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君子坦荡(1 / 2)
回忆起刚才?的细节,不知道为?什么,与宁无致打斗时?,萧倚鹤心中便隐约感受到一股不安,离得越是近,那种心悸之感就?越是明显,仿佛心脏要从胸腔里跃出来?。
当时?还只当是自己身体疲弱之故,未曾多想。
而且奇怪的事情除了?这伤口,还有他的灵萧“知我”。
灵箫见到主人,不肯主动回归也就?罢了?,反而供他人驱使——这说明宁无致的力量要么绝对凌驾于“知我”之上,要么就?是他与灵箫之间的联系,比萧倚鹤更加紧密。
“知我”虽有灵石玉魄,却终究是块没长眼睛的玉,未曾开化,会不自觉地选择羁绊更强的一方。
萧倚鹤端起铜镜,望向镜中自己的脸,狐疑地看?了?会儿颈上的伤痕,突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感觉。
那日抢亲后?,薛玄微将他丢在?扶云峰上,一连试探好?几回……可见,那时?的薛玄微似乎并不十分确定他的身份。就?好?像……许多事连薛玄微自己也不记得了?。
这或许是他分魂的后?遗症,就?如同他那不定期发作的头疼一样。
而宁无致,显然是一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他知道的内情,看?起来?甚至比薛玄微还要多、且更隐秘。从他拿着所有人苦寻不得的“知我”便可窥一斑。
——而这些?,宁无致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这七十年间,或者?说,试剑崖自己身死?那一刻之后?,一定还发生?了?什么。薛玄微忘记的那些?事里,是不是还隐藏着一些?众人未曾察觉的细枝末节?
这些?往事,也许只有扒开薛宗主的脑袋,在?里头使劲地翻一翻,才?能找到。
他倒是想窥一窥薛玄微的识海,只怕薛宗主不肯。
萧倚鹤越发一头雾水,将铜镜翻扣在?桌上,指尖烦躁地敲打着桌面……便觉喉咙一凉,一截柔滑的白帛缠在?了?颈上。
白帛内侧像是覆了?一层药膏,冰冰凉凉的,围着伤口绕了?几圈,在?后?侧方系成一个单结。
萧倚鹤被冰得缩了?缩,想抬手捂一捂,却被薛玄微扣了?指头在?手里:“忍着些?罢,此药中炼有寒精,可敛创祛疤,融暖了?再敷会降低药效。”
他看?了?看?,低声道:“薛玄微,问你个问题,我能不能——”
“砰!”
一声巨响。
南荣恪怪力推开了?客栈房门,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朝闻道,和茫然的重九二人。见他们两个一站一坐,虽神色寻常,但抓着手搂着肩,说不出的暧昧,一时?眼神又古怪起来?,撇了?下嘴,赶紧拽着重九去到内间。
萧倚鹤见时?机不对,只好?将话咽回肚子里。
虚云怀里捧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玩意,身上衣裳也换了?一套更秀致的小?袍,可见在?社?日上玩的不错,却被朝惜之受伤一事扫了?兴,只得匆匆赶回来?。
他立在?门口,低头玩着一把鲁班锁,一派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模样,若非刻意去看?,都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
啪嗒,一张纸旗从他的家当里掉出来?,他感觉到了?,弯腰摸索去捡,却又担心掉出更多的东西,给人添麻烦。正纠结着,有人已经捡起纸旗放回他手中。
虚云愣了?愣:“谢谢。”依旧是朝闻道的嗓音。
虚云忙磕磕巴巴解释:“朝道长说,可以借我,用一天……”
真?是手滑心慈的朝闻道,萧倚鹤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紧张,将他领到椅子上坐着。
不多时?,几人便从内间出来?,朝闻道急迫地追问情况。
重九摆摆手道:“朝道长身上不曾有什么外伤,只是掌印淤青,我已给他用了?白氏秘灵散,暂时?性命无忧。只是,这一掌所致内伤严重些?,尚难苏醒……”
朝闻道急得却说不出话来?,用力拽了?几下南荣恪,南荣恪忙反应过来?,拍拍胸脯道:“需要什么药尽管说,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能找来?!”
“……”重九说,“哪里需要刀山火海,只是朝道长内瘀漫及脏腑,得尽快寻一处僻静地方,以银针配合灵药蒸浴几日,方才?能醒来?。”
南荣恪立刻:“蒸!怎么蒸?要烧多大的锅子?”
“……”什么锅子。
听见师父无性命之忧,朝闻道放下心的同时?,又狠狠捏了?南荣恪一把。
南荣恪嗷嗤一声叫道:“我说错话了?,这不是心急咱师父吗?”
重九忽然支支吾吾起来?。
薛玄微瞬间明白:“你想说长阳门的药池?”
重九为?难地沉默了?一会,点点头。他没有直接提出,自然是担忧他们忌讳自己身份,不敢信任长阳门。
但此处离长阳门并不太远,比赶回太初剑宗要快得多,且长阳白家地处竹椒谷,气候温润,门中医修鼎盛,谷内的数方药池各有功效,更是玄妙,确实是最适合朝惜之暂住调养的地方。
这是最好?的选择。
薛玄微有些?迟疑,他当下想法,是想先将众人安全送回太初山,免得节外生?枝,可朝惜之的伤情又刻不容缓。他扫了?萧倚鹤一眼,而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与清静宗后?山的养生?温泉池不同,长阳门药池是数代白氏家主钻研出的祛病池,药效猛烈,伐毛洗髓活人无数。
萧倚鹤年少时?练功走?岔,也曾泡过当年白老先生?的药汤,知晓其中妙处,于是先张口道:“那就?别等了?,赶紧去罢!”
薛玄微还要说什么,就?被他一句“我也想蹭个方便,开个汤方,通通筋骨”给打了?回来?。
既然他也想去……
薛宗主抿下其他言辞,又一次失去了?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