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2 / 2）

方蕴仪接过茶杯，喝了两口，才说道：“上次知府江夫人荐了好大夫来，我还没好好谢过江夫人。”

冬香笑着接道：“按夫人的吩咐，给江夫人的端午节礼已加厚了两成。”

方蕴仪点点头，“正好最近新得了些好茶，江夫人最擅品茶，一会给江夫人送去两罐。”

冬香应道，“辽东这些个夫人太太，夫人也就和江夫人对脾气。”

方蕴仪想着江夫人的性子，笑意满满地点头，“江夫人虽出身寻常，倒是难得通透，也没有那些读书人家酸腐的脾性，值得一交。”

说到这，方蕴仪心里倒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自来文官和武官各成一派，一般科举晋身的读书人家对他们这种世家子弟都带着偏见，但江大人虽同样是科举晋身，为人却正直爽快，做事老道周全，二爷和他打过交道之后，夸赞了好几次。方蕴仪这才兴起和江夫人走动的心思，确实是值得相交的人家。

方蕴仪正在静静地思考，冬香看方蕴仪不再开口，也就安静地陪在一旁。这时，夏月掀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方蕴仪抬起头，诧异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夏月急喘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才开口，“夫人，石燕那刚送来个消息，说春柳姐姐已经一个半月没有换洗了。”

夏月边说边偷偷瞅着方蕴仪的神情，方蕴仪听到先是愣了一下，拿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中，轻声问道：“可是，有喜了？”

方蕴仪的话轻飘飘的，夏月和冬香都不知怎么答话，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夏月才悄声说道：“现在还作不得准，怎么也要请了大夫来看过才好。”

方蕴仪把茶杯放下，慢慢地点了点头，“知道了，这事你先盯着，你们先下去吧。”

夏月和冬香行了礼，脚步轻悄地退了下去，走到门外冬香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问道：“春柳姐姐怎么没和夫人禀过？“

夏月瞥了她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耳房，夏月把门关紧，这才开口：“唉，我也想知道，按理来说这事应早先禀告夫人才是。“

冬香皱着眉头，“莫不是怕作不得准，惹得夫人空欢喜？”

夏月叹了口气，“就算是这样，这都过了这些日子了，就算没有十分准，也有七八分了吧。”

冬香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忽然觉得她们所能想到的理由都太敷衍了，这些理由根本无法在夫人面前解释。

冬香有些担心地问道：“那春柳姐姐那里，要不要提醒一二？”

夏月摇了摇头，“夫人已经说了先盯着，这事你先烂在心里，她们那也先不要说。尤其是繁秋那里，她一向和春柳姐姐要好，知道这个消息难保不做出什么，到时候让夫人留下疙瘩就不好了。”

冬香点点头，“姐姐放心，夫人那里。。。”

后半句话冬香没有说出口，夏月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先忙去吧，这事你别管了。”

冬香犹豫了一下，应了是退了出去。

望着冬香走出门的背影，夏月头痛地揉了揉额角，真是不知春柳到底是如何想的，本是喜事一件，到头来却成了这样。夫人那么聪慧敏锐，要是在夫人心里留下嫌隙，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夏月也不能干巴巴地在旁看着，可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能暗中地提醒一下春柳。

夏月正在认真地思量，小丫鬟百合小跑着进来，“夏月姐姐，夫人找姐姐呢。”

夏月连忙站起身，“我这就去。”小丫鬟点点头，又退了下去。

夏月进了屋子，看见方蕴仪神色如常地向她招手，夏月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夫人，可是有事吩咐？”

方蕴仪笑着点点头，“厨房新腌渍了些乌梅，你给各院都分送些。天这么热，难免胃口不好。”

夏月有些怔愣，夫人怎么忽然想着给各院送这个，来不及细想，夏月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

方蕴仪颔首，挥挥手，夏月就退了出去。等到厨房将腌渍好的乌梅分装了好几个小罐子，厨房的孙妈妈亲自送来，顺便捧着一小匣子给夏月，笑着说道：“这是给姑娘们尝尝的，平日当作小零嘴开开胃。“

夏月忙道谢着收下，“多谢孙妈妈费心了。“

孙妈妈挥着肉乎乎的手掌，笑眯眯地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夏月姑娘忙着吧。“

夏月送孙妈妈到门口，看着孙妈妈走远了这才返回去。夏月一直困惑着方蕴仪的用意，本来自家夫人不喜欢吃酸的，至于各院的姨娘们，夏月也没听说谁喜欢吃酸的。

回到屋里，夏月看着桌上的匣子，有些疑惑地打开，拿起一个尝了一口，差点酸倒了牙，夏月皱着脸刚想吐出口，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夫人有孕时头几个月害喜的时候，就靠着这个酸酸的乌梅才能压住恶心。如果春柳真的有孕，这些日子正是害喜的时候啊！

夏月浑身一凛，看着桌上放着的几罐乌梅，愣愣地想，这是夫人的体贴还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