。陶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可以放过他们显而易见的暧昧,也可以原谅他们纠缠不清的过往,可是她受不了封衍分明是个坦诚的人,却暗地里利用她为白月光造势。
她知道封衍不是个好人,可他却从不掩饰自己的恶行。
明明封衍在所有事情上都坦诚得,仿佛只要她去问,就会得到答案,偏偏在这两件事上隐瞒了她。
那些视而不见的过往,隐秘不宣的暧昧,在这时都化作白刃。
扎进身体,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