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 / 2)
私人飞机连夜降落在莫斯科的机场。
因?为暴雪而停飞的民航都挤在一起,只有一架不怕死的私人飞机在此时落地。
有人看见那架降落的私人飞机,振臂高呼,“这是喝了多少伏特加,不要命的混球!”
一排身着西装的黑衣人冒着夜雪从机舱里走出来,他?们举着伞,护送里头的男人走出来。
徐兰庭步履匆匆,甚至连衬衣都没来得及换,眼下有明显的乌青,神色疲惫至极。
他?们一刻也没有停留,加长宾利在机场门外等待,男人一上车,便飞驰而去。
车上,徐兰庭闭着眼小憩,出声问:“那边的中介怎么说,还是不肯透露消息么?”
对接人头疼地说:“这边的保密工作太严格,我们蹲点好几天才查到了陈竹常去的一家货运公司。”
“货运...”徐兰庭闭着眼,心?沉了沉,“先去那家公司看看。”
他?想了想,又说,“就以徐氏的名义,先以合作名义跟他?们老板接触。”哪怕疲惫得连眼都睁不开,徐兰庭周密的算计从未停止。
就在男人费尽心?思筹谋着如何见到陈竹时,窗外的风雪骤然停歇。
而停滞多日的航班,也就在这一夜恢复了航行。
又一次,他?们擦肩而过。
徐兰庭的满心欢喜化为尘埃,落进了绝望的深渊中。
“人走了?”徐兰庭眼底满是红血丝,凶恶的眼神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杀人,“你们,就这样放他走了——”
“徐先生,我们没有义务做这些?...”负责人话还没说完,徐兰庭忽地暴起,掐住了那个俄罗斯男人的脖子,“他?去哪儿了?”
徐兰庭脸上甚至没有多少怒意,可指尖的力度像是要将?人送上黄泉。
“你疯了吗?放开我!”货运公司的负责人是个身形高挑的俄罗斯人,奈何徐兰庭身高更有优势,又是练过的,负责人几乎快被徐兰庭掐死。
“那个,那个小伙子...”俄罗斯男人艰难地说,“他?应该,应该是去了澳洲——”
手?上的力度骤然松开,负责人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随即暴怒着朝徐兰庭挥拳,“你这个疯子,滚!”
徐兰庭也压着火,不由分说地将人按住,用流利的俄语说:“告诉你们的老板,在明天之前将?陈竹的行?踪告诉我,否则,你敢保证你们会在一个星期之内全部失去工作。”
负责人简直没有见过这样恶毒阴狠的人,高声大骂着叫徐兰庭滚蛋。
而徐兰庭却没有急着走,他?缓步行走在厚厚的雪地上,视线扫过一辆辆货运车箱。
那里面是成堆的冷冻罐头,一箱有上百个罐头,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
徐兰庭轻轻吸了口气,空气里的冰冷如冰刺一般刺进肺里,冷得人五脏六腑都疼。
他?拢了拢大衣,躬身上了货运车。
徐兰庭抬手按了按箱子的四角——由于是装罐头的货箱,箱子四角都做得很厚实。
可抗在肩上,却能轻易地将人的肩膀割伤。
箱子很重,徐兰庭试着抬了抬,常年健身的男人都觉得吃力,他?根本不知道以陈竹单薄的肩背是如何挑起这些?重担的。
他?仿佛看见一个倔犟的身影,费力地搬起货物——按着陈竹那样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偷懒叫人帮忙的。
少年被压弯了脊背,吃力地穿梭在一架架货车之间。
徐兰庭记得,陈竹连一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他?不敢再想下去,低头从货车下下来。
回程的路上,徐兰庭沉默得可怕,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敢轻易出声。
一时间,只有靴子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
离开前,徐兰庭忽地出声:“去问问,陈竹做事儿的时候,穿的是什么鞋——”
话未完,男人又很快地说,“算了。”他?像是逃避般跃过了这个话题。
徐兰庭:“既然陈竹换了地方,那么方旭那边很快也会有动静,这两天盯紧一点。”
“是。”
有人出声问他:“徐总,我们现在是要回国吗?”
“嗯。”徐兰庭顿了顿,他?望着银白的天宇,竟有片刻的失神。
一时间,徐兰庭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没有陈竹的地方,与他而言都只是一堆钢筋水泥堆砌而成的牢笼。
他?缓步行走在莫斯科的大街上,不知道着自己走过的地方、踩过的雪、见过的风景会否跟那个人重合。
“去那个外籍劳工居住所看看。”徐兰庭停在了一个小小的电话亭旁,仰头看了看昏暗的天宇。
底下人都愣了愣,既然陈竹已经离开,那么去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而在他们的认知里,徐兰庭永远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
徐兰庭扫了几人一眼,“怎么。”底下的人不敢多耽搁,立马安排车将徐兰庭送进了那个有名的贫民窟。
车子刚刚拐进街道,就有喝醉的壮汉上来拍车窗。
徐兰庭心?思没有理会,目不斜视地跨过地上的垃圾堆,来到了房子楼下。
甚至,这儿也算不上房子,而是一个旧工厂改造的楼房。
没有暖气不说,寒彻骨的冷风可以毫无障碍地吹进窗子里。
徐兰庭一层一层往上走,见到拐角处爆开的水管已经整个冻住,甚至有半人高。
越往里走,男人的步子就越慢。
终于,徐兰庭缓缓停在了一扇敞开的门前,里头一个俄罗斯老太太正在收拾房间。
徐兰庭三?言两语了解到老太太是这儿的房东,房子里的人刚刚搬走。
刚刚搬走...徐兰庭给了老太太一些?钱,让自己在这儿避避风雪。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位一身贵气、没有一丝落魄之态的年轻人,半信半疑地接过钱,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房间不算窄,但是住四五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徐兰庭细细打?量着房子,凭着直觉站在了那张明显很整洁的床前。
他?抬手,拂过枕边,仿佛还能感受到残留的余温。
徐兰庭缓缓在床上坐下,伸手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膝盖——忽地,空气中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
男人缓缓低头,看着膝盖上老旧起球的毛毯,几乎一瞬间红了眼眶。
是阿竹的气息。清爽、干净、久违的温暖。
他?苦笑一声,将?脸缓缓埋进毯子里,任由那些堪称懦弱的情绪一点点浸湿了毯子。
莫斯科被风雪笼罩,在被冰雪包围的城市里,一个肮脏不堪的小房间中,徐兰庭紧紧抱着一条旧旧的毛毯,隔着千山万水抱着错过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