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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穆理直气壮:“我是教她弹琴的夫子。”
江绪才跟去澄州做生意的父亲回来,自然不知宁樱请了夫子,诧异的看着他,暗道居然会有跟他年纪一样大的夫子?
这怎么可能,该不是骗人的吧?
“阿樱?”他疑惑的看向宁樱。
宁樱点点头:“他没骗你。”
“……”江绪沉默片刻,“你刚才为何说表妹不会跟我去旻州?”
“我就是知道。”秦玄穆不欲多谈,“我还要教她写字,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先出去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江绪对秦玄穆的印象不好,就打算去问姑母为什么要给宁樱请个这样的夫子。
他拔脚出去。
宁樱把瓷娃娃小心收好。
原来她还喜欢过这种小玩意儿,等梦醒了,他要给宁樱买上一堆。
“你除了喜欢瓷娃娃,还喜欢什么?”他问。
宁樱慢条斯理的道:“你为什么问?你要给我买呀?”
“嗯,我看你学得很快,想奖励你。”
宁樱歪头道:“我不用你买东西,我想看看你家的牛……上回令尊令堂过来,说你会放牛,是不是?”
秦玄穆:“……”
秦卫夫妇与江氏见了一面后,才放心让儿子教导宁樱,但宁樱为何偏偏对此事感兴趣?
“不想给我看?”她眨眨眼睛。
“你想看的话,我当然会带你去。”宁樱喜欢,他一定会满足的。
宁樱轻轻一笑:“好。”
随后的日子,秦玄穆一直在宁家教宁樱弹琴,写字,还与她玩双陆。
江绪也经常过来,不过看秦玄穆的表情很是古怪,有一日终于忍不住询问:“你的琴艺真是神仙教的?”
他那日去问姑母,姑母说秦玄穆是被神仙眷顾的人,不然怎么解释一个放牛娃会弹琴?
秦玄穆道:“是。”
江绪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顿时就有点敬畏。
秦玄穆看在眼里,一个念头闪过,笑一笑道:“我上回与你说的话,也是神仙告知。”
江绪对此话不太满意:“表妹怎么就不能跟我去旻州呢?神仙可说为何?”
“不曾,关于你的事,神仙就只说了两句话,一是阿樱不会跟你四处游历,另外一句是,你要把阿樱永远都当作亲妹妹看待。”
江绪这就奇怪了,他一直都把宁樱当亲妹妹看待的,还用别人说吗?他拧了拧眉:“那陪我去旻州的又是谁?”
“你到时自会知道。”
秦玄穆很认真的在糊弄江绪,完全没注意到宁樱都要把肚子笑疼了。
午时,她在景阳宫喝了一点酒,后来就去歇息了。
谁想在梦里竟回到六岁。
她倒也不排斥,童年这段岁月是她最怀念的日子,结果就在母亲替她寻找夫子的时候,家中来了一位十岁的小少年。
他将《幽兰》弹完之后,宁樱就有所怀疑。
因为这种琴艺是她前世在大梁学会的,她只教过秦玄穆这样弹《幽兰》,别的人根本不可能如此熟稔。
她默默观察,后来发现这小少年不管是言行,还是看她的目光,都很像秦玄穆,后来遇到表哥,仍如往昔一样乱吃飞醋,她就好笑得不得了。今日,他居然还开始用神仙来骗表哥了,怎能不笑?
不过当秦玄穆看过来的时候,她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江绪挠挠头:“神神秘秘的,神仙就不能全数告知吗?”
“天机不可泄露,能让你知道这两点,已经是你莫大的运气。”秦玄穆再次强调,“你一定要记得。”
“哦。”江绪被他说得一愣一愣。
宁樱并没有戳穿。
她确实是没有跟江绪去游玩,现在是因为年纪小,长大身为姑娘家又不便了,至于亲妹妹什么的,她觉得江绪本来就把她当亲妹妹,也只有秦玄穆胡思乱想。江绪后来不就娶了薛惠昭吗,听说二人本就有缘,他曾救过薛惠昭。薛惠昭极聪明,与江绪一起探案,有次甚至与他去了凉州,最终将幕后的主谋揪出来,洗清冤案,在当时引起巨大的轰动。
薛惠昭嫁给江绪后,舅父更是狂喜不已,还抱上了孙子,听父亲母亲说,舅父什么事都不干,整日就在家中带孙儿,与太后一个模样。
“表哥,别管他怎么说了,我们去街上买冰碗吃。”她一笑,“我请你。”
表哥一直都很关心她,宁樱记在心里,打算对江绪也好一点儿!
秦玄穆幽幽看着她:“你不学弹琴了?”
“不了。”宁樱转眸,“你要吃吗,我也请你。”
秦玄穆立刻又心花怒发,把琴谱一收,拉着宁樱的小手就往外走。
渝州是水乡,空气潮湿,等到夏日便有些闷热,但景色却是极好,从宁家出来沿路便是河流,岸边种着杨柳,青色一片。
小船在河上来来去去,时不时还能看到鱼鹰捕鱼。
秦玄穆心想,这是宁樱长大的地方,他要多看看。
江绪见他一直拉着宁樱的手,皱一皱眉:“哪里有夫子这样的?阿樱,别给他牵。”
秦玄穆脸色一沉。
生怕他又吃醋,宁樱没听表哥的话,只是伸手拉住江绪:“他对这里不熟,不认识路,不牵着我万一迷路怎么办。”
秦玄穆:“……”他没那么蠢!
确实是从柳县小地方来的,江绪就不说了。
三个人手拉手走在街道上。
青石路干干净净的,风中飘着花香。
位于街尾的明记冰碗从老远就传来清凉,宁樱许久未吃了,飞快的跑过去,叫道:“来三碗冰碗,要多放些核桃仁,菱角,还有蜂蜜。”
看着她欢快的表情,两个小少年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伙计将三碗堆得高高的冰碗递过来,宁樱伸着小手要去给钱,秦玄穆拦住道:“还真要你请呢?我请你们吃。”
江氏给他的工钱不少。
宁樱也没有拒绝,笑道:“谢谢夫子。”
请一碗冰碗算什么,秦玄穆心想,真的能请小宁樱吃东西,他付出什么都值得。
宁樱捧着冰碗,小口的品尝。
又清爽又甜蜜。
秦玄穆拿到冰碗后也吃了一口,忽然觉得,这可能是一生中,他吃过最难忘的东西。
随后,三人又去河边坐船玩,一直到傍晚才归家。
过得阵子,宁樱寻得个机会与父亲母亲说,想去柳县。
江氏对秦玄穆极为满意,因为女儿的琴艺突飞猛进,她感觉捡到宝了,给女儿找到这样出色的夫子。所以宁樱想去柳县的秦家看看,她也不反对,只找了四个小厮陪同。
两人坐在马车里,宁樱看着外面掠过去的风景问:“秦夫子,你家有几头牛啊?”以前真不知道宁樱会对牛有兴趣,秦玄穆道:“一头,专门耕地用的。”顿一顿,“我跟你年龄相差不大,也不用夫子夫子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