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2 / 2)
那倒没有。
只是早上那股全身乏力的感觉,一时又上来了,人跟着也没了精神,看起来像是心情不好。
“没有啊。”她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因为不太舒服,笑得很干。
白亦泽眼睫微垂,沉吟一瞬,又抬起眼,低声道:“我昨天,说话有些过……”
他话没说完,兜儿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掏出手机,看了眼,是滑雪队副教练打来的。他的教课时间副教练是清楚的,这个时候打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白亦泽抬眼,低声道:“我接个电话。”
慕奚点点头。
“在这别动,等我回来再练。”他又说。
然后,脚下转板,朝挡板处滑去。
这通电话打的时间有点长。
慕奚站的累了,脱下板,蹲下歇着,不一会儿,又坐在了雪地上。
白亦泽通话之余,向身后撇了一眼。
眸光一紧。
女孩跪坐在雪地,手套撂在一旁,双手搭在膝盖上,低沉着头,目光有点发直,脸上无精打采的。
像一只耷拉耳朵打了蔫的小兔子。
“好,我知道了。”白亦泽盯着那边说,之后很快挂掉电话,转回身,踩板朝她滑去。
滑到她身前,蹲下,单膝抵地,一手撑雪,歪下头去看她的眼睛,语气轻柔:“怎么坐地上了?”
“……我好像是有点感冒,站的累了,坐着歇一会儿。”慕奚低头慢悠悠地说,声音听起来没力气。
“不过现在好多了。”她又说。
然后双手从腿上拿下来,作势起身,一抬头对上了白亦泽的脸。
他离的很近,大概一掌间,一双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深色的瞳仁里映着她的影子,溢出些许温柔。
慕奚呼吸一滞,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躲。
白亦泽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动,见她差一点歪倒,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双手向后撑着雪地。
看着他面带疑惑的模样,眨了眨眼。
刚才闪躲的意味太明显了,显得不太好,她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挡住嘴巴,笑笑说:“我是怕和教练你说话,会给把病气过给你,所以才……”
闻言,白亦泽眉稍扬了扬,话里含笑:“说几句话而已,哪那么容易生病,又不是……”
他的话顿住,卡在喉咙里,目光下移,瞥了一眼女孩指缝间殷红的嘴唇。她的手指又细又白,衬的唇色如樱桃一般鲜红。
白亦泽嗓子一瞬间有点发紧,很快移开了视线。
沉默了几秒。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地上凉,先起来。”
白亦泽上课一般不戴手套,他的手很大,手指骨骼分明,修长白皙,慕奚看了两眼,把手递了过去。
“吃药了吗?”拽她起来后,白亦泽问。
慕奚望去下方滑道,随口说了句:“吃了。”
如果说没吃,她感觉白亦泽会让她先去吃药,再来上课。现在滑道上没几个人,最是适合练习大回转,她还想趁机多滑几趟。
“教练,那我去练习了。”慕奚后退两步,穿上雪板。
先推了一段坡,然后按照白亦泽的讲解,滑了下去。
平行大回转很费体力,原则上是应该在滑雪者体力较好,精神状态较高时进行。
慕奚虽然强打起精神滑了几趟,但很快体力不支,下半节课基本上是滑一趟便休息十分钟。最后的二十分钟,白亦泽见她疲累,没再让她继续练习,她也听了他的话,去到外面休息区歇了一会。
慕奚摘下雪帽,额间的绒发被汗微微打湿,鼻尖也沁出了点汗,她从兜儿里掏出一包纸巾,打开,抽出一张,擦了擦,这时白亦泽拎着两瓶水,走了过来。
把其中一瓶放到她面前。
还是昨天那款桃子味的饮料。
她目光一挪。
白亦泽手里的也是桃子味的……
慕奚瞧瞧他,心里暗想,不会是他昨天回去后真的吃了牙膏,之后就对薄荷味的饮料产生了阴影,所以今天才换了口味。
……
有这个可能,毕竟含在嘴里和吃进肚子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低头抿嘴偷笑了两下,打趣道:“教练,你今天怎么没喝薄荷味的?”
见她有了精神,眼里还带了调笑,白亦泽挑了下眉,顺着话说:“薄荷味的……”
“嗯……还是换个口味的吧。”
慕奚笑的眼睛弯起,告诉他:“这个味的也很好喝。”
白亦泽轻笑了声,添了下唇:“是挺好喝的。”
他声音低,慕奚又抽了张纸巾擦手,没有听见。
纸巾扔去了一旁的垃圾桶,她回头拿起桌上的饮料。
手一用力,愣了下。
瓶盖,是开的。
“……”
慕奚缓缓拿下盖子,用余光瞄了眼旁边,没有说什么,默默喝着饮料。
今天原本打算要请白亦泽吃饭,但他下午滑雪队里有事,慕奚也就没在这里吃,搭他的车一道回滑冰馆。
白亦泽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车里放了首舒缓的音乐,车没开多久,他从扶手箱里拿出一条卷起的小毯子,递给了她。
“热敷毯,”他说,“本来打算昨天给你的。”
她接过,想起了昨天在地铁里的那条微信。
他不仅想着提醒她热敷,还给她准备了这个,不,应该是给他的学员们都准备了。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细心了。
慕奚把小毯子打开,轻巧又柔软,盖在膝盖上,大小刚好,插上电就能用,还能随身携带,比热敷袋要方便许多。
“教练,你这毯子是在哪里买的?”她也想买几条给安梦和李一婉。
还有林晓晓,她更需要。
“不是买的,”他目视前方,“是我刚进国家队时,副教练给我的。”
“这条吗?”慕奚转头看他。
男人点点头,一阵柔和的清风吹进来,掀动他的头发和衬衫衣领。
慕奚收起视线,目光落在膝盖上。
那这么说的话,这毯子只有她有。
他只给了她一人。
毯子没加热盖着却很暖和,柔软的触感贴着指尖,慕奚心间忽然点不自在:“那我这两天热敷好了,就还给你。”
白亦泽侧头,忽然笑道:“这么介意啊,这毯子我只用过一次,不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奚很快抬头,瞧见他的笑眼,温吞地说:“就这一条,教练你要是也需要用的话……”
“我用不上,”白亦泽回过头,“你留着吧。”
“那我课程结束了,再还给你。”慕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坚持,倒不是嫌弃他用过。
半响,白亦泽嘴角不咸不淡地勾起:“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