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1 / 2)
唐初雪这两个多月来,对言矜的主动接触从来没有拒绝过,哪怕连一点点的抵触排斥也没有表现出来,无论那个当下她的内心在遭受着怎样严重的煎熬。
她对言矜的感情很复杂,恩情、友情...或者她不敢去面对的爱情,这些情感纠缠在一起,她害怕、渴望、惶恐、羞耻,日日折磨着她的身心。
但不论是哪一种感情,毫无疑问,她对言矜一定是喜欢的,而从哪一种关系切入分析,在人物角色里,言矜也都是待她极好的。
因此,她不能也不舍得让言矜受伤。
很多很多次,被言矜圈进怀中时她都很崩溃,她需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才能勉强去克制压抑自己沉沦其中的贪念。
言矜的怀抱对她的吸引力一直都是致命的,早在她初初来到言矜手下执行任务时,她情绪极度不稳定,胆小、懦弱,风声鹤唳。每每她情绪失控,言矜总会将她揽入怀中,温声安抚她,即使嘴上依然告诫她让她再更坚强一些,可手中的动作却是那么轻柔,她依偎其中时,感觉现实中所有令她难过害怕的东西都被隔离在外,只要她窝在言矜怀中小小的那处一隅之地,就无比安心。
而最让她煎熬的还并不是牵手、拥抱这类亲昵的碰触,对她而言最煎熬的肢体接触是言矜对她的摸头杀。
有时候是安静地笼罩在她发顶,有时候是温柔地替她顺毛,还有的时候是恶作剧地胡乱揉搓她的刘海儿,将她弄成一头乱草。
于旁人而言,大抵是长辈对小辈、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宠溺之情。
可对她而言,那似乎意味着言矜对她的所有权,当言矜的手掌搁在她发顶时,总是呈现出一种包裹的姿态,将她整个人连同灵魂一起包裹在其中。
那让她感觉她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言矜的人。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危险,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她常常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胆战。
但即使这样,她也都忍下来了,一次次以沉溺又自责的心情接受言矜的亲昵。
她只是严格地压制着自己主动靠近言矜的心意,她躲言矜,躲的是言矜对她的吸引力,每当她忍不住想要亲近言矜的时候,强烈的羞耻心会提醒她,离言矜远一点,再远一点,你不可以。
“小雪?”
一只五指纤细,葱白似玉的手在她眼前虚晃了晃,伴随着温亦弦如泠泠溪水般的清澈嗓音。
唐初雪懵了懵,抬眸看过去,看清人后一下子回过了神,“嗯。”
“怎么魂不守舍的?”温亦弦关心地瞧着她,瞟了眼紧闭的门,刻意压低声音,“看你这反应,所以真的是在躲言总?”
唐初雪看着近在咫尺的闺蜜,慢慢皱起了眉头,她很纠结,纠结要不要跟温亦弦说自己或许对言矜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了。
温亦弦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或许可以替她分析梳理下她已经缠绕成一团乱麻的心情。
但关键的是,言矜不是其他人,是她姐姐、恩人。她实在难以将心中的秘密说出口,难道要告诉温亦弦她对一个曾经帮助过她,真心照顾珍惜她的姐姐动了男女之情,忍不住心中那些龌龊的心思试图勾引人家?
她给自己定下死规则,无论怎样,不能主动接触言矜,她做到了。
但她同时也跟自己做好约定,不拒绝言矜的主动接触。
于是,她心底那些疯长出来的渴望,在得不到纾解的情况下,逼着她走得越来越偏——迫使着她勾引言矜,让言矜主动来亲昵她。
她知道,言矜希望她的坚强是心灵上的坚强,能够面对问题,而生活中发生的小事,她如普通的女孩一样娇弱,言矜反而容易疼惜她。
因此,一点点的事情,被烫到了、撞到了、磕到了,她都会抓住机会,去装无辜、装辛苦、装可怜、装难过。
然后向言矜撒娇,每当她看着言矜眼底的心疼与温柔,被言矜揽入怀中,温声软语地安慰着的时候,她都既感觉到深深的满足又对自己浓浓地唾弃。
君予我浮木,我赠君砒霜。
这还是个人吗?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恶心。
“当我没问,不要勉强自己。”温亦弦看着她愈发凝重的表情,再次开口。
她们之间的默契,再好的朋友,也该留有自己的隐私,不必向对方事事报告。
朋友是开心时分享快乐,难过时互相安慰,困难时伸出援手的存在。
而不是在对方遇到问题时,没法帮到对方,反而还为难对方的存在。
“嗯。”唐初雪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别处,呆愣愣的神色,答地有些心不在焉。
温亦弦的心沉了沉,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她一开始只以为是因为事情复杂,唐初雪需要好好理顺思路跟她讲才那么纠结的表情,现在看来...只怕言矜跟唐初雪之间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躲言矜...躲得很明显吗?”唐初雪突然又看向了她,眼神认真带着一丝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