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番外-十年（1 / 2）
长安灞桥边上,杨柳遍布，在春夏交接之时彰显出一派葱翠，引得无数进出长安的?人在此地歇脚纳凉,便是守门的兵士，轮岗后，也愿意过来坐上一会儿,舒缓舒缓腿脚。顺便在那些见识不多的?周围乡邻间，显示一番见识。像是今儿,这两个就对着一树底下坐着的?十?来个扛活的汉子点评着进出城门的车,只给他们看各家车上的?花纹级别。
“瞧见没,那漆黑的?,带着青布帘子的?,是裴家的车，而且还是嫡支的，这看那车辕上偌大的印记就知道,那是他家的族徽，旁支的人最多就是柱子刻个巴掌大的,可不敢这么显眼。还有后头那个，看看,是不是特别亮眼，都有黄铜嵌着,这是九江公主家的,她家喜欢鲜艳的色,所以，喏，连那帘子都是嫩红的。还有那……”
那什么还没说出来，那兵士已经站了起来,边上同他一起的那个也跟着皱了眉，蹲在那扯了下嘴角问到：
“这是苏家的车？前?儿不是才回去？怎么这会儿又来了？难不成苏家的公子要提早上学了？”
“不好说，前?几日不是说国子学那里又?要招生了嘛，许是为了这个？说来苏家的公子也到年纪了吧。”
“五岁？六岁？差不离是这个岁数吧。是不是早了点？”
“有那么一个耶耶，这孩子估计三四岁上就该开蒙了，这会儿上学也是常理。”
这两个你?一言我一嘴的闲话，说的边上的?其他人满脸都是问号，挠着头却听不明白在说谁家，眼睛使劲的往那城门口看吧，一溜的?车，也分?不清说的是哪个。有那和兵士熟悉的?汉子心急了，凑上前?去，舔着脸问到：
“敢问这说的是哪个人家？让咱们也见识见识？”
“咦，你?们不知？哦，他们家历来不爱往长安这边走，你?们不知也是常理，可名头应该都听说过才是，就是那嵯峨山的?苏家，苏县侯家。”
“苏县侯？嵯峨山？可是发明了火炕，发现了杨柳，制作出粉条，传播了种植册子的?苏神农？”
那人一听是苏县候，嵯峨山，那一列的?名头就开始往外冒，越说越兴奋，越说眼睛越亮，到了后来，那手都攀上了兵士的?胳膊，一个劲的扯着，像是他敢说一个不字，那胳膊就要被扯下来一般。
边上其他几个虽说没这人这么手脚都上来，可脸上的?激动也半点不作假，看向城门口的眼神都带着热度，恨不能赶紧的找出来那一辆是苏家的车。这样的热情那兵士许是看多了，除了有些哭笑不得外，倒是没半点着脑的?意思，只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胳膊，好容易扯出来后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嘴上说到：
“除了他家，还有那个苏县侯？长安城里的?那家虽然也是显贵，官职也不算低，可没这样的爵位。”
他这里说的理所当然，那些百姓听得也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刚才扯袖子的?还插嘴道：
“他们家怎么了？听着意思，是那家的?公子要上学了？上什么学啊！国子学在厉害，还能比苏神农厉害？”
这口气大的，要是那些国子监的?博士什么的?听到了，估计都能仰倒，娘唉，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可偏偏，百姓或者说底层的?人们眼睛里，这才是正理。看，那兵士也一脸的赞同：
“要说苏县侯的?本事，那确实不凡，我听人说啊，琴棋书画什么的?，那些个文人的东西，就没有不懂的?，医术比太医都不差，农学上都出书了，工部也常去请教，可见这些事儿上，一样是这个（数个大拇指，引来一众点头）。可是这孩子读书……要我说，苏县侯送孩子来国子学到是对的?，你?们想想，苏家才几个孩子？三个吧！还年岁不一样，能学到一起去？连个对比都没有啊！国子学又是多少孩子？这孩子往里头一塞，学得好学的?不好的，孩子自己就能知道了，上进起来岂不是更快些？”
要这么说……众人也跟着点头了，确实是，自家的?孩子教起来容易也难，关键就在这人数上了，孩子要是没有个好坏对比，这确实不成。
“也是，虽说嵯峨山那边，苏县侯自己也办了学校，教了不少人，可那些孩子都是咱们这样的贫寒人家出身，学的东西从根子上和那些贵胄名门不同，最起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全没有啊！这确实不适合苏神农家的孩子，还是国子学更好些。”
“说来这些大官家的孩子也难，打小就要学那么多的?东西，我家隔壁那个谁谁谁，他姐嫁了个小官，养的孩子就送到了四门学，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每次回来说起功课都浑身冒冷汗，出来走一圈都嘟嘟囔囔得背书，这辛苦的呦，我看着比下地都不差了。”
“哎呦，要这么说，我家附近那个也是，也是四门学的?，每个月还有月考，考得不好回来就挨揍，有一回我瞧见，那个惨啊，屁/股蹲都肿的老高了，趴在炕上还背书呢。”
百姓说话就这个特点，说着说着，什么正经的?事儿都能歪楼到八卦上，那些兵士也一个样，听到这些连着刚才想说啥都给忘了，凑到了一处，说起了长安城熊孩子被打的?一二事儿。还眉开眼笑的?，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或许这也是他们家孩子不上学，羡慕妒忌恨下的?连带反应？这个就不好说了啊！
在刚使进城门的车上，一个五岁小童偷偷的拉着车厢一边的帘子往外张望，边看边乐呵着，连着边上汉子和他说话都顾不得，只顾着看热闹，这让那汉子有些恼了，一把将孩子的?脑袋掰了过来，肃声说到：
“谦大郎，你?可听听清了刚才我说的？到了秦家可不能瞎来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泉叔我又?不是头一次去秦爷爷家住，我知道好歹。”
那孩子翻着小白眼，可态度却还算不错，毕竟张成泉不是他家的下人，而是张爷爷的侄子，是耶耶摆脱送他来长安的?监护人，这一点他还是很知道分?寸的。不过他有些好奇的?是：
“泉叔，为啥不让我住舅舅家？而是去秦爷爷家？阿娘早先还说和舅舅说好了呢，这一来，舅舅岂不是会觉得咱们不和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