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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要害怕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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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愿微微侧首,目光一寸一寸地俯瞰着大灰狼。一直到对方的脸色逐渐正常,但茹愿眼底里的光泽却像是冬天的枯树一样萎靡。

听到茹愿说这句话的时候大灰狼连连摇头,一脸仓惶,捂着自己刚才差点被勒断的脖子瑟缩在床上。

茹愿眼帘微垂,目光仿佛能穿透他颤栗的灵魂。

四周的空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被凝固住了,茹愿眼底里闪烁着一种诡谲的光泽。

记忆好像在这一瞬间,被拉扯回了一年前那雪窖冰天的一晚。

姐姐的尸体被所有刑警和警戒线围着,刺耳的鸣笛声夹杂着透亮的雪花潸然落下。

茹愿站在人群后面,被所有人挡住不允许靠近。

所有人都说姐姐是自杀。

她不信。

就像是世人都说姐姐可能是“红雪杀手”,她也不信一样。

人人都说,三千世界里面聚集着世界里的所有罪恶。

或许能找到真正的“红雪杀手”。

大灰狼感觉这小女孩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好像看着一个尸体似的。

他现在只想离开?,根本不想搜什?么身。

刚才那勒在自己脖子上的枕巾,那股力道是正儿八经地想杀了自己。

好可怕。

茹愿也懒得和他再浪费时间,粗粗走过搜身流程之后就让大灰狼出去。

大灰狼屁滚尿流地出去后,迎面撞上了在门口站着的人。

他一抬头,看着对方胸口那张晶钻身份卡,脸色变成猪肝色。

“你?、你?要?干什么?”大灰狼浑身抖若糖筛,眼底里对方的身影逐渐放大。

津戈撩双手抄兜,微微附身。这个男人的身上带着潮湿水汽,桀黑的眸底里凝聚着寒星光点。他竖着一根手指,压在自己的唇瓣上轻声说道:“嘘。”

大灰狼瞪着眼不敢眨动,生怕眨动闭眼的瞬间,自己的喉咙就会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掐断。

津戈撩声音清浅,下颚线光滑得就像是上等美玉:“有件事要?问你,关于一年前的那场雪夜,在苏洲的上庄路……”

大灰狼眼底里的生气?骤无,面色青白疯狂摇头:“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唔……”

在音节上扬的最后一瞬,他的嘴巴被紧紧捂住限制了所有声音,随后有一只有力的手臂锢住大灰狼的脖颈将?他像死猪一样拖拽到旁边的202……

茹愿听到门口有异样的窸窣声,她屏息听了一会儿,门外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小马被她派去搜一楼的餐厅和图书馆,尽快找到金丝猴丢失的那把刀。

在寂静了少?许之后,一阵好听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哒哒哒。

就像是夏天的时候在武术馆里光着脚跑来跑去,脚骨和木板碰撞时发出的声音。

听声音,不太像是小马那每次走路时急如星火的样子。

茹愿大概猜到了是谁,平心静气?地站起身来,假装被门口站着的那人吓到的小兔子样子:“咦?你?怎么来了?”

津戈撩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在空中扔给她,茹愿接过来一看,居然是一个热风机。

她瞧着津戈撩身上已经干了的衣物,掂着热风机的时候,摸到了还有些发?烫的吹风口。

“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茹愿问道。

“游泳池旁边放着的。”他回答。

嚯,游戏还挺知道心疼玩家的,知道玩家下水之后衣服会湿还配上了烘干机。

茹愿抖了抖身上潮湿的衣物,身上的肌肤已经被水泡得有些滑腻,裸露出来的肌肤就像是刚剥了壳的荔枝,在房间的灯光下泛着浅浅的水光。

她找了个插销将?热风机连通电源,盘腿坐在地板上将?吹风口对准自己身上潮湿的衣物。

热腾腾的风吹拂在身上,散去一片冷意。

津戈撩没走,看着刚才因为打斗而被茹愿随意扔在床上的气?烟,弯腰捡起:“你?抽烟么?”

茹愿捋着头发,漫不经心地答道:“不抽。”

“戒烟的人都会找替代物使用,你?不抽烟为什么会一直带着这个?”

“别人送的。”

“谁?”

茹愿轻轻晃着吹风机,将?潮湿的发?梢吹干:“这跟案件没什?么关系吧?”

“你?这个东西很别致,有些好奇。”他走过来,把气?烟还给茹愿。

茹愿撩了一下头发,感受着热风将?水烘干之后的潮气,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

也幸亏自己身上的衣物不多,很快就能烘干。

津戈撩背靠着茹愿,看着那只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木马人,伸手捡起在手中把玩。

木制的摆件里发?出略微清脆的哒哒声,好像在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他左右端详了一下木马人,并没有发?现可以拧开的地方。

茹愿也差不多烘干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走过来的时候看着津戈撩盯着木马人思忖。

“里面好像放了一些东西,但是没有找到打开?的按钮。”津戈撩说着。

茹愿接过来,在耳边晃了晃,也听到马肚子里传来藏有异物的声响。

这个木马人应该是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马身平滑没有任何缝隙。

茹愿轻轻敲了一下马肚,传来空洞洞的咚咚声,里面显然是空的。

不然,把它砸碎了?

