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个夏天(1 / 2)
温奇昀又给他和阮清瓷点了两份牛排。
看到许斯礼脸上的难以掩饰的诧异,他散漫地笑了几声,道:“很惊讶?”
“……”
许斯礼保持沉默。
一直到四份牛排齐齐上桌,许斯礼都没再说过话。
其他三人倒是聊得很开心。
从温奇昀正在做的生意聊到陶诺诺和阮清瓷的学业,从现在聊到以后的规划,从温奇昀和阮清瓷的情侣关系聊到陶诺诺还是个母胎单身……
他们天南海北地聊,许斯礼却默默地拿着杯子喝茶。
他既不想刻意插嘴,也确实插不上嘴。
以及,他还处于对温奇昀和阮清瓷是恋人关系的惊讶中。
五年的时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本以为交集不多的两人成了恋人。
还有那个本来很宠他的小妹妹,变得很排斥叫他哥哥。
是啊。
当初他决定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时,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怨他自己。
可是想到陶诺诺不愿叫他哥哥,他还是有点难受。
晚餐很快结束。
许斯礼去结了账。
出了餐厅,两个姑娘在前面挽着手走,他和温奇昀便在后面跟着。
温奇昀见他沉默不语,笑着问:“斯礼,你不会还在惊讶我和小瓷在一起了吧?”
许斯礼点了下头,“是的,还在惊讶。”
他抬眸看了眼前面的两个姑娘,而后收回视线看向温奇昀,目光一寸寸地打量他,“禽.兽啊,居然对小妹妹下手。”
“我他妈……”温奇昀恼了,骂骂咧咧地开口,“人小姑娘追的我!”
许斯礼觑他一眼,淡淡道:“不是你骂脏话我就会信你。”
温奇昀:“……”
他扯了扯嘴角,“算了,你说得也没错,毕竟我的确和她在一起了。”
许斯礼点头,一本正经道:“禽.兽。”
温奇昀:“……”
他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许斯礼,说:“不过就差三岁而已,你可不能乱给我安骂名。”
许斯礼想了想,“好像也是。”
但依旧没对刚才的“辱骂”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温奇昀看了他一眼,忽的转变了话题,声音在不知觉中放轻了点:“你妈妈怎么样了?”
许斯礼愣住,几秒后才侧头对上温奇昀询问的目光,“你知道?”
温奇昀不太自然地点点头,“那时候打听到了,说是你妈妈……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许斯礼默了几秒,开口的声音很是低沉:“走了。”
没等温奇昀说什么,他又问:“你们都知道吗?”
温奇昀明白他的意思,小声道:“她们不知道。”
说完,他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陶诺诺,而后轻轻咳了两声,状似不经意道:“你的小桃子来问过我很多次,非常关心你的状况,但我怕她难过,没告诉她。”
许斯礼的眸光闪了闪。
视线不由看向陶诺诺。
小姑娘正侧头笑着,昏黄的路灯隐隐约约照亮了她的脸,实在是娇俏动人。
温奇昀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许斯礼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早就看出陶诺诺对许斯礼的喜欢了,也知道这几年陶诺诺不谈恋爱的原因是什么。
“她中考结束第二天就来问我,我当时都还不知道你又给我们玩消失。哎,那天你的小桃子哭得可伤心了,眼睛肿得像被人打了一拳,而且我记得那天下暴雨,她还不让我送她回家,自己淋着雨回家了,后来听小瓷说她感冒发烧了好一阵子才好过来。”
“那年暑假她时不时就来问我知不知道你的情况,你现在怎么样了。”
“要不是我拦着,她还准备孤身一人跑到慈城去找你呢,多亏小瓷偷偷告诉我了。”
“……”
许斯礼的眸光牢牢地锁在陶诺诺的背影上。
温奇昀还在他的耳边说个不停,他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但并没有往下仔细琢磨,也没有去试着去领会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配那一声哥哥。
温奇昀说着说着突然停住,无奈地叹了声气,“斯礼,你可别再玩消失了啊,人小姑娘可不比我,禁受不住这种事。”
许斯礼沉默着点了下头,眸子里神色难辨。
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会了。”
温奇昀和阮清瓷白天去别的地方玩了,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南城大学,这才突然动了来找陶诺诺的心思。
温奇昀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见见许斯礼。
吃完饭温奇昀和阮清瓷就驾车回去了,许斯礼照常把陶诺诺送回了宿舍。
陶诺诺还未进宿舍就听到了朱蓓语调高昂的声音。
“快救我快救我!啊啊啊!有人扔炸弹!”
“草我怎么每次都这么惨!”
“要不你找个地方自雷吧,我们再开下一局。”
只要朱蓓在宿舍,宿舍就从来没安静过。
而朱蓓只要不上课都在宿舍,甚至有时候为了打游戏连课都不上。
陶诺诺自觉地去阳台洗漱,洗漱完就戴上了防噪耳机,然后随便在书架上找了一本书看。
可是她怎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思绪烦乱。
今天她和阮清瓷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聊了很多。
但只和许斯礼有关。
这几年阮清瓷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是一个可以完全坦诚相待的朋友。
她并不打算隐瞒,便把自己下午偷听到的那些事情告诉了阮清瓷,也把自己给许斯礼说的话告诉了阮清瓷。
阮清瓷和她一样,也开始理解许斯礼当年的不告而别。
无论是谁经历了那样的事,都会想要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面对其他人吧。
更何况……许斯礼还未能从他外婆的逝世中释怀。
让她心虚烦乱的是阮清瓷给她说的话。
阮清瓷说,许斯礼离开、躲起来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为了避免他再次离开、躲起来,她应该努力给他安全感,而不是去责怪他、质问他,在他可能快要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虽然这几年也读了很多书,但陶诺诺一直觉得阮清瓷比她活得通透,或者说坦荡。
想要的就努力争取,不要的就直接忽略,而不是像她这样总是犹豫、总是纠结、总是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