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一种相思(1 / 2)
他为什么不说?
丁敏君只觉得自己连路都看不见了,跌跌撞撞,也不知看到了谁。
对了,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毕竟他那时也那样小,也许是懂事了才明白的。
她捂着脸,我替他分辨什么?
说来奇怪,明明知晓了此事,想到他一直也隐忍不发,不曾告诉任何人,她竟也下意识替他隐瞒,想着他许是习惯了现在的身份,还自在些。
她恍惚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上面的首饰不说话。
她也爱漂亮,爱打扮,少年去江湖上一趟,遇到了那样强的敌人,也没忘记给她带些胭脂钗环回来,对她应当是真心的。
但为什么告诉我?她想着想着,满腹委屈。不如叫我不知道,还高兴些。
若说嫉妒——是,如他所料,她一定很妒忌他,同是女儿家,为何他有如此习武天赋,又生得花容月貌?武当峨眉,两派掌门待他亲和。过去最嫉妒是纪晓芙,现在想想,纪晓芙同李放比,又算什么?
人间事为何如此不公平?
她呆了一会,忽然抓起妆奁,打开窗,挣命似的往外一扔,钗环散出来,响得叮叮当当。
窗外有人轻呼一声,“丁师姊?”
是周芷若。
丁敏君醒了醒神,暗自可惜,怎么没砸中呢!
她又撑开窗,瞧见那张清丽绝伦的脸,登时忍不住嘲讽,“你现在得意,也是落得一场空!”
周芷若秀眉微凝,“你在说什么呢,师姊?”
丁敏君怔了怔,“你不知道?对,你不知道。”
独有她一人知道。
李放只告诉了她。管他爱和哪个师姊师妹一起,还是她丁敏君最特别,其他人都要往后靠。师父偏心其他弟子,贝锦仪偏纪晓芙,纪晓芙又偏他,但峨眉上,唯有这个众星捧月的小师弟,到头来还是最偏心她。
她才得意一会,又忍不住心酸。
我要这种偏爱做什么?活像他瞧我没人爱,没人怜,施舍我的。
周芷若见她一会笑一会愁,摇摇头走远了。
丁敏君失魂落魄地把窗子合上。
“我替你瞒什么……”她喃喃自语,眼圈一红,眼睛里蓄了些泪,“你生来就什么都好,谁都爱你,怎么会缺我一个疼?都不知道你在乎不在乎!”
她随手抽了条丝帕,擦了擦泪,一瞧帕子一角,是个放字,原来是她之前绣了要给他的,于是又往地上一扔,换了一条,往脸上一盖,然后把身子歪在榻上,静静地出神,一会又自言自语。
“我就当不知道,你知道我听了难受,非要告诉我是吧?我才不在乎,你是怎样就怎样,与我有什么干系。”
话虽这么说,那盖在脸上的丝帕,还是泅湿了。
一月行船,才至武当。
船夫撑着杆,笑道,“小郎君,令妹呢?”
李放不是头一回来,两人之间也算熟悉,他没说话,船夫察觉不对,暗叹自己失言,也没接着往下问。
他悄悄瞧了一眼那锦带,心中叹息。
武当山门洞开,有两个小童子在香炉边洒扫,见他来了,正要喊,待看见他的样子,惊呼一声,“李师兄,你……”
李放道,“无碍。”
他说的是实话,童子却不知想了什么,长叹一声,丢下扫帚走了。
另一个扭扭捏捏地走过来,期期艾艾,“师、师兄,杨小姐呢?”
杨不悔来了一回,把他的心都勾走了。
李放淡淡道,“回家了。”
童子啊了一声,忍不住急切道,“她还来吗?”
李放轻声道,“再不来了。”
他往紫霄宫去,徒留童子呆在原地。
张三丰出关,几名徒弟都在紫霄宫,李放才扣门,这几人面面相觑,看向殷梨亭。
这还是纪姑娘去世后,峨眉第一次派人来,偏偏来的又是和她关系亲厚的李师弟。虽说纪晓芙自尽,实在和武当没什么关系,但殷梨亭退婚,不到两年,好好的姑娘忽然就自尽了,怎么看都有些……
殷梨亭张张嘴,垂下头往前去,“我去迎他。”
他才走到门槛,忍不住啊了一声。
“你,你眼睛怎么了?”
李放冷静地,“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