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枕在膝头的他(1 / 2)
七海真正躺下来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这,这不就是膝枕吗?!
他的脸与金发一起落在我的半长裙上,滚烫又沉甸甸的重量隔着衣裙展示着强烈的存在感,让我的手僵在空中,无措地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七海说了句“麻烦你了”,就闭上眼睛,一副随我摆布的神态。
这种不假思索依赖的模样让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红着脸,把?发热的手轻轻地停在他的头顶,出于私心,学着他平时爱做的那样,笨拙又缓慢地将五指穿进他的发间。
帮他没有来得及固定好的凌乱的碎发梳好,生怕不小心拽痛他,又一点一点按压着手指梳过的地方。
柔软的金发绕着我的手指,让我从手到全身都柔和到以至于想要战栗,没揉几下就体验到七海热衷于抚摸我头发的乐趣。
矜贵的猫咪对你弯下脊背,窝在怀里任由你捏捏他脆弱的胡须和眉心的软毛,对你舒展身躯,平日里强势又冷静,把?西装领带打理得一丝不苟,现在却随便领口凌乱开两颗扣子,把?充满惊人力量感和危险攻击性的长颈和肩胛毫无防备地留给你,随你揉捏。
喜欢的人在我怀中小憩,而我将为他打理头发与衣装。
“七海。”
我的手指移到他的脸颊上,指腹划过他的眼下微微泛起的黑眼圈,加重力道。
“嗯?”他的声音带着我的指骨一起振动得发麻。
“我好喜欢你啊。”
七海半眯着眼偏过头,一言不发地与我视线交缠,眼中平静的河川升云化作春雨,忽而柔软地啄吻了下我的手腕,感受到我抖了一下,便勾起嘴角。
我还是第一次从正面看到他的神情,怜爱得像是蚌腹含珠,顶着无比坚硬的壳子,抵抗着千百个湖泊河流涌成的粗糙又深沉的海水,把?一脉让人想要落泪的温柔通过亲吻全都献给了被他守在怀中的珍宝。
而我是他的珍珠。
亲了我手腕的七海从容不迫地说:“我也一样。”
我急急忙忙地将手心盖在他的眼睛上,明明更应该欢喜,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有些想掉眼泪。
也许是恋爱之后我就太容易思念对方,或者突然想起之前很多种事情,然后反射弧很长地发现自己真的经历过死亡威胁。
我是他的珍珠。
如果我真的在远离七海的某个地方被夺走……那七海该多么难过啊。
太长久的安静让七海睁开眼睛,睫毛扫过我的手心:“在想什么?”
“在想……”我沉默了一下,趁七海看不到我的神情,还是撒谎了,“在想换季去旅行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对夏油先生的回答倒更像是随便的敷衍,认真思考起来,倘若万一真的要杀死我——
也许我会哭吧,哭得很惨,然后祈祷自己拥有让所有人忘记我的能力。
尤其是七海。
祈祷他……忘掉我之后喜欢上别人。
我难过地吸了口气,在心里自己和自己争执。
最好是我认识的人,我就能更放心一点,最好会做饭,可以逗他笑,还有一头让他喜欢揉弄的长头发。
“七海。”争执不出人选,我只好任性地要求,“你能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七海任由我遮挡着他,却伸直手臂,顺着我的下巴挠猫咪一样挠了挠,然后抚上我的脸,用拇指去扫我的眼睛——就像知道我莫名奇妙的心情一样。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他叫我。
“月。”
如果人的声音是有颜色的。那么。
芦苇,麦浪,风吹。
翻涌的金色中站着我,瓜果缤纷的香气、枫叶香甜的声音如同绢丝包裹着湿土之下玫瑰的根须一样包裹着我,我那小小的苗芽在他的呵护下向上啊向上。
不管如何?东倒西歪,都能被他纵容地扶好,浇浇水。他同我交谈时,声音里全都是月亮。
我就这样被他诱惑着,鬼使神差拉过他的手腕,前所未有地、新奇又大胆地用唇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另一只手心感受到他猛然睁大的双眼。
“喜、喜欢吗?”我小声说。
这种故意逗弄对方,或者说隐约知道答案又想听对方直白地对自己说出来的感觉过于刺激,我好像从来不曾对谁做过这么任性的事。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想试探七海,想听他主动确认那些患得患失的事情,想不顾人世间应当遵守的法则,让他发誓只喜欢我一个人,从此不会离开此地去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七海在沉吟,我紧张地闭气。
“太轻了,没有感觉到,”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苦恼,“抱歉,可以再?一次吗?”
“诶、诶?”
我艰难地拉着他的手,再?次贴了一下,触电般放开。
他磨蹭着我的手心摇摇头。
我呼吸打着颤,做足心里建设,闭着眼睛吻着他屈起的手指背,停了一秒,在距离他手指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说:“这样还不行吗?”