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渔翁之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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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真是被吓着了,回来后竟是彻夜未眠,一早醒来头疼欲裂,青烟慌忙去请了太医,大概也是因为昨日的一番折腾,加上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身子到底撑不住。顾着腹中胎儿,太医也只是开了几副凝神的方子,又说叫我勿要思虑过重,放宽心歇息几日便好。
青烟却是急的不得了,一心以为是我昨夜撞了鬼,只碍于鬼怪之说太过荒诞她才没有同太医讲明,待得太医走后,她便是忍不住了,开口来问我。
我只道自己不过是累了,叮嘱了她万别将昨夜之事告知他人,我虽面上坦荡,然心中却也想不明白,说不害怕倒也是假的。
我忆起勤太妃懂巫蛊之术,昨夜那琴音却也是分明存在的,青烟听不见,恐怕是同勤太妃的巫蛊之术脱不了干系。至于为何我会被牵引了去?那就得问勤太妃本人了,又或者安景尘应该也知道,看来想要解开这个谜,我一定要见一见安景尘了。
我晃了晃一夜未眠有些酸胀的脑袋,想到此时还有更要紧的事去做,便是将心中疑问先放了一边,唤了外头的青烟入内,问道:“快去瞧瞧,陛下可有传旨了,哥哥到底现在如何了?你快些去打听打听,有什么消息立马来告诉本宫。”
青烟亦是紧张了一夜,眼下的乌青甚是明显,她掩了困意,点头应了下来,尔后急急的往殿外去。
那日雯心被我一番盘问后,我便是将她打发去了殿外守夜,如今在我身边最为贴心的便只有青烟一人了,她是我自相府带进宫的,自然是信得过,只是余了她,旁的人我却是一个都不能相信。在这般凉薄的后宫深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如同一张白纸,轻易便能戳破,我曾经也天真过,也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是与生俱来心怀叵测的,可来到这个地方短短的一年多时间,竟让我看到了好多人性险恶的一面,也不知是我之幸还是我之悲?可不管怎样,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和倾述的人,这种感觉,总是不好过的。
一丝委屈涌上心头,好累啊,想一头倒下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可却不能,眼下哥哥的事情迫在眉睫,这件事情过后,还有一大堆的谜等着我去一个个解开。这日子,如何是头呢?什么时候,所有的真相都能在我眼前剖开呢?
我轻抚了抚依旧平坦的小腹,这肚中的生命能平安出生吗?头一次,我竟生了恐惧,这宫中的人,到底谁是真谁是假?真假难辨,我又该相信谁呢?
直到午膳过后,青烟才急急的回了鸳鸾殿,她排开众人,独自到了我跟前。
“哥哥有消息了吗?”我由着她扶了起身,见她面上不再戚戚然,心中不觉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哥哥是已经没事了。
青烟扶了我自暖阁软垫上坐下,尔后才细细说来:“方才陛下已经下了旨,大少爷失手打伤司马佶,原是犯了大罪,然念起他是为了亲生妹妹而冲动行事,司马佶当时亦是有意挑拨,这才叫大少爷动了手,故而司马佶亦是有错在先,只是如今他的双腿已废,到底也是过重了些,大少爷便是死罪可免,却也活罪难逃,陛下命人重重打了大少爷二十大板,又撤了他垂拱殿守卫之职,日后再不复来往宫中,如此也算是将此事了结了。”
我只知道当时哥哥见到司马佶便是上前打了他,却未听说司马佶有意挑拨,怎么如今却又有了这个故事,我忙问了青烟,青烟却也是皱了眉头道:“这个奴婢便是不知了,想来定是陛下派人去宫外调查了当时的情况,许是之前司马佶有意隐瞒罢了。如今大少爷虽然没了职位,然好在也保得了一条命,娘娘也可安心了。”
我点了点头,确实啊,哥哥乃练武之人,二十大板对他来说尚还撑得住,只是苦了他,一番武力无所用,难为他一直抱着精忠为国的想法,到头来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知道此时他心中一定不甚难受,便是朝了青烟问道:“如今哥哥在哪?可有离宫了?”
青烟忙接到:“奴婢方才听了圣旨便是急着赶回来,想必现在该是在行刑,娘娘……”
我打断道:“赶紧准备一些金疮药膏带上,本宫要去见见哥哥。”
青烟也不迟疑,应了一声,转身去取膏药,不过片刻便是打点妥当,我稍稍整体了妆容和衣服,匆匆赶往北宫。
北宫离我的鸳鸾殿还是有些距离的,因着那边除了常年无人去的永巷外,还有关押罪人的天牢,故而那条道上终年凄凄凉凉,虽说午后的日光还算温和,然行走在巷道上,却依旧有些慎人,细风吹过都觉得毛骨悚然。
到的时候哥哥刚行完刑,二十板子之后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加上两日来一直被关在暗不见天的大牢中,眉宇之间再也不见英气,反倒多了几丝低落。身上原本藏青色的衣袍沾满了污垢,发丝亦是凌乱不堪,整个人如同在外流浪了多日,我差点便认不出他来。
行刑的人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见我到来,面上一愣,尔后却是急急的迎了上来,至我跟前站定,双手抱拳道:“皇后娘娘万安。”
万安?我不觉哑然失笑,这一路过来,他应该也了解我的心情,我可还能万安的起来吗?
我淡笑着说道:“莫侍卫辛苦了,本宫只想来同本宫的哥哥说几句体己话,还请莫侍卫能通行。”
他虽然只是个侍卫,可他在安景凉眼里,却是个不可或缺的人物。他待他如恩人,忠心不二,便是安景凉说什么他都会二话不问的去帮他完成,这样的人,是愚忠吗?可惜人人都想身边有这样一个得力帮手呢。
莫习凛低垂着眉目,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只是北宫地界阴凉,娘娘如今身怀皇子不宜久留。属下先行派人去回禀陛下,待得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须得将罪人苏俊楠送出宫去,还请娘娘见谅。”
我一笑:“多谢莫侍卫。”
一炷香的时间,足矣。
他退了下去,又遣了随行的人一同离开,我稳住自己的心,疾步往哥哥身前去。他面色苍白的倒在一边,见我到来,想要起身,无奈身上伤口太深,他一动便是疼的咧嘴呻吟,我蹲下身子看着他身上溢出来的血渍,眼泪登时就冒了上来,想要扶他,两手却不知该往哪处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