她想。

但是并不可以,木马人属于金丝猴的证物,不能进行破坏。

茹愿轻轻点着木马人的身体各处,发?现人头的位置声音有一些不太一样。她看着木头雕刻得略显苍老的人脸。

虽然人头很小但是几道皱纹却雕刻得很深,难道……

茹愿沿着人面的皱纹,掰开了人面的嘴巴。

“咔哒”一声。

人面张着大大的嘴,原本看起来很平和的模样变得狰狞了起来,脸上的那些褶纹就像是在嘶吼着什?么似的。

“唔,原来是这么打开?的。”津戈撩的声音轻轻地从身后传来,有一种薄荷叶泡茶的清香气?息。

茹愿嗅到这股味道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这冰凉的气?息围绕着,就想起浸泡在桂花酒酿里一样。

很让人痴迷,轻易就能沉醉在其中。

木马人的肚子里有一些小颗粒物,马腿朝上嘴朝下磕的时候,倒出来一粒蓝白的椭圆形药丸。

这是金丝猴自己吃的药?还是他准备给别人吃的药?

茹愿不知道,但是津戈撩知道。

“这是抗抑郁的药。”他说。

“嗯?”茹愿疑惑抬头。

津戈撩指了指楼下:“图书馆里找到的那本‘病理学’书上有写。而且这种蓝白的药物针对的还是重度抑郁症。”

所以说,金丝猴这个人设得了抑郁症。

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金丝猴十年内没有对死者动手,而是在十年后的今天过来寻仇。

而抑郁症的主要根源,恐怕就是因为十年前的抄袭事件。

茹愿看向津戈撩,对方也在看着她。

他精瘦高挑的身板直挺挺的立在面前,房间里的灯光寂寞的发?白,冷冰冰的照在他的身上,却照不进他桀黑如墨的眸底。

只有身上稍稍变得郁泽的气?息,就像白兰地酒中浸泡着薄荷叶一样,冷冽而又清新。

“找到了!找到了,找……”小马的声音在门外的走廊里传来,气?喘吁吁地停在了金丝猴的房门口。

冷酒里面多了一点别的味道,茹愿收了收凌乱的心绪绕过津戈撩:“找到什么了?”

小马的头套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马面的鬃毛因为奔跑而变得皱巴在一起,他举起手里一把沾血的刀,难掩语气中的狂喜:“作案工具!”

茹愿心下微喜,接过小马找到的多用刀:“在哪儿找到的?”

“在楼下餐厅的垃圾桶里。”小马欣喜若狂。“凶手是金丝猴没跑了!”

茹愿看着那柄刀,银白色的刀身上沾染着硬币大小的圆形血迹。

而且在血迹密集的地方,刀刃还有一点豁口,看起来好像是割了非常坚硬的东西从而导致让刀刃变钝。

坚硬的东西。

手指骨。

“这不是划破喉咙的那把刀。”茹愿说。

小马疑惑道:“啥?为啥不是啊?”

茹愿指着刀尖:“这把刀是锥子型的,如果割破死者喉咙的话,会拉扯肌肉和气?管,但是我研究过死者的喉咙伤口。伤口切割的位置非常垂直,应该是用略窄的刀刃划破的。就……类似于裁纸刀那种宽度,而不是这么粗。”

她的手比划着多用刀的刀身和长度,向小马解释着。

“那就是说,还有一把刀?”小马有些失落。

茹愿点点头,安慰道:“你?找到的这个也很重要?,这把应该是砍断手指的刀。”

这也和她料想的一样。

砍手指,是一种报复性行为。

人物关系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先后进入死者房间的顺序也梳理得差不多了。

还剩下一点……

“我要?去看一下尸体,需要?有人帮助我一下。”津戈撩走过来,微微欠身。“可以吗?”

茹愿觉得这人一定会读心术,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也想去尸体看一看。

不仅仅是尸体,还有死者房间旁边的书房以及一楼电闸柜的钥匙。

这两个地方上着锁。

唯一有可能会出现钥匙的地方,就是朱学民的房间了。

小马当然想要帮津戈撩的忙了,但是又怕茹愿不愿意,就犹犹豫豫地看了看茹愿。

茹愿没说什么,径直走向朱学民的房间。

小马诧然,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朱学民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蔓延到门口的鲜红狐狸脚印清晰可见。

津戈撩和小马蹲在尸体的喉颈处,研究着割喉的利器和小马找到的多用刀。

茹愿在死者的房间里翻箱倒柜,一边找着一边听小马在那里嚷嚷。

“太恶心了,我晕血。”

“我快要拖不住了。”

“天哪,它的脑袋也太沉了。”

“我杀鸡都不敢看,呜呜呜……”

“呦呦啊,你?看哥现在遭的这些罪……”

茹愿头也没抬:“闭嘴。”

