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隐藏光芒的明珠(4)(1 / 2)
起得太早,攸宁看过几封密信,离请安还有大半个时辰。无所事事,她去静园看初六和十九。
静园书房廊间。
初六慵懒地卧在书房门前,拿着一摞信函的景竹被它挡着,进?不了门,又没胆子跨过去,正赔着笑跟它商量:
“让一下,让一下就行,我?喊您六爷成不成??”
攸宁进?到院中,就看到了这一幕,莞尔而笑。
初六望见?她,立刻跳起来,颠儿颠儿地跑到她跟前,直起身形,搭了搭她的肩。
“诶呦,总算有救命的来了。”景竹咕哝一句,笑呵呵地向攸宁行礼。
攸宁引着初六走到他跟前,“你这是——”
“来送这些信件给阁老。”景竹让她看手中信件。
“……”攸宁现在一点儿都不想看到萧拓,却又不能落荒而逃,看看初六,“阁老就在里边?”
景竹苦笑,“在,懒得?帮我讲情。”
“你去办正事,帮我通禀一声。”
景竹称是进门去了。
攸宁搂了搂初六,“虎孩子,挡着门是怎么回事?淘气。”
初六一脸无辜,显得喜滋滋的,用额头蹭着她下巴。
景竹出门来,“夫人请。”
攸宁和初六进了门。
萧拓正在案前批阅公文,软榻上睡着四爪朝天的十九。
攸宁进?门,他望了一眼,笑微微的,“这倒是巧了。”
“没想到你也?来了这边。”攸宁有些不自在。
“这孩崽子活泼了不少?,也?越来越淘气。”萧拓望了望初六,眼神一如看着孩童般的宠溺。
“你也?不管管,急得景竹都要冒汗了。”
“谁叫他怂,把初六抱开些不就得了?偏生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德行。”
攸宁笑了。
初六走到萧拓身侧,直起身,张望了案上一番,兴致缺缺,身形落地,坐到萧拓身侧。
攸走到案前,犹豫片刻,帮他磨墨。
她做的事,初六总是很有兴趣,又立起身形,扒着书案边缘瞧着。
萧拓失笑,摸了摸它的大头,“越来越像孩子,有成?精的潜质。”
攸宁也?笑,瞥一眼十九,道:“那小子怎么睡这么沉?”
“一直这样,天快亮的时候睡觉,日上三竿的时候起。”
攸宁颔首。许是在忙公务的原因,许是心里?还有火气,他说话并不像平时,没有什么延伸的余地。她也就不再说话。
室内静悄悄的,因为初六时不时引得?夫妻两个唇角上扬,氛围倒不沉闷。
攸宁估算着时间,放下墨锭,“我?得?去请安了。”
“我?得?去趟内阁,过一刻钟就走,帮我跟娘说一声。”
攸宁说好,举步前,打?量着低眉敛目的他。
“怎么?”萧拓问。
“……看你有没有生气。”
萧拓扬眉,瞧她一眼,淡淡道:“有我?生气的余地?”
“没生气最好不过。”攸宁退后两步,屈膝行礼,“不耽搁阁老。”
萧拓又扬了扬眉,搁下笔,起身走到她近前,拥她入怀,“唱哪出呢?生分了。”
“我?想了想,那些话应该说得?委婉一些。”攸宁如实道。
萧拓捧住她小小的面孔,笑若春风,“意思不变的话,还不如直白些。我?其实挺高兴的。”
“嗯?”
“你已知晓我?心意,知晓我?要长久地留住你,日后不论我做什么,你想一想就明白缘故。”萧拓是真的这么想,神色也就很松快。
“……”攸宁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栽你手里?了,你落到我手里?了。”他在她耳边道,“今晚我?早点儿回去,乖乖等着。”语气低柔而暧昧。
等什么?真是说没正形就没正形。攸宁扭转脸,咬了他一口。
他低低地笑,用力地抱了抱她。
初六歪头瞧着他们。
十九翻了个身,小身子蜷缩起来,圆圆的一双前爪蒙住自己的脸,来回蹭一蹭,继续酣睡。
去了趟静园,攸宁心里?安稳下来。
他说处理公务的时候,思虑太多之故,有时候显得淡漠,真顾及不到别的。
这是任谁都能想见且理解的。
与他,攸宁不是处于弱势,却也从不想跟他闹僵。他的发疯胡闹赌气当真用到朝堂之上与她做对,真够她喝一壶的。
何?必添一些伤人伤己的麻烦?
她自行检点了一番,决定日后对他说话耐心些,委婉些。
他在她眼里,一向是首辅萧拓,没有经受不起的风雨,更无经受不起的刺心言语。
可他们之间又不同。
他们,是最亲密亦是最遥远的人。
他要的,他说的,她从无展望,甚至无从展望。
那么,便不如在一日便尽责一日,好歹给对方留下个还凑合的印象。
请过安,到了理事的花厅,攸宁照常听管事的一众人等回事。
大家已经逐日摸出了攸宁的做派,晓得?她心里?希望的是这一日的事情?一早就有个着落,便是在花厅临时核对账目也无妨,自然是顺着她意思行事。
是以,花厅里?迅速形成了一种情?形:主母和一些管事说话,别的管事的人就在西侧的长案跟前就座,商议、算账——各忙各的,只要能迅速了事就行。
三夫人房里新来的厨娘瑾娘、秀姑来了。
两个人该是被三夫人强行灌输了一堆有的没的,面对攸宁时,虽然意态恭敬,神色却很怪异。
攸宁视若无睹,只和声询问何事。
瑾娘笑着呈上一份单子:“三夫人被禁足在房里的时候,从五夫人问她要菜单子的当日,便只用小厨房里做的膳食,且是不要厨房每日的供应,命我们单独采买。奴婢也?不知道,这合不合规矩。今日三夫人要奴婢两个把这单子呈上,问问五夫人,是走公中的账,还是走她自己的账。”
不要厨房供应膳食,是怕谁趁机毒死她?也?是情理之中。这一点,攸宁理解三夫人,接过了单子,“这笔花费自然是公中出,就算你家三夫人每日龙肝凤胆地享用,公中也?付得?起。”
瑾娘、秀姑不作声,只是赔着笑。
攸宁看过单子,盯了一眼账目的总数,把单子交还到瑾娘手里?,“没什么出格的,但这账算错了,到一边儿重新核对。”
二?人面露惊诧,面面相觑,随即齐齐称是。
攸宁信手指了一旁的两个座位,“即刻重算,我?没闲心等到明日。”
二?人齐齐应诺,神色更复杂了,落座之后,一个报账,一个打算盘算账。
萧延晖捧着账本,满脸愁苦地来到内宅。
看帐,算账,他分明做得?很好,账目记得?一清二?楚,核算也?无差错,小叔却还是说他没摸到门道。
他是真不明白了,父母也?不给解释。思来想去,请教一下小婶婶,说不定就能茅塞顿开。
这是他唯一可寄望的了。要不然,可能三二?年都要被拘泥于庶务之中,一头雾水,偏又脱不得?身。
经人通禀之后,萧延晖进?到花厅,看到的是各个管事的妈妈、丫鬟全是一副什么都顾不上的样子,只专注于手边的事,或是心平气和地商讨,或是面红耳赤地争论,又或是两两配合地算着账目。萧延晖扬了扬眉,视线寻到攸宁,就见她正在一面看帐一面听巧姑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