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徒儿,求放过(1 / 2)
攸宁神思恍惚,胸腔似是要被撕裂,暗红色的血液滑过下巴,滴落在天青色的灵纱襦裙上,入目皆是暗红的血色,滴滴答答,自身下蔓延开来。
“孽徒,你可认罪。”苍老浑厚的声音带着雄浑的灵力再次袭来,妖骨已被九重罚柱生生抽出,攸宁再也支撑不住,灵锁一松,跪倒在刑台之上。
茫然的环顾四周,这里是天剑宗的堕灵台,宗主和八位峰主依次站立在高台之上,端的是不沾染凡尘的仙人之姿。
可,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堕灵台,眼前的场景还分外熟悉。
再也压抑不住的□□声自唇边溢出,细如蚊吟,但场下都是修仙之人,细碎的□□中夹杂的巨大的苦痛都被听了个分明。
场下有女弟子不忍再看,转过头去,暗自叹息,这攸宁小祖身为清蓉老祖唯一亲传弟子,为何会盗宗门至宝,进献给与她有深仇大恨的魔族呢?
只是证据摆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们这些底下的弟子不信,今日九峰峰主齐聚堕灵台,聚三千宗门弟子来此,问审罪徒攸宁。
天剑宗是人界首屈一指的修仙门派,倚靠着古曜灵脉,以修习剑道为本,宗门内九峰矗立,雄峻奇险,归一泉主峰归一上飞泻而下,激起层层水雾,灵鹤翩跹,青山明净,仙雾缭绕,更显大宗气派。
群峰之巅,风转云散。
攸宁猛地吐出口中瘀血,神思大恸,却不知因着身上的痛楚,她明明白白的记得自己被仙魔两界围捕,身受重伤,妖族旧部尽亡,她也无奈自裁于妖界古墓。
身殒之时,妖界古钟的悲鸣犹在耳畔,声声不绝,她死后,妖族便是到了真正的末路穷途,再无一妖存活于世。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难道她复生了,现在的场景就是上一世自己在天剑宗的堕仙台上被抽去妖骨,难道是天道眷顾她,许她重来一次。
巨大的欣喜,从心底涌上,不自觉轻笑出声,这一世,她定要保住妖族仅剩的血脉。
宗主太虚真人,见此子仍是不知悔改的模样,怒极,回溯镜录下了那日她偷盗宗门至宝菩提子的影像,清清楚楚,哪里容得下争辩。
宗门至宝这样轻易被盗走,作为一宗之主的太虚真人,颜面荡然无存。
今日将三千上门弟子召来,为的就是以儆效尤。
与其他八峰峰主对视一眼,太虚真人欲挥袖祭出九柱罚雷,罚雷之下,寸寸湮灭,仙人非从圣境不得生,而偌大的天剑宗九峰峰主也堪堪只有三人步入从圣境。
药峰峰主古余真人素来宽厚,沉思凝神一番,出言劝道:“宗主,这攸宁不管怎么说都是清蓉老祖的亲传弟子,平日里我等也要尊称一声小祖,虽说老祖明言任由我等处置,但这九雷之刑怕是不妥。”
木浣峰峰主净蔚真人也点头道:“正是如此,便是此子犯下滔天大错,也该先回禀老祖。”净蔚真人拈起琼花羽扇,抬手一挥,消去师兄太虚真人溢出的剑气,衣袂翩飞,容颜温婉,身姿婀娜,颇为亲近平和。
还不待太虚真人做最后的决断,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华服女修便抢先一步开口:“各位叔伯,攸宁小祖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又公然违逆宗规,众所周知,清蓉老祖历来不插手宗务,窈涵认为不必去叨扰老祖。”
声音清脆,说话的女修乃是天剑宗宗主的孙女云窈涵,一派天真无邪的乖巧模样,小小年纪便已经步入了玄寂期,远胜同龄之人,除了攸宁,还无人可与之相比。
看着攸宁现在妖骨被抽,灵力全废,这般落魄,苟延残喘的样子被宗内弟子瞧了个清清楚楚,顿感心中痛快,这个妖族后裔,有何能耐能被老祖收为亲传,她这宗主嫡亲屡次想要拜入清和峰下,连老祖的面都没见上。
若是攸宁随着老祖一般,闭峰潜修就罢了,偏偏每次宗门大比都要出现来压她一头,还一副清高孤傲的模样,引的师兄师兄越发追捧她,云窈涵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闻言,攸宁艰难的仰头,看清高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女修,转而偏过头去,寻找记忆中的那道清冷的身影。
上一世,师尊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这一世,看来与上一世没什么不同,是她奢望了。
上一世她敬她,爱她,却生生落得个被丢弃的结局。
虽然早就明白师尊修的是无情剑道,无欲无求,更不会轻易踏出清和峰,即使重来一世,心里还是会闷闷生疼。
片刻之后,太虚真人仍是挥袖祭出九柱罚雷,磅礴的灵力伴随着似要毁天灭地的雷霆喷薄而出,尽数朝着台上的攸宁涌去。
有些胆小的弟子已不敢再看,闭上眼睛,静等着刑罚过去。
这般清绝的人,着实是可惜了,几位峰主暗叹一声,心中对宗主的做法不可置否。
林楠心中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就不能挑个好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