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破嘴(1 / 2)
巨大的插销反铆木质轮碾压过细砾路面,发出稀碎又铿锵的声音,马儿们鼻间喷着湿热的气,车帐远似彤云,一路奔西,秋阳并不高照,不论人或物皆是身心舒畅。
戚九坐在车帐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上官伊吹张开嘴,“啊……”
戚九探手碰触他的齿门,被上官伊吹蓦地咬住,舌尖蜻蜓点水,自柔软的纤指处舔了一舔,挠了戚九的苏痒筋儿,耳后侵了些粉红气,旋即要收回手去。
嘴却说,“大人倒挺有情趣的,不若把我的每根指尖都含一遍呗。”
戚九皱眉。
上官伊吹掏出手帕,把口里的牙模取下来擦拭干净,并不言语,只微笑着递去。
戚九仔细收了牙模,脖子上沉甸甸的牙骨项链取下稍作对比,细微调整顺序,前前后后摆弄清楚。
上官伊吹仿佛耽溺于他的认真模样,深邃的眼眸脉脉地着戚九灵巧的双手忙碌不歇,禁不住搂他肩膀,爱意缓缓流徜,“若老去,给我安了此副义齿,岂不是耆老之期尚能啃动你的肌骨皮肤”
戚九十分喜欢他谈论同老去的事情,窃笑未达,陌川已然替嘴道,“大人的牙口能好到那个时候”
上官伊吹:好想把陌川揪出来撕烂。
戚九:好想把陌川的嘴撕烂。
戚九收好一切,气恼的时候什么事情也不想做,尤其第三个人在场时,与大人说的每一句甜腻的爱语都像是掺了沙子的荔枝膏,索性抬手掀起车帘。
恰见谢墩云跨着高头大马,一副堪与日头试比高的洋洋自得,白式浅正襟危坐在他后面,二人低声说些什么。
戚九遂起了些顽意,抬手变出一只黑甲虫,阖指一弹飞在谢墩云的赖皮老脸上。
“虫子!”白式浅一巴掌呼上去。
“啪!”
“痛死老子了!”谢墩云皱脸而叫。
戚九缩回头来,装作无辜的样子,转眸间,车帐的帘子或开或阖,抖进帐内的光影零碎,照射出自己稀虚的身影,笼盖于车帐后方的帘布间。
上官伊吹并不言语,他的影子正伸出手去,默默搭在戚九瘦弱的暗影上,好似亲昵无间地抚慰。
无论谁占领他的躯体,影子总是属于他自己的。
戚九低头莞尔浅笑,上官伊吹从袖中掏出颗黄澄澄的橘子,亲手剥了皮,择一瓣喂在戚九唇畔。
陌川道,“舟车劳顿,长路颠簸,大人真是心思细腻,吃些酸的刚好胃里舒服。”
戚九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抢过余下的来把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恨不得堵死这张讨嫌破嘴。
有人轻叩车帐。
谢墩云纵着坐骑并驾齐驱,大手掀开车帘,朝上官伊吹抱怨道,“花鲤鱼,你给小九九吃啥独食呢?这可不厚道吧,你咋不给咱也分食些呢”瞧戚九的双颊鼓胀,嘴瓣里不停地往出流淌着淡金色的甜液,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
上官伊吹悉心揩去戚九嘴角的黏液,护犊子道,“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抽了?”
“哈哈哈!”谢墩云搓搓俊脸上的五根指痕,“且怪老子的脸皮太嫩娇,轻拍一把都会留个印痕,哈哈哈。”
嬉皮笑脸间,与戚九互瞪了几十眼,各自嫌弃一番。
领在最前的头马忽而嘶鸣难抑,咴咴躁动的声音传递着某种不安,连着余下的马匹均是拼命原地打转,驱车的门徒拽紧缰绳,抽打的皮鞭清脆作响,依然不能撼动马儿的惊狂。
谢墩云胯底的高头骏马,突如其来连跳带跃,险些将人翻下去遭乱蹄践踏,索性白式浅在上官伊吹绝不可能注意的角度,扯着谢墩云稳稳落地。
所有人心头念着异状必有祸患,那祸患就从地平线上倏然探出一只巨大的手掌,重重抽打在车队的中间,啤咔一声将两辆载着物资的车马拍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那出手的速度快急,若是杀气可化作形,便是眼前这般姿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