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2 / 2)
魏文昭淡淡听完魏奇回禀,意外没有伤心或者怒火,只是说了褚青娘的目的:“她只是想恶心我罢了。”魏奇愕然,怎么会是‘恶心’呢?明明是褚娘子对老爷心生恶意。
魏文昭转着茶杯浅浅笑了笑,耐心给魏奇解释:“她要的无非两个结果:第一你告诉她,她来威胁我。”
对啊,魏奇就这么想的,他觉得褚娘子知道老爷把柄,肯定来威胁。
魏文昭轻轻从胸腔笑了笑:“第二你不告诉她,转来告诉我让我防备她。”
对啊,魏奇想,自己不就是这么做的?
魏文昭神态中带着几分浅浅欣赏,放过茶杯抬眼看魏奇:“其实不管她来威胁我,还是你来告诉我让我防备她,都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魏文昭也是最近才一点点发现,褚青娘做事藏得挺深:“她真正的目的是要我知道,她很讨厌我,讨厌到要收买我身边的人对付我。”已此让自己心灰意冷,才是青娘目的。
魏奇有点懵,他捋了捋事情经过,惊讶的发现,褚青娘目的已经达到了,自己这不是巴巴跑来告诉老爷了?
让老爷知道褚娘子有多讨厌他?
魏文昭极快的轻笑了一下:“你应该答应的,白得三千两银子。”
“老爷!”魏奇不赞成。
魏文昭不在意的笑笑:“怕什么,难道她还去能检举我不成?我和她的长女是超品王妃,我和她的长子是三品世子,只这两样她就不会轻举妄动。”
魏奇顺着魏文昭的话一想,才把心安下,然后忍不住恳求:“老爷您就不能换一个女人喜欢吗?只要您开口,京城里愿意为您做妾的千金小姐,能从玄武门排到朱雀门,还有西院右夫人……”
魏文昭不等魏奇说完,站起来拍拍魏奇肩膀:“府里那么多好女孩儿对你频送秋波,你为什么要娶兰娘?”
魏奇哑然,因为兰娘有和他娘子一样的遭遇。
魏文昭:“我也是人,有情有爱的人,不是畜生。要说千金小姐,文佩不好吗?除了性子文弱没有多少主见,也是娴雅温婉的,心地也不算坏,可我就是没法喜爱她。”
魏奇说不出话,只能胸口闷闷闭上嘴。
魏文昭绕过魏奇,去书架抽出八百银票递给魏奇,自嘲道“你家老爷没有褚老板手面大,这些钱拿去安家吧。”
“老爷”魏奇双手接过银票,泪目,“您是魏奇的恩人,这大虞受您恩惠的,不知有多少,魏奇就是做牛做马,一文不要也心甘情愿。”
魏文昭叹息:“去吧,把自己婚事办得漂亮些,你娘子地下有知,知道你一点不在乎她失贞的事,只会笑着在九泉之下等你;魏家有后,你爹娘也能瞑目了。”
魏奇眼泪落得更凶。
“去吧。”魏文昭叹息着安慰。
魏奇走了,魏文昭在书房站了一会儿,转身去西院华年小筑。五月的庭院葳蕤生香,粉刷一新的华年小筑隐在花草间。
吕文佩挽了一个家常发髻,穿着窄袖米色褙子,蟹壳青绫裙。因为大病一场,腰身有些纤细,但意外雅致干净。
魏文昭去的时候,她正教魏思瑞写字,银杏和东珠在旁边伺候。
吕文佩见他进来也没起身,只是轻轻拍了拍儿子稚嫩的肩膀,浅笑:“瑞儿,看谁来了。”
魏思瑞抬头看见父亲,欢呼一声放下笔,从板凳跳下来:“爹爹。”
吕文佩几个孩子都不像魏文昭,反而像吕家人,虽然不精致,但也是秀气模样。
五岁的孩子站在魏文昭脚下,仰头孺慕的看着父亲。魏文昭看得眉眼含笑,说起来抱子不抱孙,他从没抱过思云、思瑞,只是为了补偿抱过思过、思成。
弯腰将孩子稳稳抱起,小小孩子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偏又紧张拘束得不敢乱动,怕这美梦一会儿碎了。
魏文昭抱着孩子拍了拍,孩子立刻兴奋抱住父亲脖子,从高高的地方看屋里每一样家具。
魏文昭笑着问吕文佩:“在这里住得还习惯?有什么要的,只管给吕颂说,别委屈了孩子和自个儿。”
吕文佩淡笑:“还好,住在这里,我好像还能听到华儿、年儿,小时候的笑闹声。”
“你不打算让瑞儿习武了?家里还有一个四品将军的蒙荫。”
“不了,瑞儿不喜欢那些,就让他从文吧。”
“嗯”魏文昭想了想点头,“也行,每五日你送他到书房一趟,我亲自为他启蒙。”
吕文佩笑着点头。
魏文昭从吕文佩院子出来,五月的阳光明媚而清澈,绿树芳草夹杂着蔷薇、月季、茉莉、蝴蝶兰……
魏文昭负手深深呼吸,花木的香气充盈胸口,他从没有这样明晰过,他是这样喜爱褚青娘。
怎么能不爱呢?犹记得他还是举人时,灯下苦读,青娘在旁边做针线相陪。读书累了,看一眼青娘,她低垂着头,腮边一缕发丝,眉眼间情意绵绵替他缝衣服。
寒冷的冬夜,一碗裹着各种臊子的细面,总会在他休息的时候,推到他手边,汤上还飘着碧绿韭菜和嫩白豆腐。
那是他贤惠体贴的青娘。
青娘十四岁为了一口槐花,睫毛挂着泪珠,噘嘴拉着他的衣袖要哭不哭:“不管,我就要吃槐花,吃不到不许你走!”
那是他任性的青娘。
这些都成为他记忆中喜爱的样子,
他也爱她现在的样子,沉稳内敛仿佛一壶陈酿,沉淀出岁月的滋味。
魏文昭负手悠然走进映霞苑,走进主屋,笑道:“青娘我来了。”
我来了,用一生证明我爱你。
挑花眼星光点点,魏文昭甚至有心情调侃:“听魏奇说,你想知道我私下那些事?不如你亲自问我,为夫为你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