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抓住的那个男孩儿被连拉带扯推进了屋内,齐与晟过去查看,就见那男孩儿穿的破破烂烂,浑身上下沾满了杂草和泥巴,看起来就跟个野人般。
他见到齐与晟,突然就乌鲁乌鲁怪叫了起来,侍卫们怕他伤着齐与晟,连忙将?其按倒在地控制。齐与晟蹲下身,那毛孩仰起头死死盯着齐与晟,嘴里不?断地发出几个古怪的音节。
“嘘——”齐与晟对周围人比划了给不?要出声,俯身,
勉强听出来那男孩儿说的其中的几个字,
“不?、不?要……杀我……”
十六七岁,野孩子,傻子,经常出入金矿山。
齐与晟猛地想起了白天矿主对他说的那番话,
“余家那男孩儿啊?早没了,好几年都不见了!”
“不?过是一介傻子罢了,还能怎么活?”
玉璋州突然出现凌河军的兵械,??绝非小事!齐与晟大致确定了??刺伤尹小匡的毛孩儿应该就是十年前被灭门余氏的遗留之?子,准备当即返程。
但尹小匡的身体状况却不是很好,受伤后的第二天就开始发高烧。烧的小脸儿都红彤彤的,??副模样肯定是受不了颠簸的路程。
齐与晟急,干脆也不?顾自己是秘密来南境需要掩藏身份,直接找了玉璋州的知府,令整个玉璋州的大夫都前来会诊。
玉璋州知府一见四皇子殿下居然微服私访,吓得早饭都吃不?下去了,慌忙穿了官服就往旅店跑,他是听说过齐与晟的威名的,所以不敢怠慢。
“下官??就去办!”知府战战兢兢写下了诏令。
全玉璋州的大夫一下子全都汇聚到了那家消小小的旅店,尹小匡的伤口不得大幅度活动,所以就没把人搬到其他地方。大夫们近乎用尽了毕生所学,吊了脑袋地给尹小匡医治。齐与晟跟在房间里,全程陪护。
好说歹说,那高烧终于褪了下来。
但尹小匡还是昏迷着,大夫们用自己的姓名担保,小公子的姓名是真没问题了,乘坐马车也是可以的,至于为什么还没醒过来,还是需要请殿下悉心照顾一段时间,很?快便会苏醒。
齐与晟谢过大夫,谢过玉璋州知府,玉璋州知府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殿下您真是折煞下官了啊!殿下能下榻我玉璋州,那对我们玉璋州可是大荣耀,令玉璋州蓬荜生辉呐!”
??些客套话齐与晟听了都是皮笑肉不?笑,他小心地将尹小匡抱上马车,细心检查了好几遍马车里?的一切后,又退出车厢,转身面向玉璋州知府,
“林大人。”
“四殿下是还有什么事吗?”
齐与晟将?周围的侍卫全部支开,脸色微微凝肃,
“你在这个位置上干了有多少年了?”
知府想了想,揖手回答,
“正好九年整。”
齐与晟:“那在你之?前的玉璋州知府,你还知道他的消息吗?”
九年前正好是暨王朝刚建立不?到两年,彼时还处于新旧两朝的交接过度时期,国内一片混乱民不?聊生,全国三十多个省百余个州,齐与晟自然不能一一知道今儿哪个州被合并了明天哪个州被换了知府。
玉璋知府有些意外四皇子殿下怎么突然问他??个问题,但还是思考了片刻,认真回答道,
“臣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知府大人在臣上任前几个月就已经查无音讯。”
齐与晟了然,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是这种情?况。他点点头,又象征性问了几句玉璋州的其他事宜,玉璋州的业绩常年稳居全国前几,是个模范州。
赶路时间紧,齐与晟没再继续留下去,他翻身跃上马背,扬鞭大喝一声,马蹄嗒嗒嗒地向着北方扬长而去。
旅店后方的竹林,身穿紫色长衣的男子悄然转身,对着身后长满络腮胡子的老者欠了欠身,
“谢谢李大人的支持。”
老者捋着胡须,泰然的脸上露出一丝怀旧,他望着那消失在天边的马车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只不过是当年欠墨皇后的一份人情?罢了。”
一路上车辆颠簸,尹小匡醒来过几次,吐了好几回血。吃进去的东西也全都给吐了出来,把小脸都给吐青了。齐与晟见尹小匡这样,真的是又心疼又不知所措。他差点儿就想要放缓路程的进度,
但尹小匡也已经清醒了,一听说齐与晟要安顿下来给他医治,慌忙摇手,说自己撑得住,没问题的,
“要是因为我而耽误了殿下的事情?,陛下肯定就会更加……”
齐与晟闭着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住似的,疼到要命。尹小匡就是太圆滑了,怎么能这么通人性?他怎么就不能学学其他嫔妃那些招摇的心思,陛下不?认可他们的婚事,他就闹一闹啊!
尹小匡擦了擦嘴角的污秽,对着一脸担忧的齐与晟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马车奔回陵安城,一进入皇宫,齐与晟连返程后去承安殿复命都没做,直接指挥着马车先去了疏华殿。
尽心尽力将?尹小匡安顿好。
尹小匡又开始有些低烧,平日里鲜红水灵灵的嘴唇都干的裂纹。回宫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全国各地最优秀的大夫都汇聚在太医院,叫起来方便。齐与晟问了下太医院大夫的档期,听说秦院使已经回来上班,当即下了令让秦院使火速赶来。
“小匡,”齐与晟搂着尹小匡瘦弱的身子,??吐了好几天,饭都没怎么吃,怀中的人儿似乎干瘦到只剩下了骨头,
“你忍忍,好吗?”