“嘤嘤嘤。”小马。

4个小时的搜证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很快就过了一半。

茹愿把朱学民的房间搜了个底朝天,墙上挂着的几?幅画、床垫枕头和被褥、摆在桌子上的盆栽、抽屉里的书籍也被茹愿一本又一本得翻开。

没有钥匙。

尸体的喉咙割痕对比出来了,确实不是金丝猴的多用刀割破的。

刀背的宽度能看出来,割破喉咙的刀很薄,像纸张一样薄。

而割手指的刀很厚,是用于切割厨房食材的厚度。

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在这栋别墅会馆里再找一个符合喉咙伤痕的刀子出来。

茹愿看了一眼身份卡上停留的时间,还剩下一个半小时。

她坐在死者的书桌前,一本本地翻着那些被涂来涂去的手稿。

可以看得出来,自从十年前出版了《不见天日的900天》之后,朱学民就再也没有发?表过一本惊艳世人的作品了。

那些被撕掉的书纸,都是《不见天日的900天》手稿。

茹愿忽然背脊一酥,看着满地打印出来的A4纸,又看了看红木书桌上的其他书手稿,全部都是打印出来的字迹。

朱学民几?乎从不手写,只用电脑打印。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桌子上还会摆放着一个笔筒呢?

茹愿看着那只圆形的木笔筒,里面孤零零的摆放着一只黑色钢笔。

看笔盖的磨损痕迹,已经磨掉了最外面的一层漆,显然是经常使用留下来的痕迹。

她摸向那只钢笔,轻轻转了一下笔盖。

“咚”的一声脆响。

从光秃秃的笔壳里面掉出来一只五角星的钥匙。

找到了!

书房的门被打开?后,茹愿推门进去瞧见里面满地全是散落的书籍和各种揉成团的废纸稿。

小马跟在身后,探着脑袋:“这确定是书房而不是垃圾站吗?”

垃圾站这个形容虽然不太贴切,但是很合适。

所有的书全部都摞在一起,旁边两侧的书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上,而是成小山堆似的摊在地上,就像是被人洗劫过了一样。

“难道是有人进屋打劫了?”小马奇怪道。

茹愿指着书上面的脚印:“应该是死者自己弄成这样子的,上面的脚印一层盖一层,应该不是第一天造成的。”

朱学民并不爱惜自己的这个书房,从那些被扔得七零八落的书本能看得出来。

这些书的主人经常用发泄性的方式,处理它们。

如果说警察最重视的是手-枪,那么网络文学家们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出版了的书稿。

这些不仅仅是对写手能力的证明,也是他们呕心沥血数月来辛苦收获的成果。

绝对不会像朱学民这样,随意地扔在地上。

这也侧面反映了朱学民抄袭一事。

书房里面有一张比卧室里桌子大两倍的电脑桌,上面摆放着一台已经开机的电脑。

三个人走过去,小马坐在电脑桌上握着鼠标点开壁纸,露出里面的主页。

一入眼的就是排成四行的文件夹,每一个文件夹的名称都是乱七八糟的符号,必须要每一个都点开看一看才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第一个,里面是一堆文稿。

第二个,依旧是一堆文稿。

第三个,还是一堆文稿。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一排排的点下去,空中传来“哒哒”的鼠标声不断。

再点开不知道多少?个文件夹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名称是金钱符号的文件夹里,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小马摇头晃脑道:“别看这个文件夹是空的,牙姐你?看,左下角这里亮了一个数字‘1’,说明这个文件夹里是有隐藏文件的。”

“懂得不少?嘛。”茹愿夸奖着。

“那是,我干啥啥不行,程序第一名。”小马点着鼠标和键盘,敲了几?下之后果然让文件夹里多出了一个金币图案的软件。

点开之后,里面弹出了朱学民十年以来的所有收入和支出。

【2990年,10月1日,进账500000元。】

【2990年,10月28日,进账700000元。】

【2990年,12月3日,进账400000元。】……

小马对数字非常敏感,粗算了一下说道:“2990年这一年,朱学民总共进账1000多万。”

1000多万,足够让正常人质量很高地活一辈子了。

“这些应该是他卖版权、卖影视、卖各种杂七杂八书稿赚到的。”小马点着那些收入和支出的明细,那些复杂凌乱的支票内容在小马手里信手拈来。“但是其中有一笔支出打给了‘浑网’。”

茹愿好奇道:“浑网?是什么?”

“啊,这一点在我的背景资料里有说,‘浑网’看字面意思来理解,把‘浑’字拆开?就是一个水加军。”

茹愿了然:“噢!就是水军啊。”

2990年,也是金丝猴笔名“木马人”遭受网络暴力封笔的一年。

想必就是朱学民请来的这些水军,去到处抹黑金丝猴的原作,把金丝猴逼到退网吧。小马继续翻看着这些银行账单,一条一条的跟茹愿和津戈撩分析:“之后朱学民花了500万买入这座别墅会馆,置办车辆花了100万,剩余400万于这十年内依次花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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