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美人1（2 / 2）

素娥面色僵硬。曲晏晏挥手：“滚下去。”奇华殿恢弘大气，花园美轮美奂。派来侍候的宫人却呆滞蠢笨，连同之前赐下的宫婢素娥，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曲晏晏勾了勾手指头，让小呆子上前：“你在宫里多久。”

小呆子满脸恭敬，如实作答：“十天。”

曲晏晏了然。她曾经待的善教司有明面的规矩，礼仪嬷嬷教导宫女规矩，一般三个月，才会分派差事。若是精明能干，被后宫娘娘相中，会进深宫侍奉娘娘。其余的皆被分派到各宫，如御膳房，尚宫局等地。

曲晏晏在善教司呆了数日，不曾见过素娥。料想小宫女也不过呆了几日，而派来服侍她的小太监也是个不懂宫规的。

她敛眉沉思，小太监以为自己做错了何事惹恼主子，跪地磕头：“奴才蠢笨，惹主子生气，请主子责罚。”

曲晏晏挥手让他起身：“我没生气，如今奇华殿就三人，瞧你是个老实的。我给你派个任务。”

小呆子抬头：“请主子吩咐。”

皓月高挂，奇华殿的琉璃灯盏晶莹透亮，彩绘鲜艳琳琅，点点萤火闪耀，一派怡人。

素娥低头附在曲晏晏耳旁：“主子，皇上来了。”

曲晏晏抬头，狗皇帝的俊脸在琉璃灯盏的辉映下越发柔和，嘴角挂起的笑容如沐春风，披着龙袍，五爪金龙发出淡淡的金光。

曲晏晏当瞧不见他，迅速低下脑袋，打了个哈欠。

秦煜走近佳人，循着她的视线看向宫灯彩绘。萤火在宫灯旁闪耀，彩绘颜色鲜艳，绚丽多姿。

“晏晏可是喜欢那鲜艳的鸟儿。”

曲晏晏无法再装看不见他，起身恭敬福身：“那鸟儿煞是好看，头顶鸟冠，鸟尾翘起，一卷一卷的，像儿时鸣啼唤妾起床的好伙伴。”

素娥忍不住掩嘴噗嗤笑了。

曲晏晏皱眉，怒喝：“放肆。”

曲美人生得和气，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素娥来深宫时日尚短，一时得意忘形，听出她的嘲讽，忍不住笑了。在皇上面前惹怒曲美人，素娥跪地求饶：“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息怒息怒，你就知道让我息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存了什么心事。”她怒指宫灯，眸光徒然瞪大：“素来都是山鸡变麻雀，麻雀成孔雀。如今这破灯上画的却是麻雀变公鸡......”

她忽然闭上嘴巴，仿佛才看见皇帝，掩嘴呜咽：“变鸡鸟。”

宫灯彩绘鲜艳，整体布局清晰明了。但寻常人第一眼瞧见它，必然喜爱它的颜色，至于其中的孔雀，山鸡，并不会太追究。

秦煜细细看了几眼。

假山高耸，青松点缀，层石错落间，一只色彩斑斓的大公鸡用了凤凰的颜色涂画，尾羽用了孔雀尾，一翘一翘，如山中霸王，站于假山顶鸣啼。一轮圆月从假山冉冉升起，金光万丈。

有意思的是，假山前大公鸡脚底匍匐一只小小的麻雀，半个雀头掩盖于小花，眸光羡慕向往，盯着栩栩如生的大公鸡。

秦煜见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觉得甚是有意思，笑出几分意味不明：“这鸟甚是好看，晏晏多心了。”

曲晏晏装模作样端详宫灯片刻，鼓起腮帮子：“宫灯是好看，可那奴婢也好看。”她酸溜溜盯着素娥的脸，不满说：“妾不喜她。”

“不喜便换。”秦煜又捏上曲晏晏的脸：“明日到教善司挑两个聪明的，顺眼的。”

今夜秦煜没能夜宿在奇华殿。方德附在他耳中，说叶妃来龙乾宫发了好大一通火，还把皇上喜欢的如意砚台给砸了。

秦煜不甚在意，让膳房传了几道糕点，亲自夹曲晏晏碗里：“尝尝。”

曲晏晏文雅地擦擦嘴角，掩盖住喉咙蹿出的饱嗝，不得不接受皇帝的喂食，心里又骂了他几遍。皇帝揉了揉她脑袋：“晏晏乖巧，朕心悦之。”

待狗皇帝走后，曲晏晏绕着奇华殿走了几遍，胃里积压的食物勉强落下时，忽从大树后蹿出到一道影子。

曲晏晏冷眼看素娥：“你这是作甚。”

素娥唯唯诺诺跪地：“求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曲晏晏给小呆子使了个眼色，小呆子拖着她往外头走。素娥挣扎：“主子，您也是从奴婢身份过来的，您最能体会奴婢的难处。”

曲晏晏看她花容失色，没有半点心软：“我做奴婢的时候，可没有奴大欺主，也没有偷懒妄为，更没有存不该存的心思。”

素娥还在挣扎。幸好小呆子长得斯文白净，体力活倒是不错，死活不让她挣扎出。素娥继续哭求：“主子，我们都是一样的。奴婢的今日就是您的明日，求您就宽恕奴婢吧！”

曲晏晏理了理身上的浅蓝宫装，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等你当上正八品美人，我们一样的时候，我再来宽恕你。”

小呆子撵了素娥后，没有立即回宫。跟在她身后，等她哭哭啼啼去到善教司后，又等了一会儿。见她又悄悄走出，转弯去了兰德宫。

但没多久，就被两个小太监捂住口鼻丢出兰德宫门。

小呆子回禀了主子。曲晏晏抬头看了眼“麻雀变山鸡”的琉璃宫灯，露出恍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