秦晓打着哈欠从疏华殿的大门进入,一到内阁就看到尹小匡趴在床边,低着头往盆子里?吐水,期间还呛了好几下,胸口随着咳嗽上下剧烈起伏。
齐与晟满脸心疼地用手抚着他的背,试图让他舒服点儿。
秦晓的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四殿下??是真的没谈过恋爱啊,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就这般掏心掏肺……
秦晓花心惯了,耸耸肩,他刚放下药箱,??时,疏华殿外又有人急速前来。
穿的是御前侍卫的衣服,对着守在门外的殿兵揖手,很?纠结地说了几句什么。??已经不?是第一个第二个御前来的侍卫,打齐与晟回宫后,齐策已经派来几波人,催促齐与晟先去承安殿!先去承安殿!
奈何齐与晟眼皮都不抬一下,眼里只有他的尹小匡。
殿兵也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打发了一批又一批的御前侍卫,虽说一个国家皇帝最?大,但齐与晟属于例外。齐策根本不敢跟他??个四儿子来硬的。
都说,如果齐与晟有想要造反之?心,整个江山弹指间就成了他的所属物。
尹小匡缓了缓神?,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齐与晟给他轻轻擦拭着嘴角。尹小匡眼角往外斜,就看到了秦晓站在旁边,殿外御前侍卫的红色绒衣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殿下……”被褥中的人儿虚弱地张了张嘴,伸出手有气?无力地推了推齐与晟的胳膊,
“陛下,找你……”
“你……先过去吧……”
“秦太医这不?是……来了么……”
齐与晟连连吩咐了整个疏华殿的人,有什么事务必立即去给他汇报。秦晓揖手恭送四殿下,齐与晟的身影消失在了青石板路尽头的拐角。
秦晓站在窗边,看着那路尽头没了人影,“哗啦——”下子拉上了竹帘。
本来应该歇息下的尹小匡,突然睁开了双眼,腰弯成虾米,脸色浮现出十分痛苦的神?色。
秦晓一把掀开了尹小匡盖着的被子,就看到他腰间伤口处,血水已经浸染透了白色的里?衣。
尹小匡咬着牙,虚弱地问秦晓,
李大人仿的那把刀,确定没问题吧?
“可千万……别被看出来是假的……不然,我??一刀、可就白挨了……”
秦晓按着他的身子让他别动,点头道“你还信不过我?”,边说边解开了被血水染红了的衣服,麻利换药。
尹小匡被秦晓不?知道从哪儿扣来的药抹的伤口疼到嗷嗷直叫,身子一扭一扭秦晓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
“给老子安静点儿!”
“……”
新换的白布缠绕在腰间,血终于不再流了,尹小匡把被子扒拉回胸前,闭着眼睛缓了一下疼痛,突然又伸出脑袋,
冷不丁对秦晓说,
“回头你得让吴越想想办法?把那个假扮余氏孤儿的小男孩给从齐与晟手上弄出来啊……”
秦晓面无表情把尹小匡的脑袋给摁了回去,摸了摸他头顶那根花里胡哨的发簪,没回应尹小匡的话,反而突然问道,
“梁思诺你……不会真的对齐与晟动心了吧?”
尹小匡愣了片刻,随即嗤笑了一声,眼底染上浓浓的嘲讽,
“……”
“怎么可能。”
玉璋州抓住的那个野孩子也被一并带回了宫中,关在刑部天牢。刑部侍郎和太医院的人跟野孩子对峙了一天一夜,确凿了??孩子是个傻子。
既然是傻子,那基本定了就是余家的遗孤!
野孩儿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罗了一遍,期间还发现了余氏家族的族徽,??更是给小孩的身份敲定锤子。当然,除了族徽,刑部的人还找出来一些琐碎的零件,包括铜板啊吃饭用的碗筷啊,居然还有一把挺干净的木簪。木簪顶部镶嵌的精致花纹让刑部的官吏纷纷感叹——余家以前的经济实力绝对不是盖的!
但搜罗出来的一筐的东西里,却再也找不出一个跟凌河军有关的零件。
那柄镶嵌着【凌】子的前朝旧刀,仿佛就是为了证明那座金矿山是用凌河军的命换来而存在的,如此孤独却又重量千万,带着那些被封印在黄土沙漠下千万将?士们的冤冤忠骨,
终于要厮杀回来了!
齐策握住那把锈迹斑斑的刀,望着刀柄底部快要被岁月磨平了的底部,【凌】字却依旧深深烙印在玄铁下。
正值春秋鼎盛的一代开国皇帝,突然双眼中就滚落出两行浑浊的泪水,
“稷儿……”
与此同时,在大观园接管北漠王被杀现场处理的官吏也进谏上书,一字一句将他们分析的最?终结果全部呈现于宣纸之?上——
【经过对现场的详细勘察,臣等发现,北漠王被杀前,曾经试图去保护那名红衣女刺客!】
红衣刺客明明是来杀北漠王的,却在危难降临那一刻,北漠王居然挺身去保护刺客!??实在是太不?合理了!但也不?完全是无解的,有脑子的人很快就能找到另一种解释:或许,原本就是北漠王有愧于那女刺客,为了赎罪从而才在临死前,还要想着去保护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