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在听到这个传言的那一日，匿豹一族的首领知道，它们的末日到了。这样强大的诱惑下，修士们必定疯狂。

它们再也难以逃亡，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那一日，匿豹首领傲然站在它们藏身的巨大溶洞中，准备聚众自我了断，它们是天地灵兽，不能自由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可怜有些小匿豹才刚刚出生不久，毫无豹子的威风，窝成一团像是普通的小猫崽。

首领灵动的双眼光芒黯淡了一瞬，忍痛抬头，正待发出最后的长嘶……

却猛然和一双清澈而黑白分明的眼眸对视了。

一个人族少女倒挂在上方，正努力弯腰去摘长满溶洞顶部的晶圆果。

连天生就善于收敛气息隐匿行踪的匿豹一族，竟然都没有发觉这少女的存在。

更神奇的是，她竟能听到它的心声。

“自杀做什么，活着才能一直吃到好东西呀。”少女双眼亮如繁星，弯如月牙，跳落下地，顺手往匿豹首领嘴里塞进了一颗晶圆果，“……冰冰凉凉是不是很好吃？”

“所以说你们灵兽，脑子还是不好使，你们不是擅长隐匿身形么？找个地方直接藏起来好好生活就是啦。”

“……什么？他们不会甘心还会来找？同族会一个个牺牲掉？”少女咬了一口手中的晶圆果，含含糊糊地说，“那就派一只出来，跟他们说你们跟我血契了，他们不就死心了？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不是说了嘛，只能选一人。”

“哎呀血契这么麻烦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就当我的伙伴怎么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那种。”少女呲牙一笑，在怀里找了一阵儿，随手扔出了一个内蕴光华的小圆球儿：

“这个芥子领域里面太荒芜了，除了山川河流什么都没有，我不喜欢，喏，拿着吧……你们也真是的，立一个靶子出来，其他族群藏起来就是了，大家这么忙，谁有功夫天天盯着你们不放，躲个几百年再出来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那么，谁要牺牲一下，跟我出去晃一圈儿让那些人死心？”

匿豹首领身形僵硬，发现这少女一字一句敲击在它的内心，显得特别有道理。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一丝功利之心，周身充满了让它安心的味道。

……让它们一筹莫展的难题，难道真的这么容易解决么？

首领沉默良久，最终伸了伸爪子。

一只年轻的匿豹越众而出，在半空中就缩小了身子，试探着卧在了少女的脚边。

接下来的事情正如少女的预料，当她怀抱匿豹耀武扬威地出现在围攻的众修士面前，那些人虽满脸铁青，却没有一个敢直接和那双清澈的眼眸对视。

他们好像很怕她，半天都无人敢出声。

许久，终于有一个长胡子老头儿颤颤巍巍地问：“敢问魔尊，其他的匿豹……？”

少女看着自己粉嫩的指甲尖儿，轻描淡写：“……不听话的东西，留下有什么用？”

然后年轻的匿豹就看见，那些屠杀了它无数同族的厉害修士，竟一声都不敢吭，收起了满心不甘，沉默着纷纷御剑离去。

也许是迫于少女的威压，也或许，是活着的匿豹才有价值，而唯一活着的一只，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怀中的匿豹毛发渐渐平复，看着远去的修士们，侧了侧头，蹭了蹭她带着体温的手背，忽然觉得很温暖。

后来，它就一直跟着她打打杀杀血雨腥风这么过着。

年轻的匿豹不懂太多，只知道她保护了它的全族，而她也正如承诺中说的那样，从不限制它的自由，每次找它也只是为了分享她新找到的好吃的。

一百年后，当初的修士们早已忘了匿豹一族，似乎也忘却了那个给它们带来灭顶之灾的传言。

依然是少女身形的她寻回了当初的山洞，找到了在芥子领域里悠闲生活的当初那群匿豹。

“藏够了没？你们可以出去了。”

匿豹首领和当初的年轻匿豹单独相处了很久，再次出现时，它带领着全族，第一次，向一个人类集体底下了头。

一群黑不溜秋的毛茸茸对着自己俯首嗷呜的场景，成功逗笑了少女，她一挥手把它们全都扔出芥子领域，而后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冷不丁却觉得肩膀一沉，那只跟着她混吃混喝了一百年的匿豹，当着她的面咬破了自己软绵绵的猫爪爪，然后用带着血的利爪，对着她的手心用力一戳……

交融的鲜血中，暗红色光芒一闪，血契已成。

陆饭饭抱紧了投怀送抱的毛茸茸，一抹愉悦略过眼眸，灿然一笑：

“……以后我的被窝，就归你来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