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酒坊失火（2 / 2）

“是……是的。”沈漪大惊，这个程成是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李峤也是同样地惊讶非常，只未动声色，想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也就是说，今日在酒坊的，都是沈家自家的工人，那是谁放的火？”程成问得直接，酒坊为防火院子本就空旷，木质建筑也少，能把酒坊连带酒窖都烧了，肯定是人为。而且他方才随锦衣卫们一起查看了，院子里没有烧尽的门窗上有泼过酒的痕迹。

“官府的人虽被支走，可外围仍有沈家护卫，今日没有外人进来，所以……肯定是今日在场的工人。”沈漪答到。

“那如果酒坊有所谓内奸，他们为什么早不放火晚不放火偏偏趁今天放火呢？失火的时候，我们该查的都查了啊！”沈漪疑道。

正好这时候，先才领命去查看运送贡酒的工人家人的十五一行人回来复命了。

“启禀殿下，运送贡酒那五个人的家人，无一例外，全都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了。都是在家里的酒窖被发现的，尸体都开始腐烂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过年前，家里年画都没贴，邻居都以为他们去别处过年了，官府也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另外，在这些人家里还发现了数量可观的银子，而且还是贡银，是沈家上交给朝廷的贡银，有沈字标志。”十五递上银子。

确实有明晃晃的沈字标志。

“不，这不可能！”沈漪惊道，“这肯定是有人构陷沈家！”

诚然，在场的人都相信沈家的清白，相信沈家不会傻到拿贡银去贿赂、指使凶手。可是办案，要讲证据，而不是猜测。

众人正思虑间，客恒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出声打破了静默。

“看来，沈家这五个人肯定就是凶手了。或者说，这五个人肯定不是凶手。”

他的话前后矛盾，众人表示费解。

“我王兄的意思是，如果沈家这五个人是现在死的这五个人，那他们就是凶手。如果不是，那他们就不是凶手。”阿蛮适时的补充，让大家恍然大悟。

“你们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沈家安排的那五个运送贡酒的人？”

沈漪发问，李峤适时抬眼去看阿蛮。他目光灼灼，看得本来还要说话的阿蛮闭上了嘴巴，慌乱地拉了拉王兄的袖子。

客恒习惯性地拉了拉妹妹的手，却没有看到李峤那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

“我猜测那五个人应该在他们的家人被杀之时或者之前就被杀掉了。或者说，跟沈姑娘一起进京送酒的，就是凶手。沈姑娘，你进京途中可有察觉什么不对？”客桓问道。

沈漪闻言，心里惊起一阵冷汗。

“……没有啊，进京之前是父亲亲点他们五个的，父亲很信任他们的，我虽与他们不熟悉，但一路上也觉得他们老实忠厚，没有什么异常。”

“那回京的途中呢？”

“回京……回京时我没跟他们一起……所以不知道。”一说到回京，沈漪面色有些颓然。“不过上次私下调查。父亲是有说感觉那几个人有问题，可盘问那几个人，却一切正常。”

“如果说，那五个人早就遇害了，那凶手年后一直留在酒坊干什么呢？为什么早不放火晚不放火偏偏今天防火？”沈漪问出了她先才的疑惑。

“留在这里无非两个目的，一个是毁掉证据，毁掉自己是凶手的证据；一个是制造证据，制造沈家是凶手的证据。”沉默良久的程成再次发话。

“我明白了，他们放火烧掉酒馆肯定是想毁灭证据，今日没有官兵，工人们也很混乱，他们正好下手。”

听到沈漪的应答，客恒会心一笑。案情到现在似乎明朗了些。

“十五，派一批人秘密回京，查查京城那边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命案。另外，盘问酒坊工人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和事，在看看现场留下了什么证据。”李峤深知，现在只能毁灭的证据和制造的证据两方面入手了。

“是！”

待十五领命要退下，李峤叫住他，与他耳语了几句。

一应事情吩咐完毕，已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沈漪与阿蛮走在前面，迎众人去兴怀楼吃饭。

“兴怀楼这个名字是我姑姑取的，晋人王羲之《兰亭集序》有言：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我姑姑啊，就叫沈兰亭……”

李峤听到沈漪在跟阿蛮讲兴怀楼名字的由来，阿蛮眨着眼睛笑着，认真听着。晚霞落进她眼睛里，亮亮的。

明明还没进兴怀楼，可眼前景象突然让他有种慨然兴怀的感觉。

他曾想过千次万次，曾设想过千千万万种场景，某年某月某一天，她会回来，会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却从来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不记得他了，也忘记了那些相爱的曾经，他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跟她开口，也不知道自己开口该说些什么。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等到了，她终于回来了。

只要她回来了，一切就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